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栋哦了一声,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道:“你别太费神,身子重要。”
“月份还小呢,累不着我。话说,你怎这么早回来了?”安哥儿有些奇怪。
今日是县试的大日子。
谷栋一大早就出门了,身为衙役,得去维持秩序,另有无数琐碎小事。
“这会儿考生们还在奋笔疾书,一时用不上我,我就先回来了。”
再者,整个县衙的人都知晓他年近三十夫郎才怀上身子,只要不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他提前溜号回家,旁人都很理解。
安哥儿闻言笑了一下,没说话。
谷栋打量着他的侧脸,打量着打量着,忽而问:“咱们的孩子不能科考,你介意么?”
“不介意。”安哥儿抬眼看向他,有些纳闷:“难道你介意?”
“午夜梦回,还是有些介意的。”
堂堂大丈夫,自是希望他的孩子能走正途。
捕头再风光,那也是贱籍。
安哥儿听得此话,忙放下手中的绳子,抓住他的手道:“既改变不了,那就别多想。咱现在的日子也不差。”
谷栋点头。
可不是。
现在的日子怎么能算差,家中存银过千,上有老人可以孝顺,下有孩子可以逗弄,中间也有一位令他爱到骨子里的夫郎。
出门也颇为威风。
这怎么不算好日子?
那秦书礼削尖脑袋想入贱籍呢。
若真的脱籍,那必然得放弃捕头这个身份。
况且,胥吏身份特殊,不能自赎,也无主家放免。
除非遇见皇帝大赦天下,且上头有门路,不然的话,就得熬。
待熬到七十岁,按照律法,那就可以转籍。
当然,他的儿子、孙子依旧不能科考。
但那时,他肯定已攒下万两家财,到时候置地购田,当个富家翁,日子已经超过这世上大多数人。
他对如今的日子很满意,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不免失落。
安哥儿听完他这一番话,伸出双臂抱住了他,轻声道:“人只能走一条路,而你已经尽力了。”
“能坐上捕头这个位置,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此话一出,谷栋睁大眼睛,咦了一声:“你这是夸我呢?”
“难道是在损你?”
谷栋嘿嘿笑了起来,低头亲亲他的唇,这才道:“好安哥儿,有你这句话,那我今后定然不失落了。”
“若哪天真犯贱,再起了类似的心思,我就去和秦书礼比较!”
“走科考路的,也有如秦书礼这样的畜生。”
“咱的儿子、孙子不科考,踏踏实实过日子,也挺好。”
安哥儿听了此话,推了他一把:“好端端的,别提那个畜生,晦气。”
“好好好,我错了。”谷栋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而后又要去亲安哥儿:“一上午没见,想死我了。”
安哥儿这下子没推他了。
安哥儿自己也想他。
而且,自打他怀孕,他们的房事就停了。
大夫说,他身子还是有些虚,即便后来胎儿稳了,也不要行房。
于是这人就真做起了和尚,每次隔个七八日才会让他用嘴帮着弄出来。
不能用下面的,他们亲亲的次数比从前更多。
怀孕之后,他的性子、身子和从前比,没大的变化,但心里对这人的爱恋浓了不少,一刻不见就想得慌。
一个上午没见面,现在这人亲他,他心里头只觉得欢喜、宁静。
现在的日子,真的很好。
农历二月,正是春耕之时。
小麦快要进入反青期,灌溉、追肥等必不可少。
红薯也该育苗了。
秦劲家如今共有二十亩田地。
十亩是原身分的。
三亩来自于安哥儿。
七亩来自于秦书礼秦小存。
如果算上周延年的那二亩,那就有二十二亩田地。
