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谷栋骑着骏马,带着他,正要回五里沟。
他的头儿。
他的大恩人。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和安哥儿相看过!
今日散衙之后,他正想拖着疲累的双腿回村,结果谷栋如昨日那般叫住了他,他以为还是卤味的事,谁知谷栋却是语出惊人:
他的大恩人,今日要借着他做掩护去五里沟找安哥儿当面讲清楚!
他吓的话不会说,脑子不会转,被拉上了马,出了城,整个人依旧是傻的。
就这么傻了一路,两人很快到了五里沟,进村时,村中道路已经无人,冬日黑的早,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
他指着路,骏马哒哒哒的来到了秦劲家门口。
跳下马来,脚挨着地面,他腿一软,差点儿跌倒。
身子僵了太久,腿麻了。
他看了眼谷栋,黑乎乎的,其实也瞧不清谷栋的脸色,但谷栋指了指院子,他心中一凛,顾不上腿麻,赶紧去找安哥儿。
安哥儿也正在吃晚饭。
听完他的话,吓得手里的玉米饼子都掉了:“二哥,你说什么?”
“谷捕头在门口?”秦劲也惊的从板凳上起身。
“可不是。那个……小劲,要不还是你出面,将谷捕头带到丰叔那边,然后再让安哥儿过去。”
秦书达僵了一路的脑子,被灶房里的热气一熏,又开始转动。
虽然这会儿天黑了,而且左边也无人家,可万一被村人瞧见,那安哥儿的名声可就完了!
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秦劲也是如此想的,他快步出了家门,引着谷栋牵着马进了荒院。
不一会儿,叶妙牵着安哥儿也进了荒院。
秦劲和叶妙两人进了屋子,关上房门,只留下谷栋与安哥儿站在院中。
静。
很静。
冬日的夜晚,没有夏日的虫子鸣叫。
风虽冷,但也无声。
但安哥儿心脏跳的很快,也有些响,今晚月色很淡,四周是不算浓的夜,他抿紧唇,眼睛垂着,不说话。
谷栋盯着眼前的人,虽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也能清晰知晓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夫郎模样。
他比眼前的人想的还美,他不但要找贤惠的有主见的与他说得来的,还要合他眼缘。
眼前这人的身形,太宽了些。
但没宽过他,他即便没伸出手比划,也知道这人靠在他怀里怎么着也担得起一个小鸟依人。
自嘲一笑,他开了口:“我知道是我孟浪了,若不是顾忌着我的身份,你家人应该将我打出去。”
“但我想对你说几句话,你听后若不愿意,那此事作罢,今晚之事我会烂在肚子里,永不会给旁人讲起。”
“……你说。”
安哥儿低声开了口。
第49章 我求娶的目的不纯
“我首先必须承认,我求娶的目的不纯。”
“云哥儿需要有人照顾和教导,而你,会是一个好阿爹。”
谷栋开门见山直接道。
安哥儿沉默。
他有些意外。
但也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这人来找他,果然是为了云哥儿。
意外的是,既知目的不纯,竟然还大剌剌的讲出来,太过坦诚了。
“我知道。”他轻声开了口,语气平静。
脑袋依旧垂着。
他这个反应,让谷栋有些懊恼,嗯……或许不该先挑明最真实的想法的,他是来求娶的!嘴巴要甜一点!
暗暗握了下拳,他急忙补救:“我是目的不纯,可那些十五六七八的小伙子又能有多纯?你招他们上门,他们定是奔着你的银子来的。”
“?”
安哥儿愕然抬头,看向身前这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人。
他又羞又愤,不由咬紧了唇。
是又如何?
他又不是不知道。
何必非得点出来往他心口戳刀子,大晚上的,特意跑来五里沟,就是为了嘲讽他?
“我说的不对吗?”尽管看不清安哥儿的神色,但谷栋确信他肯定生气了,可谷栋自己也委屈呢。
“既然都目的不纯,为何不能选我?至少我对你还是有一丝真心的。”
“?”
正狠狠生气、怒瞪着谷栋的安哥儿,呆了。
他脸上的怒色僵住。
真、真心?
头一次说这种话,谷栋自个儿也颇不好意思,话才讲完,便立马望天,双手背在身后:“嗯……或许,大概是的。”
“我也没喜欢过旁人。云哥儿他娘……她是个好女人,可那几年我年岁小,也忙,与她相处的时间不多,我对她没有过对你这种、这种……”
“……”
安哥儿睁大眼睛,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谷栋挠挠头,悄悄转过脑袋瞥他一眼,见他正对着自己,不由轻咳一声:“就听说有人给你做媒,我便想要打人,只想着先将你娶回来。”
“就这种的心情,这些年来,只对你有过。这应该是对你有一丝真心吧?”
“……”
安哥儿愣愣的,他又没喜欢过人,他怎么知道。
可他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很快。
他又不傻,谷栋的这种情绪,哪怕不是喜欢,也称得上是占有欲。
平生第一次有男人对他起了这样的心思,对方还是东阳县的捕头……
羞涩、喜悦,两种情绪同时从他心底冒出,瞬间就冲向全身。
大冬天的,他竟是有些热,他移开了视线,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
可很快他又茫然起来。
为什么?
这人见多识广,什么漂亮的姑娘、小哥儿没见过,怎就对他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乡下小哥起了心思?
夜色渐浓,两人站的也有一米远,谷栋瞧不清安哥儿的神色,但话已至此,该说的要彻底说完。
“目前,我对你感情不深,你呢,也嫌我老,可毛头小子有什么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是寻相公,不是招儿子,对不对?”
“……”
安哥儿身上的热意褪了些,茫然也不在,他心里有些羞恼,这人怎么总是提及此事?
而且,他什么时候嫌他老了?!
“毛头小子也就能出个人,到时候只拎个包袱就上门,哪里有我靠得住?若咱们成亲,家中大小事我都会与你商议,不会让你一切都听我的。”
“其实你想听也听不了,我很多时候根本不在家,家中诸事只能由你做主。”
说到此,谷栋有些心虚。
他刚说了他比毛头小子靠得住,结果下一句就是经常不着家。
摸摸鼻子,他又道:“抱歉,到时要辛苦你了。”
安哥儿:“……”
他暗暗磨了磨牙。
只觉得眼前这人太过可恨。
一会儿出言像是在嘲讽他,一会儿又能软了声音道歉。
真不知是该恼他言语如刀,还是该夸他坦诚。
见安哥儿不说话,谷栋便又道:“为证明我这话为真,等咱们成亲,我会将多年积蓄交给你。今后每月的月银,也会将大部分交予你。”
“我身上得留些银子,因为办案时可能会遣人跑腿,这得花银子。我偶尔也会与人出去喝个酒,手中没银子不成。”
“逢年过节,需得给上峰送礼,届时要动用交予你的银两。但不会太多,咱们县的官老爷都仁慈,随意送些物件表表心意即可。”
“……谁要你的银子,我又不是没有。”
安哥儿忍不住驳了一句,这话说得好似自己看上他银子似的。
“是是是,我知你有,可我花钱没个规划,手松,你给管着,咱们能多攒些家底,等云哥儿出嫁,也能给他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
“咱们自己虽不能置地开店,但手中有银钱,可以住的舒适,吃的舒心,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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