“你闭嘴!”
陆呈怀死死盯着郁霈,努力在记忆里梭巡他曾经看过的那张照片,只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去书房书架的第二层最左边的格子里找一本二战全史给我。”
众人都有些茫然,尤其是知道郁霈身份的严致玉与陆承业,互相对视两秒都摇头。
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陆炼看没人动,主动上去把书找来递给陆呈怀。
他一接过去火速翻动,找到里面夹着的照片对着郁霈比对。
像,太像了!
他一直觉得郁霈似曾相识,可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因为郁兰桡是短发而他一头长发,气质看起来也不如郁兰桡那样高冷,而且借尸还魂太过离奇他根本不可能往那儿想。
“郁兰桡是你什么人?”陆呈怀迫切地问,“你们什么关系!”
陆潮看他又凶又严肃,把郁霈往身后一拉护得严丝合缝,“到底怎么了?您别跟审犯人似的问他成么,他没见过这场面,您别吓着他。”
严致玉也没见过这场面,轻声说:“爸,他……”
“都别说话!”
郁霈握住陆潮的手,等他回头时轻轻摇头:“不妨事,你告诉他吧。”
陆潮蹙眉:“但你……”
“不要紧。”
陆潮考虑了一会,掂量着老爷子的心脏承受能力,说:“他就是郁兰桡,虽然听起来有点离奇……”
陆潮将事情大致讲了,陆呈怀脸色变了又变,整个客厅静得诡异。
几分钟后。
陆呈怀突然起身,钢铁脊梁一弯给郁霈鞠了一躬。
郁霈魂都要吓掉了,连忙扶住他:“您、您别这样!”
“没想到!没想到我真的能亲眼见到您!”陆呈怀双眼赤红,“您居然有这样的奇遇!”
您什么玩意?
陆潮懵逼地看着陆呈怀毕恭毕敬地握住郁霈的手往沙发带,活像是请祖宗牌位。
郁霈也发蒙,求助地看向陆潮。
陆潮一把把人抢回来,揽在怀里安抚:“别怕,有我呢。”
郁霈倒不是怕,就是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老爷子,照片我能看看吗?”
陆呈怀将照片递给他,郁霈接过来的一瞬间就愣住了,这是他和苏衡还有他儿子的合照。
“您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陆呈怀长长吐出一口气,从头道来:“他是我师父,也是我刚参军的时候跟着的长官,他对我很好,有什么事都替我扛着,在一次轰炸里……”
陆呈怀顿了顿,苍老的嗓音有些哽咽。
家里没人听他说起过从军的事,更没人听过苏衡这个名字,也完全不知道那段惨烈又遗憾的往事。
“他跟我讲过你的事迹,也说过你对他的恩情,死之前把这张照片给我,让我去找你,想请你照顾他的孩子。”
陆呈怀自己离不开大队,托人去找过郁兰桡,但传回来的消息是郁兰桡死去很多年了,天水班被烧成废墟,至于那个孩子多半也凶多吉少了。
虽然身在乱世死亡是最平常的事,但没能达成师父的遗愿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
郁霈能理解他的心情。
“您不用愧疚,苏队长的孩子被人收养了,平安长大寿终正寝。”
陆呈怀:“当真?”
“嗯,不信您问陆潮,他不会骗人。”
陆潮根本不知道还有个苏队长,跟着应了声:“嗯。”
陆呈怀瞥了陆潮一眼,不知道被按了什么开关,没头没尾地厉声道:“你们不能在一起!”
陆潮骇然,“您别又来那一套啊!他就算是……”
陆呈怀:“你配不上他。”
“?”
陆呈怀望向陆潮的眼无比锐利,那里头分明写着: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能当你祖宗了!你大逆不道!
陆潮:“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陆呈怀:“总之不行!”
陆潮简直要让这老爷子气冒烟了,拧眉道:“不行什么不行,我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你说一句不行就算了?别说他是个祖宗了,他就是个真祖宗我也要,想拆我俩,那你拿枪把我崩了吧。”
陆呈怀扫他一眼,“你有点廉耻心吗?”
估计是怕他们吵起来,一向不主动开口的谢落尘破天荒开了口。
“他是郁兰桡,也是郁霈,现在不是民国,您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郁霈看向谢落尘,对方轻轻点头。
陆呈怀难以接受,但还是问起他的意思:“您怎么说?”
郁霈在陆呈怀锐利的眼神下,艰难地张了张口,“……陆潮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说你爱我非我不嫁,不同意就在这儿上吊。”陆潮嗤了一声,“什么老糊涂。”
严致玉适时圆场:“该吃饭了,吃完饭再说。”
陆呈怀又高兴又感伤,平时滴酒不沾,看人喝酒就烦,今天非要小酌两杯。
陆潮是真不敢再给郁霈喝酒了,连忙抢过杯子:“他身体不好不能喝,我替他喝。”
陆呈怀重重搁下杯子瞪了他一眼,“用得着你?”
陆潮不要脸习惯了,死死护着郁霈说:“不用我用谁?您那酒量就别丢人了,回头还得把您送医院去。”
爷孙俩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先后喝大了。
郁霈被陆呈怀这个对祖宗上供的姿态弄得战战兢兢,也没怎么吃饭,一个好好的寿宴弄得跟拜祭祖宗似的。
他叹了口气,找了个空出门吹风去了。
谢落尘跟出来,给他递了块小蛋糕,顺势坐在他旁边,“你很厉害,在那样的乱世里能护住那么多人。”
郁霈吃了口蛋糕,看着夜色里粼粼的水光,“不止是我,我想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做到,您也很厉害,我听陆潮说您以前是空军大队□□。”
谢落尘顿了顿,“嗯,现在不是了。”
郁霈吃完一小块蛋糕,偏头看谢落尘时不自觉顿了顿眸光,发觉他的颈侧有一个新鲜的吻痕,略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
谢落尘敏锐发觉,抬手摸了摸,“让你见笑了。”
“没、没事。”郁霈略微抿了抿唇,捏着蛋糕叉思忖良久,低声问他:“您……很喜欢陆先生吗?”
“为什么这么问。”
郁霈有些难以启齿,霍听月是女孩,陈津是直男,徐骁嘴上没个把门的,他唯一认识的gay就是陆潮,有些话总不能去问陆潮。
谢落尘看他欲言又止便猜出几分,“你是想问我跟陆炼床上的事?”
“咳咳咳……”郁霈被他吓了一跳,尴尬又失措地否认,完全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不近□□的人,说话居然这么直白。
“你喜欢小陆吗?”
郁霈点点头。
谢落尘从郁霈颈侧也能看到还未消下去的吻痕,多少也知道这叔侄俩是一路性子,“不用谈性色变,只要双方觉得开心就做,你不开心就不要纵着他,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郁兰桡呢?郁兰桡……”
陆潮不知道喝了多少,撒着酒疯四处找他,谢落尘笑了下:“去吧。”
郁霈刚一走近就被陆潮抓着肩膀抱住,“你去哪儿了?”
“我跟谢先生说会话。”郁霈拍拍他肩膀,有些无奈:“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陆炼在他身后幸灾乐祸似的比了一根手指头。
“一杯?不对啊,他……”
陆炼笑说:“一斤,白的。”
一、一斤?
他干脆放酒缸里腌出来算了。
郁霈今晚想回去的,但现在严致玉从屋里出来,笑眯眯说:“宝贝来喝甜汤,陆炼的手艺。”
郁霈扶着陆潮进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整个人都几乎压在自己身上,光明正大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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