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宁封估摸了一下双方战力,飞身而起,踩着箭羽冲向右侧。
一刻钟后,他们带来的人折损了一些,而刚才朝他们射箭的刺客此时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口吐黑血,已然身亡。
应璟决:“嘴里藏了毒,都是死士。”
“你觉得会是谁的人?”
应璟决慢慢站起来,望向前面的那座宅子。
“先不急。”
他挥挥手,后面跟着的护卫立即踹开门进去。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查了这么多天,查出来的污款所在地。一个藏在城郊里的宅子,就在京城的范围里内,他们却打着圈子查了许久。
真真是灯下黑了。
护卫进去翻找了一阵,在这座宅子里不少地方都找到了污款。
“太子殿下!找到了!”
“这里也有!”
一个个箱子被抬出来放在院子中央,挨个打开看,真金白银铜板不计其数,古玩字迹珍品各个价值连城,更别提其余零碎的珠宝和翡翠。
最后几乎堆满。
厉宁封眼睛微微睁大:“……这么多?!”
仅仅只是一个南安的乡试而已,就能贪污这么多银两,读书人的钱这么好赚的吗?!
应璟决:“这还是少的,朝廷每年拨给边疆的军饷,存在层层盘扣的情况更严重。其实军中的东西还好一些,江东水灾泛滥那一年,朝廷派下去的救济粮,到了老百姓的碗里,就只剩下了几粒稀疏的米了。”
他抿着唇,眼神逐渐坚毅,拢在袖口中的双手缓缓收紧。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
可以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收拢权力。
厉宁封拍拍他的肩膀:“会的。殿下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应璟决呼出一口气,回答起他刚才的问题:“刚才偷袭的显然是偷偷关注我们动向的人,这么蠢,除了三皇兄,我不做他想。”
“柔妃也有参与,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儿子真是不择手段了。”厉宁封伸了伸懒腰。
不过不管怎么说,污款已经找到,拷问之下,南安的学政交待出来了不少作弊的学子,拔出萝卜带出泥,南安的考生这次被牵连的很惨。
厉宁封瞥了眼好友:“顺利收尾,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应璟决摇头。
他在查污款下落的过程中,不少次都查到了和连慎微有关系的蛛丝马迹,可偏偏追查下去就断了。
这座宅子也跟他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所有收集起来的线索,也只能指向他,即使全部都拿出来,以父皇的偏向性,也不可能定连慎微的罪。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应璟决总感觉南安这件事,查起来虽然受到的阻碍很多,可总体而言能称得上是顺利。
很多线索细小,但来的及时。
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操盘控制这一切,叫他生出一种被人引着查案的感觉。
应璟决按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连慎微做出来的事,他一笔一笔都记着,等日后一并还回去便是。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南安的事,还有他那两个愚蠢的皇兄。
“带上这些东西走。”
-
同一时间。
城郊边界。
虫鸣声在夜间格外明显。
叶明沁没被调去刑部,而是去了大理寺。
因为连慎微的关系,她有资源,不过也没少被排挤,当官的这段时间,逐渐凭着本事积累了自己的一批班底。
不过处入大理寺,她手里就被派了一个没什么意思的闲差——
查栾秦甘还有没有私底下结识的人。
京城的人心知肚明,这栾秦甘的通敌叛国的罪名,是被连慎微按上去的,是假的。叶明沁被派了这个差事,分明是有人刻意刁难。
叶明沁想做一名好官,义兄曾经跟她说过,她是她,连慎微是连慎微,她首先是一个个体,其次才是他的义妹。
她在这句话里悟出了一个义兄试图教给她的道理:
公理是公理,道义是道义,人情是人情。
这是她目前领会出来的。
法和情,泾渭分明,互不沾染为最好。
诏狱里和叶明沁共事的人,对她大都有一个统一的评价:灵活多变,面善心冷。
叶明沁可以很温柔的去关心一个人,也能和周围的同事关系处理的很好,但如果这些人里有人犯了事,而恰好在她管辖范围内。
她会提供条件相对好一些的牢房,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人关进去,按律处置。
心不冷、不狠的人没办法往上走。
魏立的事她跟过几天,确实是无辜,义兄杀了他,就是犯了律法,其实远不止魏立的事情……
这和她心里一直坚守的东西相悖。
义兄与旁人都不一样,没有义兄,也就没有今日的叶明沁。不知道会不会有她最终选择站在了义兄的对立面的那一天。
心底深处,她并不愿意相信义兄真如那些人所说的那样不堪,所以在处理和连慎微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叶明沁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即使大理寺给她派的是一个草草结案的顺昌伯爵府通敌案,相关剩余排查的任务,她还是执行得很认真。
谁料,这一查,还真叫她查出来了一点端倪。
有人曾看见,一个蒙着眼的叫阿德的瞎子,曾在伯爵府周围多次出没过,因为每次都能避开路面障碍,所以有一些人还记得。
叶明沁追查,发现瞎子阿德,已经死在了不知通往哪里的外郊小路上,她掰开那人的眼睛瞧——
确实是瞎子,眼珠都没有。
断了一条腿,没有愈合没有上药。但致命伤只有颈侧一道,是被人杀害的,手法专业。
有谁会专门去杀一个瞎子?
除非这瞎子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她现在在的地方,是城郊的一片巷子。
昏暗沉闷,有零星的几户人家亮着昏暗的煤油灯。
不时有偷偷摸摸提着裤子的男人从这些开着灯的房子里走出来。
这里是暗/娼接客的地方,一些没钱的女人或者是兔儿爷,会在在这里租一间小房子,每到晚上,如果打算接客,就打开门点上灯,自然会有偷腥的人闻着味儿过来。
有时候,房间里的灯彻夜都会亮着。
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这里养着出身卑贱的外室。
暗/娼屡禁不止,背后显然有人,叶明沁不打算和这里的人直接对上,她来这里是找人的。
带着几个兄弟拐进巷子里侧,最里面的那间院子传来女人和小孩尖叫争吵的声音。
她伸手一推门,发现里面是锁着的,叶明沁目光一凌,后退几步,借力飞上墙沿,向下望去。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满口粗俗之语。
“老子就说这里藏着一个大美人,一天天的也没有男人来看你,是不是不要你了?嗯?你给人家养儿子,不如给我生一个?”
“让老子好好疼疼你!”
年仅四五岁的一个小男孩哭着打那男人,被一脚踹开。
叶明沁抽出腰间的弯刀,冷着脸狠狠掷了过去,精准的钉在那壮汉的右脚旁边,厉喝道:“来人,踹门!”
砰!
大门被踹开,壮汉被控制住,他一看这么多人,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瞬间变怂,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堵住他的嘴,知道该怎么做吧?”
“头儿放心,我们拉他出去,不脏了您的眼!”
壮汉被生拉硬拽拖了出去,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叶明沁给那名女子穿好衣服,“没事吧?”
女子摇头,我见犹怜:“奴家无事。”
她怯怯瞥了叶明沁一眼,拉起地面哭泣不止的小孩,护到了自己身后,“请问,你们……”
叶明沁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心里准备的拐弯抹角的话术不打算用了,她直接问道:“你是瞎子阿德的妻子?”
女子一愣,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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