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它们还在虫卵里就知道,妈妈不喜欢丑陋的虫子。
而新生的虫子,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化形。
必定会是虫族的形态。
它知道幼崽的私心,但也坏心眼没有告诉朱利安。
虫母前些日子的伤心吓坏埃德加多了,这几颗虫卵填补了妈妈心里的空缺,那即便埃德加多不喜欢它们占据了妈妈大部分的注意力,却也继续容忍下去。
——但它在的时候,它绝不容许它们的贪婪。
虫卵们天生知道什么时候能撒娇,什么时候撒娇是没用的。
而且趁这个时候,它们还能冷却一下温度。
于是一颗颗虫卵都乖巧听话地立在巢穴的边边,就好似大半夜胡乱拱上妈妈床的不是它们几颗坏虫卵。
就连埃德加多也不被允许上/床。
因为朱利安会羞愧。
尤其是在几颗虫卵的面前。
……花色虫在朱利安睡觉的平台边上又安置了适合虫卵保养的育儿台,但已经学会滚动的虫卵经常会在大半夜虫母睡着后来一个冲刺,于是一颗颗都顺利地滚入朱利安的怀里,美/美地贴上一夜。
然后又在第二天被父虫拎走,一颗颗再教育。
因为埃德加多嫉妒。
它理所当然地嫉妒,它都不能陪妈妈睡觉,这几颗卵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它的孩子那也不例外。
曼斯塔虫族的所有后代子嗣都是为了虫母奉献,彼此的感情并不深厚,就算是父体提供了精水,但在孕育后,也可能为了填补虫母的饥饿而被父体随意地捞给虫母吃。
是的,虫母不仅会吃虫族,同样也会吃自己孕育的虫卵。
一般只会吃掉那些畸形,不健康的虫卵。
但饿疯了的时候,祂连这一窝所有的子嗣都会吞下去,更别说还在和祂交/配的王虫。
朱利安被埃德加多拢在怀里,听到虫子低低说道:“朱利安,还觉得胀得难受吗?”
朱利安一个肘击狠狠地砸在埃德加多的腹部,虫族眼明肉快地操控着身体部位变得柔/软,结果太过柔/软,虫母的胳膊被虫族一口气吞下去了,抽/出来的时候带着黏糊糊的潮/湿,虽然下一刻就被虫子一口气都舔舐干净,但这种挥之不去的诡异感还是让朱利安打了个寒颤。
“……别再挤了,不挤就会慢慢没有了。”
朱利安胡乱地说道。
他在产卵后,身体的各种异样基本都在慢慢恢复,唯独胸/前……这可是个大/麻烦。缠绕在身的奶香就算了,反正朱利安还有个闻不到的信息素buff,但一旦动作过大就会忍不住流出来……这才是个大大的麻烦。
不停更换衣服不过是权宜之计,后来埃德加多总算想出个办法。
——它每天都会帮朱利安吃掉。
起初,朱利安是拒绝的。
但在一次胀痛到几乎无法休息的时候,他不得不眼角带泪地接受了虫族的帮忙,那又痛又麻痹,让他几乎要晕过去,小声小声地抽噎,令放在边上的虫卵还以为妈妈出了什么问题,着急得疯狂撞击着育儿台,吓得朱利安咬住手指,彻底空了。
那一次后,的确舒缓了很久。
可这让埃德加多养成了习惯,它每天都要来“帮忙”,有时候都空了,埃德加多还要得寸进尺,唬得人类虫母有几天都不肯再见埃德加多,让哨兵虫族把它拦在门外死死的,迫得埃德加多不得不赌咒发誓以后会适度。
抱着虫卵从巢穴门口飘过的朱利安:“……你这是从谁哪里学的?”
