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祁秋年在介怀他带着晏云书去找晏承安的事情,也猜想过是不是祁秋年想做战家的上门女婿。
可是偏偏祁秋年之前又说了自己喜欢男人,这事情,在整个京城都不是秘密了,就凭这点,战家都不可能同意。
战家一直保持中立,不愿与其他皇子接触,他能理解,但是祁秋年又是为什么?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晏云墨又带着两背篓的木薯走了,祁秋年乐得不行,没一会儿也跟着也出门了。
转个弯儿,去找极乐苑晏云澈去了。
晏云澈正在安排老皇帝寿辰祭祀的事情,居士直接带他去了晏云澈住的小院儿的书房。
“佛子还在忙,侯爷先请喝杯茶,等上两刻钟。”居士对祁秋年的态度很尊敬,很快又招呼其他的居士,给祁秋年送来两盆消暑的冰块。
如今的冰块已经不值钱了,他们这些苦修的居士,也能沾点光了。
祁秋年点点头,“你也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居士拱手,“佛子说了,侯爷若是无聊,可在书房随意找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晏云澈的书房,他来得不多,不是晏云澈不让他来,主要是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侯府相见,他来这边的时间少。
打眼一看,晏云澈的书房,除了佛经,四处都挂着画作。
哪怕是祁秋年见多识广,他也觉得晏云澈的画作实在是太有灵魂了,他艺术细胞有限,不懂得怎么评价一幅画作,但画得好,画得漂亮,都不如晏云澈的画,直击人心。
若是放到后世,晏云澈也该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
他总在想,如果有一天还能有机会回到没有末世的世界,定然要把晏云澈带过去。
半盏茶功夫过去了,晏云澈还没过来,祁秋年也坐不住,干脆又站起来,参观起了晏云澈的书房。
随意抽了几本书出来翻看,里面有晏云澈自己写的注解,密密麻麻的小字,字写得很漂亮,但书本爱护得很好,除了墨香淡去,就跟新的一样。
这就像晏云澈的为人,如此的一丝不苟。
从书籍里的注解上看,也能略微窥探到几分晏云澈的三观。
晏云澈虽是出家人,但是却没有出家人的’顽固‘,出家人,也不是无情之人。
别的不说,至少在亲情这一块,晏云澈看得很重。
他没见过别的佛子,上一任佛子,也就是现在的国师,从前是一个不受宠的宫妃的儿子,没有前途可奔,人也不算机敏,才选择在十多岁的时候去做了佛子,避开了上一届的夺嫡大战。
后来二十年期满,快速还俗,然后在安排之下,又快速娶妻生子。
那晏云澈呢?
还俗之后,也是二十多的年纪了,陛下会给晏云澈选一个结婚对象,然后赐婚吗?
即便是按照他对晏云澈的了解,晏云澈必然不会接受,但是晏云澈能抵抗得了皇权吗?一年两年,或许可以,但长久呢?
祁秋年长吁了一口气,算了,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呢。
提前焦虑,那就相当于自己要经历两次不好的事情。
祁秋年本人还是很乐观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若是晏云澈无法坚守,那就代表他不配他的喜欢,届时,他大仇得报,也不必要留在这里了,天高云阔,任他放肆。
一旦想通之后,祁秋年哼着不着调的歌谣,又开始翻看书籍,时不时还自言自语地点评两句。
直到他注意到书桌边的竹楼。
里面都是一些卷起来的画作。
祁秋年有些好奇,刚拿起一卷,正准备展开,书房的门便打开了。
“诶,你回来,我刚看到这里呢,你怎么把画卷扔篓子里啊?里面画的是什么?”
