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恼地揉了揉酸得不行的腰,就怕哪天真就给方问黎折了。
他吸了吸气,默默将花圃里的草连根拔起。
阳光碎裂如金,天湛蓝,有结队的大雁在天上飞过。
陶青鱼默默背对着厨房那边,扯完了这一个花圃里的草。
太阳烘得人全身暖和,陶青鱼鼻尖出了一层细汗。
当头顶的阳光忽然消散,陶青鱼下意识抬头,却见方问黎笑着立在他身后。
方问黎擦掉他脑门上的汗水:“也不嫌累。”
陶青鱼:“难不成就让这草疯长?”
“叫阿修来就是。”方问黎佝偻着圈住哥儿的腰,直接将抱着站好。
陶青鱼:“人家现在成家了。”
方问黎:“成家了又如何?”
陶青鱼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着人,无言以对。
方问黎笑着吻了下他额头,嫌不够,又将人转过来搂着勾缠着亲吻。
陶青鱼身子顿时一软,眼中生起一抹水色。
亲够了,方问黎若即若离咬着哥儿唇瓣。
陶青鱼眯着眼睛,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被榨成干儿。他道:“下午你带我去家里的酒楼铺子转一转吧。”
“好,先吃饭?”
“嗯。”陶青鱼闭眼,懒得走。
*
下午太阳大了,陶青鱼被方问黎戴了个帷帽出门。
家里铺子七八间,做的都是寻常的生意。位置好的有主街上的酒肆,杂货铺,位置一般的有布坊,茶楼。都做的是寻常百姓的生意。
生意最好的就数临水酒楼了。
都下午了,酒楼二楼还开着窗的几个雅间还见人影晃过。其中一个有人趴在窗口,瞧那醉醺醺的样子,定是喝高了。
陶青鱼去主要是看看家里的产业,这些阿修管着也没出过什么岔子。他心里暂时还没有想法,只当考察。
转完一圈,阳光也不那么炽热。
陶青鱼取下帷帽,随意在脸颊边扇了扇。
正好看见周家医馆,二人想要进去讨一杯茶喝。忽然,陶青鱼瞳孔一缩,拉着方问黎往边上一让忽然举起帷帽挡着。
转瞬,一个缩头缩脑的瘦削人影从二人身边经过。
陶青鱼放下帷帽,看人捂得严严实实,他摇了摇头,拉着方问黎进门。
“夫郎认识?”
“陶杏。”
方问黎问完就牵上哥儿的手,没再问下去的意思。
“稀客啊!”
夫夫俩抬头,见笑得一脸欠揍的方问黎,忽然就不想进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方问黎率先拉着陶青鱼就要走。
“诶,别别别!”周令宜拦住二人,“进来了不看病那就喝杯茶。”
两人被带到后头的院子里。
秦竹听了动静,也放下手里的药材跑到院子。
“小鱼,你来了。”秦竹往陶青鱼边上一坐,挎着他的手整个人靠了过去,“累死我了。”
陶青鱼:“还以为你学医性子能沉稳不少。”
“那可不。”秦竹一下松开陶青鱼的手,正襟危坐,眼睛滴溜溜地转,“咳咳!如何?”
陶青鱼喝完一杯茶,慢吞吞摇头:“一眼假。”
秦竹骨头一下就软了。
“出师还早着呢,一眼假。”
“诶!听说你弟弟定亲了。”秦竹撞了下陶青鱼肩膀。
陶青鱼点头:“嗯,消息挺灵通。”
“那可不。”
“不过你知道陶杏不?他那婚事恐怕不行了。”
“为何?”陶青鱼随口一问。灌了这么多茶水,喉咙总算不干了。
周令宜见秦竹看着自己,断了跟方问黎的话道:“今日我爷爷被闻家请过去了。人病得挺严重。”
陶青鱼:“那我二奶奶怕是要气得哭出来。”
这边还说着人呢,枇杷巷的铺子里就去了人。
太阳落山,铺子本来是已经要关门了,黄氏带着陶杏到了陶家的铺子门口。
“大侄儿,还有丸子不,上两碗。”
都跟二叔家撕破脸了,陶大郎对祖孙两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鱼丸卖完了,明日赶早。”
黄氏笑容一僵,但她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她眼睛看着陶大郎手上拎着的木桶,笑眯眯道:“都是一家人,难不成大侄儿还舍不得那两个丸子。”
方雾拉着自家相公,径直往外走:“是舍不得,二奶奶还是别跟那没吃过米粮的耗子似的,直勾勾盯着了。”
黄氏被方雾刺得脸扭曲。
“大侄儿,你也不管管你夫郎,不敬长辈,像什么话!”
