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接他去县里住着?”
“她不乐意待在县里。”
他那娘鲜少往家里传音信,他二嫁个商人,常跟出去跑商。
只回来了,也不知是想起来要尽一尽孝道才将外婆接去。一来一回让人折腾,也没见外婆多高兴。
他那爹娘以前在县里闹得不好看,所以她也厌烦这里。
陶青鱼听他这话,便没有再说什么。
*
方问黎回来后,陶青鱼懒了几日。
待到天放晴,他忽然收拾衣服,陶青鱼还以为他书院又有什么事。
却见他也拿了自己的衣服,问去哪儿,才说去山庄。
虽冷,但总窝在家里也无聊。
既然要去,陶青鱼干脆也帮着一起收拾东西。
梅涧山庄因梅花而闻名,是个清幽之地。
离了县里,马车沿着官道走。
再拐弯往枫山后头,半山腰上便是梅花丛丛,或红或白。
山路两侧还有腊梅飘香。
山庄种了百种梅,山上有溪涧垂落,修了亭子藏匿在梅花间。也是县里那些喜欢美景的文人骚客广知的地方。
马车沿着山路往上。
好在前面几日雪不大,没积起来就化了。
陶青鱼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等醒来时,人已经在山庄里头了。
身后是温热的胸膛,窗外寒梅盛开,花香阵阵。
陶青鱼小心仰头,怕惊醒了方问黎。
结果却见人睁着眼睛,安静看着他。眼神清醒,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捂着方问黎微微泛红的眼,额头贴上自己手背。
“缓一缓再看,眼睛都红了。”
手心泛痒,是方问黎的睫毛扫过。
陶青鱼将手撤开,趴下去窝在他肩膀。“我们上来待几天?”
“夫郎什么时候想下去了,什么时候就走。”
“要是积雪了呢?”
“不会。”
方问黎的手从陶青鱼腰侧摸到他软绵的肚子,拖着人与自己挨得严丝合缝,他问:“还睡不睡会儿?”
“饿了。”
“那出去吃饭。”方问黎蹭蹭他耳朵,“吃完饭我们去见见老师。”
“好。”
裹上厚实的衣服,又是披风又是汤婆子,陶青鱼才被方问黎放出屋去。
梅涧山庄的风景很不错。
山庄占地不小,分了数十个院子。他们住的这个叫梅霜院。
院里做了造景,那一丛梅立在碧湖上,怪石雕琢,兰草垂落,自有一番意趣。
出了他们的院子,外面丛丛梅花铺满了小道。
无意间瞥见其余院落,也是独有一番美景。
陶青鱼看得仔细,过了一丛梅树,转头望见路对面过来的人,陶青鱼一愣。
“小鱼!”这次秦竹没有飞扑成功。
方问黎已经提前预料,揽住了自家夫郎的腰。秦竹跑了几步也被周令宜逮了回去。
“你们也来了。”陶青鱼欣喜道。
“对啊对啊。相公说你们要来玩儿,所以我们……唔!”周令宜捂住了自家夫郎的嘴。
没看方问黎那个脸都黑了嘛,这小傻子还说。
方问黎拥着哥儿往前走,与周令宜错身过的时候,忽然伸腿。
周令宜踉跄,转过头去看着两人背影,怒目而视:“方从流!你作甚!”
方问黎回头看他一眼,那嫌弃毫不掩饰。
周令宜差点气得心梗。
这个没心没肺的!亏得他还想着兄弟一起聚聚,气死他了!
秦竹忙给他顺气。
“相公,他真的是你兄弟吗?”
“不是!”
秦竹两人的话陶青鱼也听见了,他笑着问方问黎:“你惹他做什么?”
“看不惯。”
“还有你看不惯的?”
“多了。”
山庄里梅花无数,他们顺着路一直走,竟然走到了专门的饭堂。
“山庄里提供餐食,可以在这里吃,也可以叫他们送到院子。里面的食材也用梅花,也是他们的特色。”
陶青鱼点头:“那我得多尝尝。”
入了里面,陶青鱼细看,确实是个饭堂。也没有屏风之类的遮挡物,只整齐摆放着长桌条凳,跟大学食堂很像。
且也是一排的窗口,做菜的师傅在里面忙碌的。
陶青鱼从头逛过去,选了梅花糕、梅花粥、山溪鱼烧萝卜……
两人落座,陶青鱼问:“这里莫不是你们书院吃饭的地方?”
方问黎一笑:“夫郎怎么这么说?”
“你看啊,这地方离你们书院不远。里面陈设就像供很多人吃饭的饭堂。而且里面这些菜虽用了梅花,图了个新意,但也算寻常。”
方问黎眉眼温和:“这是书院名下的庄子。”
陶青鱼点头:“明白了。”
就是给书院挣外快的。
他给方问黎盛了一碗粥,自己夹了个梅花糕吃。
饼如红梅,入口酥,里面软,淡淡的梅花香清雅。
瞧着里面还有花瓣,不愧是惯会吟风弄月的文人做出来的东西。
填饱肚子,两人沿着梅林小路走。
路过自己院子,方问黎还去拿了他们带上来的礼品。
继续往庄子深处前行,方问黎细细说道:“老师平常都住在书院,这会儿也陪着师娘在庄子里。不过他们的院子远离前面,很是安静。”
“等到快下大雪,他们会搬下山去江阳府的儿女家。”
说着就到了门前。
院门开着,陶青鱼看到熟悉的人,立马扬起笑。
“师娘。”
“从流,小鱼来了,快快进来。”孟苏静上前几步握住陶青鱼的手,对方问黎道,“你师父去后头钓鱼去了,我去寻。”
“不用,我去吧。”
陶青鱼就在这儿陪着师母说话。
等了有一会儿,不见人回。陶青鱼跟师母说了声,自己寻去。
寻到后山深潭,见边上放着马扎,支着鱼竿。
陶青鱼缓步过去,忽然听见二人说话。
“你也成家了,如今日子和美,总该想着立业。可曾想过,要不要下场?”
看方问黎不答,小老头长叹。
“以你只能,只需要稍稍……”
陶青鱼听到这儿,默默往后退去。
他原路返回,不久后两人也回来了。
小老头回来黑着脸,丝毫不理会自己这个学生。师母劝了没用,干脆让两人回去。
“小鱼还在这,你何必……”
陶青鱼看向方问黎,默默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
方问黎轻声问:“听到了?”
“听到了一点点。”
两人漫步在梅林中,花瓣飘然落在肩头。方问黎声音低浅:“夫郎可想要为夫给你挣一个诰命回来?”
陶青鱼:“也不是很想。”
方问黎低低一笑,在林中将他拥住。
他贴在哥儿耳畔:“为什么不想?名声、地位、钱财……为夫努努力,夫郎就能坐拥金山银山,吃穿尽是好。”
陶青鱼偏头:“难道你要当个贪官?”
“嗯?”方问黎漆黑的眸子里闪过迷茫。
“据我说知,当官的俸禄也就那样,不当贪官你让我如何坐拥金山银山。”
“而且我现在吃哪里穿差了?”
方问黎忽然闷声笑起来,笑得脑袋搭在陶青鱼肩上,将他拥得更紧。
“老师说,就是为了你,也该下场试一试。”
陶青鱼摇头。
“错了。”他抱着方问黎的腰,轻声道,“我又不图名利,钱财我们也够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康乐就好了。”
“若你有那个抱负,那我也支持你。没有咱就算了。”
方问黎笑容收敛,抱他用尽了力气。
陶青鱼皱眉,只觉自己腰快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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