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旻觑着他:“有别的意思又怎么了?想叫她来还不容易。就说咱们要对抗柳万里,需要一位医术高明之人。让探子带消息回去。”
小七还张嘴愣着,不敢置信呢。
温旻催道:“等什么?还不快去写条子。写全点。”
小七大大地乐了:“好!我立刻去写!我还要写咱们千里奔波而来阻止岩祝出事,但是被内奸坏了大事!”
温旻睐他一眼:“别写那么直白。”
他说话之时,习惯地一眼眼往窗外看。
这一回,终见悦来乡客栈前门打开。金不戮正抱着雪球,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出走。
温旻再无多言,闪身从窗子跃出。
小七趴在窗口看了眼,马上将满屋东西归位。唯独留着窗边的椅子没收。然后一溜烟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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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这边,经爨莫扬来了一趟,仍没探得岩祝和白祉去世的更多消息——想是再也不会有人对他仔细说了。
想到两位哥哥刚刚离去,便被扣上贼匪的帽子……他心里乱如三千华发缠绕。苍白凄冷,解不开,斩不断,更纷乱如麻。
他不知爨莫扬此去藏身何处。
更不知如哈马立色日则那般火爆的汉子藏身在哪里。会不会突然去找温旻的麻烦。
想到小旻可能会遭报复,他赶忙拿起拐杖,打开房门。
雪球蹿到门口。挡住金不戮的脚,冲他咪呜咪呜地叫,不要他乱跑。
金不戮本来难受,见雪球这般,又被它逗笑了。疼爱地抱起它,在它小小尖耳朵上亲了亲:“雪球乖,我们去保护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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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戮抱着雪球来到客栈外。
此时夜已极深,四周一片黑暗。偶尔有野狗在远处吠叫几声,凄凉而骇人。
刚走了几步,便见温旻那间房的窗子大开。一条白影跃下,是他跳了出来。
温旻快步走来,上下前后地打量。确认金不戮没外伤,问:“阿辽要去哪?”
金不戮见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并无被人袭击的异样。心里顿时松了一半。
“小旻……”
他这声,缠绵而多情。有深深的关怀,还有淡淡的哀伤。只这么一叫,便倾吐了一腔的痛和伤,再也没力气多说其他的了。
温旻听到阿辽这么叫自己,心都化了。赶紧将他抱住,连带雪球一起托了起来。
揉揉他、亲亲他,轻声哄他。将他小心捧着,像捧着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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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回了温旻的房间。
金不戮见房中其他器物都十分整齐,像是没动过。唯有窗边椅子凌乱地摆放。便晓得温旻一直守在窗边等自己。
他心中承载的太多,远不能对任何人说清。明知温旻是维摩宗的弟子,此后时局更难和睦。却还是觉得只有小旻的怀抱令人依恋而安心。
天下,也只有小旻了……
温旻既不多说,也不多问。只是坐到床上,抱金不戮坐到自己腿上。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抚慰。
金不戮靠在温旻坚实可靠的肩头,一天的伤心与混乱终于平复。慢慢地闭起眼睛,安心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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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天光大亮。
金不戮做了一晚光怪陆离的梦。依稀是觉得自己醒了,却睁不开眼。只觉得浑身都被流云包裹,身周是清澈的冷香。温凉而强大,令人倍感安心。
还有一下下温温软软的触觉。似是细雨却干而清爽,似是触碰却柔软贴心。轻轻贴着他的额头、耳边,还有面颊。
这样一来,他又安生下来。
这触感太醉人,好舒服。他不想睁眼。闭着眼睛往前贴,那朵云便将他拢得更紧了。
他本能又回应着往前贴,腿也一起跟着往前蹭。
忽然之间,似乎碰到了什么。那云僵了一瞬。
金不戮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温旻笑颜正在他面前,搂着他,轻轻地亲。只是下半身却离了些许距离,和他没贴那么紧了。
金不戮眼中发酸,睁开困难。立刻想起,昨晚哭过。
一想起痛哭的原因,便又想起岩祝三哥和白祉哥。心里发堵。
温旻瞧见了他眼中细微的情绪变化。急忙又亲了亲他,将他双腿揽起,全部放自己腰上。再把他上身抱拢。
这一来,便是金不戮折着窝在温旻怀里。碰不到他的下身,却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温旻一下又一下地亲着金不戮,抚摸他的头发。轻声问:“还做梦么。”
金不戮心中一紧:“我说梦话了?”