二十二亩地,其中十三亩都种了小麦。
因此,秦家最近颇为忙碌。
遇见灌溉时,只余下叶妙一人在家,旁的人都得下地。
为此,秦劲提前找何家定制了三辆小推车,好让周家父子三人使用。
灌溉庄稼时若是有了小推车,真的能省下一半的力气。
但秦劲定然舍不得将家务活都压到叶妙身上,每次都会让周康宁提前回去帮着做饭。
周康宁原先的厨艺只能算做一般,来了秦家,跟着叶妙、赵丰学了多日,如今已能独立掌勺做各种饭菜。
今日傍晚,他从麦地里回来,背篓满满都是茵陈。
茵陈这道野菜若是拿面粉伴了上锅蒸,那滋味并不输给荠菜。
叶妙原本在绣发带,见他带回来这么多茵陈,就坐到灶房下与他一起择。
野菜最大的缺点是泥土多,得淘洗好些遍才能洗干净,等两人将一背篓茵陈洗好,天已经黑了。
秦劲赵丰周立周延年也回来了。
好在他们俩刚才择菜时已在锅里烧了热水,这四人可先洗澡,洗后再吃晚饭。
等这四人轮流洗了澡,晚饭也好了。
蒸茵陈,红枣小米粥,还有一大碗茵陈煎蛋。
吃了晚饭,众人简单刷了牙,就各自回房。
叶妙今个儿没出汗,就没洗澡,只仔细刷了牙,因为蒸茵陈里放的有蒜汁。
但秦劲比他更讲究,刷牙的时间更长,于是他回屋后就又拿起了《搜神记》,准备随意翻几页。
秦劲进屋,瞧见小夫郎这般痴迷,不由笑:“明个儿收了摊,我干脆去找郭二哥,询问他共收集了多少好故事,看能不能提前借过来给你瞧瞧。”
此话一出,叶妙眸子立马亮了。
但很快又皱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这又不是科考,提前泄露给咱也不妨事。”秦劲说着上了炕。
他说的肯定,叶妙就放心了,笑眯眯的凑过去圈住了他脖子:“还是劲哥待我好。快趴下,我给你揉揉。今个儿累不累?”
秦劲也觉得他嘴巴甜,先亲了他一下,这才趴在炕上任由他给自己揉按肩膀。
其实今日不算累,因为下午浇灌的那块麦地临着河。
用水桶打了河水,放到小推车上,然后推着车子来到田中,真不费什么力气。
所以,等叶妙的手来到他腰间时,他便翻了个身,笑眯眯的让叶妙继续往下。
叶妙瞥了他一眼,眸光流转,颇为招人。
他看得心痒痒,对着小夫郎招手:“先亲亲。”
叶妙就顺势在他身边躺下,他将人搂住,两人开始接吻,此时节不盖被子还是有些冷,两人很快转移到了被窝里。
狠狠闹了一通,秦劲满足起身,出门去灶房打热水。
与灶房正对着的赵丰的屋子。
里面漆黑一片。
但赵丰与周立并未入睡。
两人都节俭,做那事时甚少点着油灯。
再者,黑暗里瞧不见对方,不仅身子会敏感些,胆子也会大些,什么胡话肉麻话都敢说。
但今日,两人是先说了会儿话,耽误了时间,因此闹到现在还没结束。
郭员外的孙子,郭信恳也要参加此次的县试,不知结果如何。
周立关心此事,且当年他自己也考过,虽只考了一次,也未过,但好歹有经验,此时说给赵丰,能让赵丰长些见识。
因此,俩人一唠,就有些晚了。
赵丰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事,他听着周立的话,虽心疼当年的周立,但心中对周立的感情更浓了些。
他年近四十,却能寻到周立这般人品好还参加过县试的相公。
真真是老天眷顾。
心中情浓,他就比往日热情了些,一口一个立弟,还庆幸老天将他们凑到了一处。
周立明白他的心情,心中一时又感慨又感动。
嗐,也就是他将自己当个宝。
但真论起来,赵丰可一点儿都不差。
贤惠,长得好,性子也温和。
若是当年他娶亲时遇见赵丰,他必定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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