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小存吓了一跳,这下子脸上彻底没有血色了。
他下意识问:“村长,要不问问书达?他现在可是县衙的官差啊。”
“行,咱们先去县衙找书达问问。”严祥点头。
反正在县衙门口,再借给秦小存三个胆子,秦小存也不敢撒泼。
于是,朱二红就暂时留在家里,岳珍昨个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秦小存锁上院门,坐上严祥的牛车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门口,事情自然如严祥所想的那般,秦小存见着了身穿衙役服的秦书达,既不敢瞎嚷嚷,也不敢拉拉扯扯,只求着秦书达找县尉大人求情。
秦书达闻言吓一跳,他一个刚入选壮班的民壮,还没认全那些衙役呢就让他去找县尉大人,这不开玩笑吗?
他算老几啊能求见县尉大人?
这可是县尉大人昨日刚定下的新规,县尉大人正等着杀鸡儆猴呢,他主动撞上去,若县尉大人动怒,那他的民壮之位说不定就要丢了!
他才不会为了秦书礼丢了这么好的前途。
再者,他和秦书礼断亲了,秦书礼和他没关系!
秦书达沉下脸,将这些个缘由讲完,然后就进了县衙,再不理会秦小存,他还得训练呢,别耽误他上进!
严祥很理解秦书达。
民壮之位大过天啊。
再者,这事的根源,怕是在安哥儿身上。
就算县尉大人要杀鸡儆猴,可若谷栋求情,那肯定能换只鸡,但谷栋都不开口,秦书达也没道理跑去见县尉大人啊。
不过,这种话他也就是在心里猜一猜,没有证据的事,只能过过他的脑,半个字都不能从嘴巴里漏出去。
目送秦书达进了县衙,一扭头,见秦小存哭丧着脸,他顿觉厌烦。
大过年的还要处理这种破事,烦死了!
接下来几日,对秦小存朱二红而言,当真是痛不欲生,肝肠寸断,一百两,那可是一百两啊!
他们想趁着晚上时去找秦书达,但赵囡得了严祥的交代,这夫妻俩一来,她便赶紧去严家请严祥,由严祥出面挡住这夫妇二人。
严祥这个村长在村中很有地位,秦小存朱二红当着他的面不敢撒泼。
可实在是不愿意交出去这笔银子,这夫妇俩竟又来找秦劲,想让秦劲去找郭员外。
秦劲肯定不能答应。
她求上门来,秦劲倒也没敷衍她,只是卖惨:
他去郭家给郭员外赔罪,但郭员外不满意他送的礼品,还说要让他的摊子摆不下去。
这种情形下,他哪里敢去郭家。
当然,这话有真有假。
叶妙做的卤味,味道自是没的说,但太辣了,郭员外上了年纪,受不得这种辣。
因此郭员外吹胡子瞪眼,骂他是故意的。
他当然不是故意的,他已经提前讲明了卤味很辣,是这老大爷逞强,说什么无辣不欢,这真怪不得他啊。
当时恰好郭员外的小儿子郭言在家,郭言很喜欢那些卤味,得知他家没空出售此等美食,还一脸遗憾。
不过,这些细节就没必要给朱二红讲了。
为防止朱二红纠缠不休,他便问起了岳珍,这都腊月二十七了,岳珍还没从娘家回来吗?
这么大的事儿,得知会岳珍一声啊。
提到岳珍,朱二红更气了。
岳珍的爹是位秀才,昨个儿秦小存便去了岳家,想问问岳老秀才有没有人脉能把秦书礼捞出来,岳珍回娘家是为了躲清闲,谁知道秦书礼竟然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她气得嚷嚷着要和离。
秦小存不仅没能搭上人脉,还被岳珍气的昨晚连觉都睡不着!
秦劲没想到岳珍竟然闹和离,惊讶之后便是出言劝朱二红,还是赶紧将秦书礼救出来吧,再耽搁下去,媳妇都要跑了!
