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R]:嗯。
……
研究院被炸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罗什皇帝震怒,银乌鸦悬杀令的金额再次往上翻了一倍,发难西北星域。
镇守西北星域的第一军团隐隐闻到了不安分的因子。
聂凉快步往埃兰斯诺的办公室走去。
门口时,却被亲兵拦了下来:“聂凉副官,您稍等,上将在和陛下通讯。”
聂凉点头:“好。”
连轴转了一晚,他半点也不累,精神甚至比往常更亢奋。
聂凉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肌肉,隔着门望向埃兰斯诺办公桌的方向,微微出神。
他其实很早就认识上将了。
聂凉没有家,从小就是性格怪异扭曲的孤儿。
在十二岁那一年。
他的出生地G1星区,一个非常小且落后的地方。
联邦的兵匪踩死了他养的一只乌鸦,他相依为命的乌鸦。
最重要的东西死去的那瞬间,他立即就恨上了联邦,他要踩死他乌鸦的兵匪偿命。
冲上去撕咬那兵匪的时候,他听见周围有人骂他小疯子。
可笑,他明明清醒得很。
他咬着兵匪的胳膊,还能清晰的分辨出来,哪些是筋肉,哪些是骨头,血溅进了眼睛里,却瞪得老大,眨都不眨,他就要看着那兵匪疼。
那兵匪被他咬的血肉模糊,他也被捶打了个半死。
直到一声枪响。
砰——!
兵匪脑袋被一颗子弹打穿,缓缓倒下,眼睛瞪得比他还大。
他看见了那道举着银色手/枪的身影。
那人没有比他大多少,有着一双很神秘梦幻的紫色眼睛,只是淡淡的扫过来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太脏,脸上也全是血,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短暂的映出了他的影子。
可很快就移开了。
聂凉听见他下令:“非联邦正规军,未登记兵匪,无正当缘由者,一日内全部斩杀。”
身后一队士兵,令行禁止,无有不应。
聂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抹了把嘴边的血,心想,这可真是太帅了!比隔壁胖婶拿擀面杖拍死蟑螂还要帅无数倍。
这么帅的人救了他的命。
单救了他的命。
轻描淡写地就战胜了他当时战胜不了的敌人,像是突兀降临在这片混乱无序,肮脏恶心的地方的至高法则。
他看了会,然后抢走死去兵匪身上所有的钱,扔掉乌鸦的尸体。
那是他此前最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他因为一只代表不详的鸟恨毒了联邦,同时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奉上了神坛。
从此,竭尽全力地去追逐。
普普通通的他,平平无奇的相遇,这就是他成为副官之前,和上将唯一的交集了。
他们甚至没有说上一句话。
直到现在。
他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上将身后。
“聂凉副官,上将让您进去。”
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聂凉回神,微微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
小光团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宫渡翻着刚刚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头也不抬,随口问道:“在这里还适应吗?”
聂凉:“非常适应。”
“那就好,找我有事?”
上将的饮食,都是副官一手负责,之前是康犬,不过康犬已经离开了,他手头的那份适合上将口味的营养餐表单也找不到了。
聂凉只好根据凯恩的建议,重新做了一份。
埃兰斯诺神色未变:“划去甜点,其他随意,我不挑食。”
“所有甜点都不留吗?”
“嗯。”
聂凉和康犬不一样,他没有多问,直接划去了表格中标注出来的甜点。
“刚才陛下和我通讯,下达了一件事,还没有公布出去,”埃兰斯诺将手里的文件倒转,往前一推,示意聂凉自己看。
“神怜殿重建?”
聂凉翻了翻,总觉得神怜殿这三个字有点耳熟。
“陛下说,这次研究院被偷袭,西北星域张狂至此,为了抚慰民众,彰显帝国仁慈,决定重开神怜殿,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聘请神父对他们进行教化。”
“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陛下给了三年的时间,同时第二军团也受到了相同的命令,神怜殿的重建,由两个军团一起负责。”
埃兰斯诺微微扬眉,漫不经心道:“要和莱特那家伙共事……真是让人不舒服。”
聂凉记好自己该做的,抬头平静问:“他让您很不舒服?”
埃兰斯诺:“忽视就好了,不得不说,有时候他还算有些用处。”
聂凉眼底莫名翻涌的东西慢慢隐去。
“明白了。”
他低下头正待退下去的时候,埃兰斯诺叫住了他。
埃兰斯诺坐在椅子上,姿态仍是闲适的,瞧不出任何异样,只是握着笔的那只手却微微泛白,军装下的肌肉线条流畅紧绷。
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和抵抗姿态。
聂凉微微皱眉,仍旧安静地等着。
许久,他才听见上将微哑的声音,有点艰涩,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
埃兰斯诺指尖碰了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去给我拿一面镜子过来。”
作者有话说:
宫大爷:快让我看看我的美貌( bushi
往后的更新恢复正常的晚上九点。
——
ps:神怜殿是一个重要的线,忘记的宝贝们可以回去看第四章 中间那一段有关神怜殿的历史。
其实后面也有其他章节隐晦地提了几笔,不知道有没有看的仔细的宝。
pps:写小疯鸟扔任务牌的那一段,我突然想起来写厌崽那本的时候,后期也有扔卡牌的描写,咳咳!果然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很喜欢这种(望天)
——
第25章
自上次从审判处受刑回来之后, 埃兰斯诺发现自己头疼的频率在逐渐上升。
经历过【流逝虚空】,他看见了自己记忆的断层,于是从断崖跳下去爬向对岸, 想去迷雾般的十四岁之前看看。
时间流逝得很慢,他好像摔断了骨头,于是只能爬着, 好在没有痛感,他甚至偶尔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
明明什么都记不得了不是吗。
可他就是想碰一碰。
想把忘记的东西找回来。
他是忘了吗?忘记了什么?又为什么忘?
为什么流逝虚空里,那么多虚幻的镜面照着他, 他都带着一张银制的, 冷冰冰的面具,像是披了一层陌生的皮。
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像是突然刺破昏暗囚笼的一根刺, 扎得他头痛欲裂, 可却有细微的光穿过裂隙照进来。
过往十年,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生出过‘看看自己的样子’这个想法,面具也从未在人前摘下,生活起居的地方,更看不见一面镜子——
他看不清自己。
“上将, 您要的镜子。”
虽然常见, 但大家工作时一般不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上将突然要,还真有点不太好找, 他去求了人好心善的凯恩医生三秒, 好不容易要来了一面。
镜子端端正正放在桌前。
埃兰斯诺却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甚至阖上了眼, 眼睫不住抖颤。
仅仅是保持‘我想看看自己的模样’这个想法, 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坚持的越久,脑中有一块区域就越痛,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隐隐有点失控。
他脸色开始发白。
聂凉低声道:“……上将?这镜子有什么问题吗?”
“……”
埃兰斯诺喉结一滚,下颌线条绷得极紧。
良久,他缓慢伸出手,轻轻扣在了自己面具上。
有冷汗落下来。
埃兰斯诺指尖发颤,手背青筋凸起,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却揭不下来这张普通至极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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