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心情更为沉重,抹了把脸,背着双手保持沉默。
等了小半个时辰,书房的门终于打开,林管事从里面走出来,他先吩咐门外的两个下人:“你们去搬十张椅子来。”
下人走后,林管事又看向周正等人,“你们都进来吧。”
周正等人惴惴不安地走进书房,率先看到县长孙安康的身影,孙安康并未像平时接见他们那般坐在长长的案几后面,而是表情微妙地坐在旁侧的椅子上。
再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孙安康旁边还坐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均是背朝着周正等人,看不到脸,只能看到宽阔的背影以及挺直的背脊,可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
周正等人大气不敢喘,一个个都像受了惊吓的小鸡,挨着挤着地靠在一起。
“两位大人,他们来了。”孙安康的声音响起,随即是对他们说的,“这两位是从京城来的大人,你们还不过来问候。”
京城来的大人?!
周正听到“京城”二字就跟过敏一般吓得一个激灵,再看一起进来的其他人,受惊程度不比他低,甚至有个人走路的双腿都在打颤。
是啊,那可是京城来的大人,是连他们县长大人都要以礼相待的高官,哪儿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平日里肖想得起的人物?
周正等人一齐上前颔首说道:“参见两位大人。”
闻言,那两个人转头看了过来,其中一人开口:“不必拘礼,我们此趟只是领了上头的吩咐过来看看政策落实的情况,我们问什么,你们如实答来就是。”
周正等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谁知那个人陡然话锋一转:“但倘若被我们知道你们没有如实相告的话——”
同时,如刀子般凌厉的眼神从众人身上掠过,吓得他们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人慢慢收回目光,说了后面的话,“欺瞒朝廷,违抗命令,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想知道下场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起来看,没有3更的话就是没有啦~
第33章 寻找摄政王肯定还活着!(2合1)
话音未落,周正等人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身体也抖得跟筛糠似的,他们下意识地朝孙安康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孙安康也缩着肩膀不敢吭声。
“都听见了吗?”另一个人沉声问道。
周正等人连忙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好。”那人语气一松,扬了扬下巴,“都先坐下吧。”
府里的下人已经搬了十把椅子进来,加上书房里现有的几把椅子,正好够他们坐,只是书房里再宽敞,一旦放上十几把椅子后就显得拥挤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周正等人自然不会嫌挤,他们恨不得直接抱团,离那两位京城来的大人越远越好。
等他们坐好后,先前那个恐吓他们的人又开了口:“近段时间以来你们负责的村落治安如何?可有出现打架斗殴或者抢劫伤人等情况?”
十几个里长面如人色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回答问题当这个出头鸟。
还是孙安康害怕耽搁了两位大人的时间,赶紧伸手一指:“临安村第一个说。”
“啊是……”临安村的里长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擦都不敢擦一下,起身回答,“最近一两个月里临安村并无事故发生,但两个月前的夏天确实发生过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哦?”问话的人眼神一沉,原本坐直的身体微微前倾,“何事?”
另一个人也表情严肃,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临安村里长。
再如此骇人的威压之下,临安村里长汗如雨下,他终于忍不住抬手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缓缓说道:“我们临安村背靠芙蓉峰,芙蓉峰崇山峻岭、地势险阻恶劣,可因着上面修了一条交通要道,从狮子峰和玉潭峰通过来,便时常有在山上迷路的人不小心闯进我们村子。”
“然后呢?”问话的人比了个手势,“接着说!”
临安村里长斟酌片刻,才接着说道:“两个月前的夏天有个身负重伤的人来到我们村子,我们村子腾了个地儿收留了他,准备等他把伤养好了再帮他寻找家人,谁知后面出了意外——”
书房里包括孙安康在内的所有人都垂着目光不敢直视两位大人的眼睛,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在听完临安村里长的话后陡然变得兴奋,还扭头对视了一眼。
结果下一刻,临安村里长突然话头一转:“后面还是我们的邻长察觉不对,跟我一说,我们四处打听,才知道那个人是从县上偷跑出来的赌徒!”
那两个人表情一僵:“……”
说起那件糟糕的往事,临安村里长顿时抛掉了对两位京城大人的畏惧,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哎哟,两位大人有所不知,那个赌徒在县上可以说是有名有姓,欠了一屁股赖账不说,就跟地上的鸡屎一样,谁踩着谁倒霉。”
“……”那两个人眼里的兴奋消失不见,只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为了逃债才跑到芙蓉峰上躲着,老天有眼,让他从芙蓉峰摔下来,摔得遍体鳞伤,就在他将死之时,遇到了我们临安村的人。”临安村里长重重叹了口气,“我们临安村真是倒了血霉,救了个赌徒不说,还被赌徒赖在村里蹭吃蹭喝——”
问话的人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够了。”
临安村里长吓得一抖,这才重新拾起对两位京城大人的畏惧,立即闭紧嘴巴。
“还有没有别的事?”
临安村里长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摇头:“没了……”
“你坐下。”问话的人脸色难看地摆了摆手,“其他人来。”
坐在旁边的孙安康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掏出帕子擦了擦脸后,抖着声音喊出下一个村落的名字。
一个接一个的里长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可说的都是大同小异的话,要么是谁家的鸡丢了,要么是几个女人为了抢占洗衣服的位置吵架,要么是几个男人为了猎物分配不均的问题大打出手,说来说去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十多个人实在多,还没问到十个人就用了半个时辰,把所有人问完估计得用上将近一个时辰。
有些里长年纪大了,不仅说话啰嗦,而且每说上几句就要回忆半天,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上座的两个人也就是曾夷和曾飞听到后面,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从头到尾都是曾夷在问,曾飞默不作声地听着。
最后却是曾飞按捺不住地咳嗽一声。
正在说话的里长声音戛然而止,坐在里长旁边的周正胡须急促,时不时地抬手擦一下脸上的汗水,按照顺序来看,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可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把宋殊禹的事说出去。
“你先坐下,等等再说。”曾飞抬手比了个坐下的手势,又对曾夷使了个眼色。
曾夷心领神会,转头和孙安康打了声招呼后,起身跟着曾飞走出了书房。
他们在县长府里住了两个月有余,已经对这里非常熟悉了,两个人施展轻功来到一处偏僻的花园角落,站在一处淌着流水的假山后面,确认四下无人后,曾飞率先说道:“这么打听下去不是办法,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
曾夷点头表示赞同,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来到桐溪县这么久了,却只熟悉了桐溪县这一个地方,桐溪县附近大大小小十多个村落,我们都未曾踏入一步。”曾飞说,“依我看,我们不如多安排些人手,分别去往不同的村落,挨家挨户地搜查。”
话刚说完,曾夷果断拒绝:“不可。”
“为何?”
“这么做太大张旗鼓了,若是被老皇帝的那些走狗发现端倪,他们抢在我们之前找到大人并对大人下手怎么办?”曾夷沉着脸说,“我们前脚刚到桐溪县,他们后脚就跟着来了,显然早就对我们有所怀疑,一旦我们有任何动静,他们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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