以前的埃德加多鬼精鬼精,可实际上非常纯良,这样的事情它可未必能做得出来。
埃德加多:“阿方索。”
朱利安:“……”
呵,人类。
呵,男人。
他殊不知这一声冷哼把自己也骂进去。
等埃德加多终于又蹭得出现在巢穴里的资格,那艘一直停滞没离开的飞船总算有了离开的可能。
——德克斯特会带着它们离开。
塔乌星上不是没有飞船需要的能源,但曼斯塔虫族不会允许它们得到能源。
塔乌星是虫母的虫巢。
就算有人类踏足,它们也带不走最终的星图。
不管来来往往究竟有过多少人类的痕迹,唯独曼斯塔虫族才是最终的霸主。
曼斯塔在人类虫母的克制下已经回避了争端,那路易斯船长就不可能得寸进尺,能平平安安地带着剩下的人回去已经非常庆幸,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但在离开前,埃德加多抱着虫母来找过那两个人类。
这也许是他们短时间内最后一次见面。
朱利安再次沉浸这温热的医疗舱内,若隐若现地听到阿方索和埃德加多在说话……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这一人一虫居然还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他轻飘飘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朱迪在操作台。
埃德加多和阿方索站在远离医疗舱,但能清楚看到朱利安的地方。
阿方索的身体紧绷(这和他是否害怕没有关系,是神经在感觉到顶级猎食者时无法控制的反应),手指穿插在头发里,无奈地说道:“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别再问我和朱利安有关的事情,朱迪都快骂死我了。”
在远离虫母时,虫族是没有束缚和压抑自己虫族本性的习惯。
埃德加多的声音里满是冰冷的嘶鸣声,但又带着清晰可见的好奇,“为什么?”
阿方索坦然地说道:“朱利安是人类,你到底是虫族。虽然他的身份别有不同,或许在虫族生活对他来说才是最好。”他叹了口气,看向医疗舱的方向,“人类的欲/望太多,有好的有坏的,但对朱利安未必是好事。但你们如果真的一心向着他,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慰。”
埃德加多觉得阿方索说的这一段话全是废话。
曼斯塔虫族当然是对妈妈最好的种族。
但紧接着,阿方索又说道:“……朱迪只是不希望,朱利安彻底地失去人性,那样他也不快活。”
而因为朱迪对朱利安的过度保护,导致她对埃德加多频频来找阿方索的行为很是不满。因为她清楚这虫族所吸纳的所有学识,都是要用来对付朱利安的。
阿方索赞同她的担忧,却也和她拥有不同的看法。
既然朱利安和虫族生存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如何让朱利安活得更自在,更舒服……这难道不是最要紧的?
虫族再是孺慕,敬仰朱利安,可他到底是人类,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强行碰撞时,总有一方要受伤。
哪怕人类虫母的身份尊贵,但这脆弱的身体比得那些化为人形就起码两米高的虫族又能如何?
阿方索只能尽可能在埃德加多兴上头来时,不断地多加灌输一些属于人类的常识,属于人类无法接受的事实……这样一来,应该能减少发生冲突的次数……吧?
阿方索不确定地这么想。
埃德加多:“朱利安如果不是人类,他不会这么痛苦。”
虫族公正地说道。
身为一路跟着朱利安过来,见证了朱利安大部分苦难的虫族,埃德加多并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坚持着属于人类的身份。
但它知道家人对朱利安很重要,所以被埃德加多强加上“家人”这个身份的虫卵很重要,继而,身为虫卵的精水提供者,埃德加多在朱利安的心中也有着不同的地位。
身为虫族,它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阿方索:“这事就倒霉在,如果他遇到的都是坏人坏事也就罢了,可你瞧,总归还是有人愿意为了他而付出性命。”不管是朱利安的母亲,红宝石号上萍水相逢的军人,他的好室友……还有朱迪,他看向自己的女友,眼底满是无奈和怜惜,“这事就是这么矛盾。”
正因为艰难,正因为矛盾,所以才有坚持的意义。
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埃德加多的肩膀,丝毫不在意它身上属于虫族的威压和冷意,也不在意自己为了拍肩膀必须做出踮脚的可笑动作,他只是轻声说道:“……得到了虫母大部分偏爱的你,难道也能接受回归永恒的原初,回归愚痴和浑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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