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飞作出决定,便很快行动起来。
结果他还没找到靠近宋殊禹的机会,就在两天后的晚上和一群鬼鬼祟祟冲向茅草房的黑影厮杀起来。
那些人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溢满杀气的眼睛,他们没带长剑,却带了数把短刀,步步生风,招招致命。
曾夷和曾飞率先发现那些人,和那些人过了几招后,其余人才急忙赶过来支援。
虽然那些人并未露面,但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们是何身份,只是曾夷和曾飞没想到那些人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眼见己方慢慢落了下风,竟然当机立断不再恋战,转身继续冲向茅草房。
曾夷和曾飞等人大惊,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那些人见状,当即分成两个队伍,一队留下挡住曾夷和曾飞等人的去路,一队加快速度往前。
“不好!”曾夷抽不出身,咬牙对曾飞说,“我拖着,你去追!”
“好!”曾飞闪身避开一把直朝他胸口刺来的短刀,趁着曾夷和那几人周旋的功夫,踩着树枝去追另一队的步伐。
可那队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加上不断有人阻拦,最后还是让一条漏网之鱼靠近了茅草房。
那条漏网之鱼二话不说从箭桶里抽出一支长箭,对准茅草房的某个位置,毫不犹豫地放箭。
长箭破空飞去,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嗖”的尖利声响。
临时搭建的茅草房如何承受得了势不可挡的长箭?
房内之人死定了。
放箭的人扔了长弓,正要和追来的曾飞拼死一搏,却忽然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好像是长箭碰到了什么东西。
放箭的人瞳孔巨震,猛地转头,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的箭落在了何处,只能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茅草屋外。
不等他有所反应,那道身影便徐徐走来,将手一扬,又是“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笔直地朝他飞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觉眉心一阵剧痛。
直到面前的人倒下,曾飞才看清那个人的眉心插着一支已经没入大半的筷子,猩红的血从被筷子捅开的洞里涌出。
那个人死不瞑目,眼睛睁得极大。
曾飞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早就见识过了摄政王的手段,可每次还是会被震慑到。
他几个箭步上前,蹲下身扯掉那个人脸上的黑布。
下面果然是一张眼熟的脸。
“大人,是那些人找来了。”曾飞低头向宋殊禹禀告,“估计再过不久,京城里的人也会知道大人在玉潭村的消息。”
宋殊禹里面穿着白色衣裤,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衣,黑发散了下来,明明是很随意的打扮,却处处透着一股子冷漠的气息。
他问:“桐溪县里还有多少他们的人?”
曾飞答:“据我们调查,约莫一百个。”
“嗯。”宋殊禹的语气也很随意,“都杀了吧。”
曾飞一愣,忙道:“那些人不止在一方手下干活,光是我们知道的幕后主使,就有吏部那个老头和前朝跳得最欢如今被贬为一个小州知州的孙行,他们在小皇帝上位前是出了名的保皇党,倘若我们对他们的人下手,只怕他们会为此借题发挥……”
“杀。”宋殊禹凉飕飕的眼神瞥了过来。
曾飞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浑身紧绷,将头埋得更低:“是。”
说话间,曾夷带人解决掉了剩下的人,一共十四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被堆在地上。
宋殊禹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吩咐道:“天亮之前把他们处理干净,别让其他人看到。”
“是。”
“还有——”宋殊禹安静了下,才说,“通知惠灵一声,我年后回京。”
“是!”曾飞脸上写满喜悦,“我这就给夫人修书一封。”
柳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却没碰到身边的人,他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半,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摸了摸。
只有残留着余温的被子,里面的人不见了踪影。
“甄大哥?”柳玉喊了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坏习惯我是不是养成了一个坏习惯(2更)
屋子里寂静无声,似乎只有柳玉一个人。
柳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定宋殊禹没在屋里后,赶紧翻身下床,他点燃一支蜡烛,随便披上一件衣服便往外走。
走到门口才发现屋门并未合上。
他推开屋门正要出去,谁知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人。
那个人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拿着蜡烛的手,接着一口气吹来,蜡烛熄灭,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甄大哥?”借着微弱的月光,柳玉勉强看清宋殊禹的脸,他问,“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解手。”
“哦。”柳玉问,“那你找着地方了吗?”
“找着了。”宋殊禹似乎不愿多说这件事,推着柳玉往里走,“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柳玉揉了揉鼻子:“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味儿。”
“嗯?”
柳玉想说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可那气味不浓,风一吹就散了,关上屋门后就更闻不到了,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股怪味。”
两人躺上床,柳玉缩进暖烘烘的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散着头发的脑袋,他偏头向着宋殊禹:“我刚刚醒来发现你没在床上,吓了我一跳。”
黑暗中看不清宋殊禹的表情,但他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来这里并非一两天,不会有事。”
“不是……”柳玉把脸往被窝里藏了藏,尽管看不清,却也直勾勾地盯着宋殊禹的方向,“我一个人醒来有些害怕。”
宋殊禹似是愣了下,很快,他翻身面朝柳玉,手枕着头,吐出来的气息轻轻落在柳玉的面颊上:“为何害怕?以前你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呼吸的拉近让柳玉心中的后怕逐渐缓解,他一向胆小,只有这时胆大了些,小心翼翼地往宋殊禹身上靠了靠。
见宋殊禹没有拒绝,他心下一横将脸颊贴到宋殊禹的肩膀上。
“可能是习惯了有你在。”柳玉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些,可他管不了自己的嘴巴,接下来的话完全不受控制,“以前不管何时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日子,后来你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宋殊禹伸手摸了摸柳玉的头发,手指穿入细长的发丝间,他的动作十分温柔。
“甄大哥。”柳玉微微蜷着身体,像只猫儿一般贴在宋殊禹身旁,再开口时,语气里透露出几分茫然,“我是不是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你没有养成坏习惯。”宋殊禹说,“这也不是一个坏习惯。”
柳玉很轻地哦了一声。
在这片慢慢怪异起来的氛围当中,也许他们都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他们都在诸多顾忌之下没有开口。
为了赶在年前完工,毛胜领着一帮人格外卖力地干活,只用一天就把原本的茅草房推掉了,然后每天霹雳哐当地敲打起来。
没有院子也就没了存放和晾晒药草的地方,柳玉不得不暂时停了孩子们进山采药的活儿,还好孩子们之前跟打了鸡血似的,采来的药草晾晒好后卖进医馆里,一次性卖出了医馆大半年需要的量。
柳玉还让毛胜帮忙圈了块地,用编好的竹条围着,把鸡鸭全部养在里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鸡鸭越长越大,长到能下蛋的时候,几个笼子就关不住它们了。
柳玉挑挑拣拣了将近一半的鸡鸭出来,亲自宰杀拔毛,剖开内脏清洗干净,分成一块块的肉送给之前在柳春华的事上帮助过他的叔伯婶子们。
叔伯婶子们拿到肉,笑得见牙不见眼,直说柳玉有心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秋天过去,冬天接踵而至,天气越来越冷,村民们提前换上了厚厚的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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