温旻蹭蹭他的面颊:“也没有,只是不安生——阿辽再睡会儿?”
金不戮窝在他怀里,喃喃道:“今天不是要去找裴则曦?”
温旻道:“那老狗还没回府。现在是上朝时间,下朝后我便派人跟着他。”
金不戮闷闷地瞪着温旻衣服前襟的暗花,抠了几下:“萧大人呢?”
温旻一边亲他,一边模模糊糊地回:“萧大人昨天连夜进宫面圣,今早暂未归府。”
金不戮暗想:小旻的消息好快。这些朝廷大员的动向,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了,维摩宗要同平安治斗法,定然将壬字堂的探子大量布在京城。薄一雅、章文棠等人也在这里。
上到朝中百官,下到客栈旅人,都难逃他们的眼线。
我……我日后换装行事,也更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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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金不戮直接睡了,温旻没舍得扰他,只为他脱了鞋子,连衣服都没动。
现在见他醒了,却还在发呆,便帮他将外衣脱了,头发散了。让他好好多躺会儿。
金不戮窝在温旻怀中,静静地闭着眼睛。伸着手臂,歪着脑袋。任他帮自己脱衣服,松头发。
他的头发不软,有微微的硬度,像只倔犟的小动物。烟云一般散开了,还维持着刚才绑着发髻的小卷儿。
温旻轻笑着帮他把小卷儿捋顺了。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梳着。而后将他结结实实抱在怀里,好好亲了亲。
金不戮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温旻接下来要去哪,今天什么时候找萧梧岐和裴则曦。温旻便模模糊糊地亲他,贴着他耳边小声地回答。
两人聊是严肃的大事,面对的是死亡和别离,用的却是最亲密的拥抱和语气,根本不想和彼此分开。
哪怕世界崩裂,此刻也不想管了。
第209章 206. 再吃不得折耳根
白灵也在邺京。温旻起了床,便要去拜见她。
金不戮心中无所着落。不起床,也不想动。赖在床上。
温旻依依不舍来亲他:“阿辽好好睡吧。表哥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好不好?”
雪球吃饱了早饭,蹦上床。金不戮搂着它翻了个身,闷闷地说:“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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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摸两个时辰,温旻回来。还没听闻裴则曦回府,却得了萧梧岐出宫的消息。
温旻和金不戮一起去萧府探望。
萧梧岐双眼红肿得吓人。唇色发青,面色灰白。但听温、金两人为了岩祝一事而来,仍旧提起精神。细细说了了昨夜发生在宫中的一场唇枪舌剑——
岩祝被劫狱。事发不在刑部宗牢,却在军牢附近。这令天听震怒。
裴则曦身为兵部尚书,解释十分圆滑。道,芮雅公主被劫,乃是兵部的责任。如今岩祝虽然归刑部审理,兵部却仍然关心,暗暗关注动向。
昨日,他突闻哈马立色日则已到近京,竟要造反。事发突然,不及启奏,便有心先将岩祝转移,让贼人扑个空。所以告知了平安治卿和刑部尚书,又派童兴去转移。
哪知童兴军人出身,实在太直,只想着转移犯人,和宗牢看守一个没谈清楚便动粗了。更不知三十二路匪帮早有反意,年前就商量好了这一出,一下子冒出了好多人。最后将阵仗搞得这么大,还将岩祝劫走了。
至于和平安治的冲突,乃是一片忠心之下的误会。
裴则曦分明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推童兴出来当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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