晏云澈见他手里拿的东西,神色都愣了一下,随后听了祁秋年的话,他才放心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从祁秋年手里拿过展开一半的画卷,然后又卷了回去,“这些都是没画好的手稿,就不拿来污小侯爷的眼睛了。”
祁秋年轻笑,“佛子的画,那是千金难求,要是让那些画迷知晓,你这里这么多的手稿,怕也是要争着抢了。”
晏云澈也笑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听居士说,侯爷今天的心情很好。”
“噢噢,是这样的。”祁秋年眼神里带着激动,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晏云耀这回,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晏云澈也挑眉,“是因为粮种?”
“佛子聪明。”祁秋年嘻嘻,然后把晏云墨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木薯的事情说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此物有毒?”晏云澈的表情有些凝重,关注点也不在晏云耀和晏云墨身上,反而是粮种的本身。
祁秋年感慨他不愧是佛子,心怀天下苍生,“木薯的根茎叶子,都有毒,但食用的是它的根块,但只要彻底煮熟,是没有毒的,土豆其实也差不多,但是毒性没那么强。”
上交土豆的时候,他就已经说清楚了,推广种植的时候,也是跟百姓说清楚了的,没煮熟的不能吃,红薯和玉米倒是可以生吃。
现在还是说木薯。
木薯在后世,其实很少是直接切块煮熟了吃的,大部分都是做成木薯粉,然后加工成别的食品。
要说这木薯,优点还是有的,产量高,营养丰富,饱腹感也强。
但是对于现在的大晋来说,却有些鸡肋了,因为木薯的种植地更适合热带或亚热带地区。
在后世的话,福建,台湾,云南,两广,海南,贵州等地比较适合。
大晋,就像是华夏分离出来的平行时空,地理位置几乎是相似的。
云南那一部分还不叫云南,是一个边陲小国,总不能种到别的国家去,也不能说为了种地,把人家小国给攻占了吧?
海南还叫琼崖州府,是专门流放犯人的地方,美则美矣,但是都没几个人,要如何种植推广?贵州还叫黔中州府,全是待开发的大山,人迹罕至。
这俩地方,如果去种植,也只能给当地人增加一种果腹的食物,没什么经济价值。
然后就剩了福建台湾,如今合称之为闽台州府,以及两广地区,也就是岭南州府。
只有这几个地方适合种植。
祁秋年一边给晏云澈解释,一边还笑出声儿了,这可真是太有趣了,晏云耀那傻逼,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如果是从前,在还没有土豆红薯玉米之前,这木薯的出现,定然能引起轰动,甚至是引起老皇帝和百姓的重视。
毕竟多一种农作物嘛,还这么高产量,即便是别的地区无法种植,能种植的那几个地方,多种一些,种出来之后,还能卖给别的地方,促进经济循环。
可是偏偏有了土豆红薯玉米,这三种农作物珠玉在前,而且不挑种植地区,口感也好,如今又多了杂交水稻。
即便是适合种植木薯的那个几个地方,在有了土豆红薯玉米之后,都未必愿意再多种植木薯。
晏云澈莞尔,“如今你看,这木薯能推广吗?”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定然是会推广的,谁会嫌弃吃的东西多呢?只不过,我觉得陛下不会那么重视。”
相继来的,就是种植推广的功劳,是完全比不上之前他上交的粮种的功劳。
晏云澈也想了想,“恐怕,即便是这样,晏云耀也未必会把这个功劳拱手让人。”
“那确实是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听到陛下把推广的事情交给晏云墨的时候,又气吐血了呢。”祁秋年摊手,十分无赖,又幸灾乐祸。
晏云澈又笑他促狭,随后他还是认真问起了木薯毒性的事情。
既然最终还是要推广,也该要百姓多了解这种植物才行。
祁秋年也知无不言,随后又想到,“等等,我那边好像还有木薯粉。”
木薯他空间里确实没有,毕竟他当初在国外收集物资的地方,也不产木薯,但是超级市场里的木薯粉还是不缺的,他囤了不少。
想一出是一出的,他拉着晏云澈就往外走,“今天没别的事情了吧?走走走,去我那儿,我用木薯粉给你做点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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