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可不敢像方才那样撩拨,只露出一小截脚踝,伸到林鸿面前。
林鸿在他左脚踝系上头绳,又在他右手腕系上珍珠头绳。
燕云潇靠坐在床头,脖颈和寝衣雪白,只有手腕、脚踝和腰间有红色点缀。
不对,还有锁骨上那颗朱砂痣。
经过方才的吮吸,那痣红得更艳了,在幽幽的夜明珠光照下,红得能灼人眼。
林鸿坐过去,轻抚着那颗红痣,低声道:“什么时候长的?真漂亮。”
燕云潇先是警惕地裹紧衣服,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才慢慢放松,耸了耸肩:“娘胎里带来的。”
林鸿问:“我能等你睡着再走么?”
燕云潇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赶紧回去。”
林鸿又问:“那明日一早,我能来伺候你起床吗?”
“当然不行。”燕云潇奇道,“你若是如此,置银烛和流萤于何地?”
“那她们为你更衣,岂不是能看到你的身体?”林鸿道。
燕云潇呵呵一笑:“丞相,朕是皇帝,随时能有其他人。你莫非是想拿三从四德那一套来约束朕?未免想得太多。”
林鸿诚恳地道:“我没有那样想,也不敢那样想,只是心里忍不住会嫉妒。我们现在关系不同于往日,应该向对方坦诚心中的想法。”
他这么一说,燕云潇便能理解了,若有所思地道:“应该向对方坦诚想法吗?”
林鸿耐心地循循善诱:“对。你既已答应了与我一试,那我们的关系就比其他人亲近。你今后有任何不开心或者纠结的事情,都可以说与我听。”
燕云潇沉吟着点了点头。
林鸿观察他神色,知他已明了。便道:“方才我说我会嫉妒,并不是希望你如何如何做,只是爱侣间互相分享情绪。”
燕云潇向来吃软不吃硬,听林鸿这么一说,便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就算我有了其他人,我也会提前告诉你,让你早做准备。”
“……”林鸿冷静地攥紧了袖子。
燕云潇掩唇打了个呵欠,带着困声道:“快回府吧,明晨见。”
夜深,林鸿回到相府,身后竟紧跟来另一辆马车。
一位太监从马车上下来,展开明黄圣旨卷轴,尖着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相替朕典试江南,夙兴夜寐,立功者著,朕心甚慰。特赏……”
林鸿听着那长长的礼单,心里有丝异样。
太监还在继续念着:
“黄金八百两……”
“象牙如意一对……”
“琉璃香珠四对……”
一盒又一盒的珍宝往相府里搬着。
太监终于念完了,收起圣旨,迈着小脚跑到林鸿面前:“恭喜相爷。”
林鸿恭敬地接过圣旨,命下人打赏了宣旨的太监。
他看着马车远去,展开圣旨,看着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小行书,终于明白那丝异样是什么了。
这是按礼制给新封“才人”的赏品,皇帝一件不漏地赏给了他。
林鸿:“……”
原来在皇帝心里,他只是个才人的位份?
林鸿安慰自己,好歹有个正式的名分了,在百官中是独一份的,可以慢慢往上爬。
想到皇帝说的“明晨见”,他几乎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快步往书房走去。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美妙,从潜鳞亭到寝宫,再到龙床上的缠绵,简直像是一场幻梦,他根本不想就此睡去。若这是一个梦,他只想将梦延长。
林鸿面上无甚表情,实则心慌意乱,手脚无处安放,压根没注意书房的门槛,被重重地绊倒在地。
咚的一声巨响。
小厮吓了一跳,过来一看,惊道:“大人,您怎么了?”
林鸿爬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冷静地道:“不是梦。”
而后轻飘飘地踱步到书桌前,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檀木盒,里面是空的。林鸿自语道:“肚兜不在这里,他真的收了。不是梦。”
小厮心惊胆战地望着他:“大人,是您下午派人通知小的,让小的把盒中之物送入宫中。”
林鸿点头,在怀中摸了摸,空的:“不在这里。在他身上。不是梦。”
小厮跟着他,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了?”
林鸿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笑道:“本相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第51章
翌日燕云潇醒来,照例翻了个身趴着醒觉。
纱帐被撩起,两双纤柔的手给他按摩着肩膀和腰背,唤醒他的精神。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燕云潇渐渐清醒过来,隐约觉得昨日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坐起身,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臂,任婢女给他换衣服。寝衣脱到一半,感觉到腰上缠着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摸到厚实的肚兜。
燕云潇猛然清醒,倏地把寝衣拉上去,裹紧腰上的被子。
银烛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燕云潇咳了一声:“把里衣和中衣拿来,我自己穿。”
银烛和流萤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却听话地拿来了衣服。
燕云潇接过衣服,又咳了一声:“你们出去。”
银烛恍然大悟:“哟,皇上长大了——”还想说什么,被流萤拉走了。
内殿空无一人,燕云潇心虚地向四周看了看,迅速脱下寝衣,又用更快的速度穿上里衣,掩耳盗铃地不去看那红肚兜。
然而手指不经意划过,他还是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
布料柔软厚实,表面的绣花拙劣但古朴,看得出用了心。重要的是……大小刚刚好。两侧的红绳系在后腰,一点也不勒,再松一点就会往下掉了。现在是正正好好包裹着他的肚子,暖和又熨帖。
……这人怎么连他的腰身尺寸都知道?
燕云潇抓着肚兜,又羞又恼,脸上泛起一层薄红。天热起来后他睡觉不安稳,晚上时不时会踢被子,容易凉着肚子,有肚兜确实好很多。但是……
他是个大男人啊!
“皇上,您再不出来,大朝会要迟到啦!”银烛在外面喊道。
抓着肚兜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想到林鸿说的会检查,终究还是没有脱下来。
当然,他才不是担心什么检查。
肚子上暖暖的确实很舒服罢了。
银烛又在外面催促,燕云潇系好里衣,又穿上中衣,确保隔着两层衣服什么也看不见,才叫她进来。
梳洗时,银烛一直好奇地偷偷瞅他,旁敲侧击地问,燕云潇装聋作哑,不肯透露。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堂堂皇帝,竟然沦落到自己换衣服穿衣服,这都是林鸿送的肚兜惹的祸。
他在严肃地考虑,要不要让林鸿每日早晨进宫给他换衣服。
进入初夏,天光变长,窗外的蝉鸣都是懒洋洋的。忙过年初那一波后,朝廷清闲了下来,连续几次朝会都没有大事发生。
今日朝会却有一桩大事。
西北边境上,赤丹族与燕朝一直摩擦不断,小战连绵。赤丹族是草原民族,打不过就跑入草原深处,燕朝虽然强盛,但也没有办法。
今年年初草原上连续下了半个月大冰雹,水草干枯,牲畜多饿死,赤丹族认为是天神降罚,不得不向燕朝发来投降诏书,愿意开商路,互通贸易。
这是扬眉吐气的喜事,百官皆喜于言表。
朝廷需要派出一位手腕强硬的谈判主使,最大程度为燕朝谋取利益。
至于派谁,百官都望向皇帝。
燕云潇沉吟片刻,望向林鸿:“林相……”
百官开始窃窃私语。
先前皇帝让林相搬出暖阁,大家还以为林相失宠。可皇帝不但让林相充任恩科主考,现在又准备让他主理谈判一事,百官心里清楚,皇上的恩宠一点也没有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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