陶大郎不想跟他掰扯,只道:“我夫郎用不了您这样唆使哥儿抢侄孙相公的长辈来说教。”
“好你个陶兴永!杏哥儿,咱走。”
陶杏被他奶奶拽得踉跄。
他虚弱道:“奶奶,我走不动了。”
他本来想叫奶奶坐牛车,可他奶舍不得那几个铜板。说来陶家这边碰碰运气,指不定能坐到马车。
陶杏难受得厉害,他摇摇欲坠。风吹过,他那张捂在帷帽下的脸顿时露在外面。
方雾顿时握紧陶大郎的手。
陶大郎皱眉,拉着夫郎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而陶杏却惊叫一声,捂着脸瑟瑟发抖。黄氏张开手臂像暴怒的母鸡护在陶杏面前,恶狠狠道:“看什么,不过是水痘!”
说罢,她拽着陶杏衣袖就走。
方雾喃喃:“相公……那是……”
“不是水痘。”陶大郎紧握住自己夫郎的手,“以后见了他,别靠近。”
第73章
陶大郎混迹于县里卖鱼, 也算见多识广。陶杏这症状,他几乎瞬间想到了曾今在柳街那边见过的人。
想着黄氏与自家不对付,回去之后, 他也叮嘱家里人少与那边来往。
而本来陶杏还着急上火地回去吃药治病,但谁料到,闻家那边忽然传来消息, 说要退亲。
陶杏顿时宛若天塌了似的,在屋里好生发泄了一通。
陶家二爷爷坐在院外顾着他手上的背篓, 听到声音眼里闪过厌烦。
黄氏送走闻家的人回来, 陶有地沉了沉眸子。
黄氏骂骂咧咧坐到他身边, 脸色阴沉。“杏哥儿现在没用了,攀不上闻家倒还贴钱出去治病,明儿我给他送回他爹那儿。”
陶有地张了张嘴。
黄氏以为他不许,打断道:“如今他什么也做不成, 养着也是吃白饭。甚至一不小心家里人都得染病!”
陶有地:“他毕竟是亲的。”
黄氏气冲冲道:“亲的又如何,染了这脏病,家里有多少钱去治!”
陶有地闭眼叹气, 道:“依你吧。”
黄氏闷哼一声, 转身就回去收拾闻家送来的大包小包的赔礼。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村里又是些喜欢打听的碎嘴婆子夫郎, 没多久,陶杏这事儿就在村子里传遍了。
众人这一下看陶有地家的眼神就变了。
甚至见他家人来了还躲得远远的, 就怕染上了自己。
黄氏跟陶有地两个老的一商量, 干脆直接用闻家送来的银子在县里买了一宅子。
谁也没想到, 最无可能在县里买宅子的陶老二家居然先一步住上了大宅子。
如今除开被病痛折磨的陶杏, 还有生他的爹,家里其他人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
春日晴好, 初春那股凉意散尽。
春色满园,绿意盎然。方家小院里的葡萄牵了藤,光裸的杆子上已经被嫩绿的葡萄叶完全覆盖。
夏日若到这葡萄藤底下乘凉,还能看到上头挂着的晶莹葡萄串。
陶青鱼这会儿正给葡萄掐去徒长的枝,院儿里祁薄荷随意坐在院中石桌边,悠悠哉哉吃着点心。
忽然听到门被拍得急响,祁薄荷扶着腰起身。
陶青鱼瞧着他那已经显怀的肚子,叫人坐下,自个儿匆匆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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