虽然没了账房一职,可秦书礼是读书人,县城那么大,总能再寻个体面的职位的。
再不济,也能在村里开个小私塾,只要束脩低一些,肯定有人家愿意将孩子送过去。
朱二红听完秦劲的分析,犹犹豫豫的走了。
这话有理。
她家书礼,路子总是比乡下的泥腿子多。
可那是一百两啊……
哭瞎了。
于是秦小存又去了岳家,和离这种闹脾气的话还是不要讲了,他家书礼又不是死了,只要活着,肯定还能再翻身的!
岳珍也没下定决心要和离,她这么大年纪了,再嫁的话,很难找到比秦书礼更好的。
于是,她求她爹想办法,看能不能少交些银两。
岳老秀才长居乡下,哪里有什么人脉,秦书礼的账房之职,是秦书礼自己的夫子给他寻的,求岳老秀才,还不如求秦书礼的夫子。
但秦书礼的夫子已经得知了他的畜生行径,郭员外解雇秦书礼的当日就派人告知了他。
他根本不见秦小存、岳珍,他让门房将这两人撵走,只当没教过秦书礼这个学生。
这下子,秦小存、朱二红、岳珍彻底绝望了。
可总不能真的让秦书礼在大牢里呆一辈子。
年三十这日,秦小存、岳珍一大早就去县衙交了罚款,两人将秦书礼从大牢里捞了出来。
第52章 过年。县城偶遇
年三十这日,秦劲照常出摊。
但今日只有他一个人,安哥儿将小推车送到城门口后,便和秦兵一道回了家。
今个儿家里要蒸馒头、包子,要炸酥肉、丸子,只靠着叶妙、赵丰根本忙不过来,安哥儿得回家帮忙。
前几日他们净忙着做生意了,没来得及做这些。
相比较前几日,今日大集上的人少了许多,因为家家户户的年货基本上都置备齐全了。
这里可不跟他上辈子似的打工人年三十才放假,对农人而言,冬日是一整年里最清闲的日子,因此,村人早早就把年货买回了家。
不过,大集位于县城门口,农忙时都不会冷清,眼下过年,那更不会冷清。
而且过年嘛,这个时候不吃吃喝喝什么时候吃吃喝喝?
因此,当严祥赶着牛车载着秦小存、岳珍、秦书礼来到县城门口时,他今日所带的几样吃食已经卖掉一大半了。
秦书礼用被子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半截腿。
其实今日不算冷,风也轻微,不知秦书礼为何裹成这样。
岳珍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秦小存一张老脸黑的堪比煤球,见他望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扭过身去。
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瞪他干啥?
心情这么糟糕,难道秦书礼在大牢里挨打了?
这时,严祥也瞧见他了,严祥只是朝他点点头,并未下车。
等牛车走远,他收回视线,正待继续吆喝,一扭头,见包子摊的刘老板走了过来,他便笑了起来:“刘哥,咋不在你包子摊前守着?”
“嗐,这会儿没什么生意了。”
刘老板摆摆手,今日他的生意颇为冷清。
倒不是因为今日大集上人少,而是过年时家家户户都会蒸包子,这种情况下,来城门口赶集的人,谁还会买他的包子?
其他吃食摊子的生意多多少少都受了影响,也就秦劲的吃食热度不减,羡慕!
“来来来,给我来五十……咦,快卖完了啊。”刘老板来到摊子前,正要打开手中攥着的布袋子,余光瞥见装着蛋卷的背篓已经见底了,他啧啧两声,改了口:“全给我包起来吧。”
大过年的,他家也吃个新鲜。
“好,还剩下三十七根。”秦劲用筷子将小蛋卷装入他的布袋子里:“给三十五文就好。”
刘老板付了钱,问:“明个儿摆摊不?明个儿人多,你摆摊的话,生意一定好。”
“明天就不摆了,自打进了腊月就没歇过,过年这几天我得好好歇歇。”秦劲道。
刘老板闻言咂舌,叹气。
他是想摆摆不了,按照往年的惯例,明个儿的包子更不好卖!
正想和秦劲多唠几句,眼睛随意一扫,见谷栋从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攥紧了手中的布袋子,丢下一句年后见,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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