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是不是也派人了?”
约翰教授突兀地说道。
“跟倒是跟进来了,有没有跟上,那可不知道。”亚瑟皱眉,“约翰教授怎么猜到帝国人的?”
“猜是没猜,只是看到了。”
约翰教授苍老的声音带着疲倦,“看来,他们的境遇不怎么样。”
坐在餐厅的几个人下意识看向舱窗,就在这个角度,的确能够看到一艘庞大,破败的宇宙飞船飘了过来,而他们所在的飞船显然是在避让——正在驾驶的布莱克将军肯定早就发现了——在那艘飞船上,有着好多处被撕扯的痕迹,黑洞洞的豁口如同张开的大嘴,透着阴森可怖。
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正从里面飘散出来,甚至还有一小截人类的尸体,那些碎片在星光中漂浮,下一瞬又被爆/炸的余韵所吞没。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遇到袭击?”
朱迪突地说道,“被死寂之海吞噬的星球,并不是每一个都会立刻失联,有的还能坚持一两天,然后就被虫族袭击。可是我们从踏入死寂之海到现在,甚至已经将炮弹发射出去,为什么直到现在虫族都没有袭击我们?”
辛西娅现在才选好了自己想吃的食物,“因为你们。”
她端着午餐走过来。
看着餐厅这几个人,重复道:“因为你们在。”
莫尔顿有点啼笑皆非,又忍不住说道:“我知道,辛西娅,我也承认,这里这几个人,的确是朱利安最好的朋友了,但是,我还是得说,这不是小说,也并非电影,我们的存在,又能改变什么?”
他是主动走上来的。
没有被威胁,只是听完了他们的计划就答应了。
但哪怕是这样,莫尔顿一直都不抱希望。
像辛西娅这样笃定的语气,被莫尔顿听来,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搞笑。那荒唐得好像是一个三流的故事书,因为爱和伟大,所以世界被拯救了,这怎么可能?
“这为何不可能?”
辛西娅笑起来。
“虫族是这个宇宙末日的急先锋,它们受伟大存在的驱使,为虫母冕下毁灭一切。而你们的存在,自然也是末日的一部分,可为什么你们还能存活,而帝国的舰队,却全军覆没了呢?”
因为运气?
这世上赌运气,是最糟糕的事情。
辛西娅从来不相信运气。
…
朱利安在一家保育园上班。
每天要养两只脾气有点臭,长得要点丑,不太爱搭理他,但是又不会抓咬他的珍稀动物。虽然有点累,但是工资挺高,能养家糊口。
——养家糊口的意思是,他结婚了。
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孩。
他的丈夫,是一个高大寡言的男人,每年平均换上十二次工作,每一次都会被上司给恭敬送走。就这样,每个月还能拿回来不少钱,让朱利安一度以为,他的丈夫埃德加多在外面是不是干打劫的。
朱利安回家的时候,顺带去买了几个幼崽喜欢的甜食,等回到家已经是天黑,而他家的门口,正站着好几个人。
朱利安下意识快跑了几步,果然,那是他的一大家子。
朱利安头疼,“又没带钥匙?”
其实他们家以前是用智能检验,根本不需要钥匙,可是家里的小三伯特伦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咬着那玩意磨牙,在换掉几次后,朱利安直接替换了最简单的钥匙,结果,埃德加多经常忘记带钥匙。
只要他带着几个幼崽出门,就没有记得带钥匙的时候,等到朱利安回家,就会看到几只东倒西歪的幼崽。
朱利安好气又好笑,正打算掏出钥匙开门。
掏,掏,掏……
没掏出来。
朱利安恍惚想起,他白天在保育园干活的时候,其中一只珍稀动物把他的衣兜给咬破了,藏在黄色保育服内的钥匙也被吞下去了。
朱利安:“……”
他缓缓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们去奶奶家吧。”
伯特伦爬上朱利安的膝盖,抱着大/腿,“好耶!”
西奥多和安德鲁一人一边抓住朱利安的胳膊,黏黏糊糊地蹭上来。
对比他们的爸爸埃德加多,几只幼崽更喜欢父亲朱利安。
只要父亲在,爸爸是随手丢的。
埃德加多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从来都是丢得更快的那一个,在朱利安家里,埃德加多和孩子们争宠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孩子们都很怕埃德加多,所以只要他靠近,几只幼崽就会不情不愿地滑下来,一只跟着一只地抓住朱利安的衣袖。
……他为什么要用“只”来形容孩子们?
朱利安的疑窦只存在了一瞬,就被要去玛丽家的事情所覆盖了。
玛丽·休是朱利安的妈妈。
年过半百的玛丽女士是一位可敬的科研人士,就住在离他们家不远处的街区,走着去都能到,甚至都不需要悬浮车。
等玛丽打开门,看到外面这一大家子就忍不住发笑。
“谁丢了钥匙?”
朱利安尴尬地说道:“都丢了。”
玛丽是个看着严肃,实际上很喜欢小孩的人。朱利安都这么大了,还经常会被玛丽溺爱,回家串门是常有的事情。
“进来吧。”
玛丽家很整洁,几只幼崽挨个进来和奶奶打招呼,露出米粒大小的牙齿。
晚饭是埃德加多做的。
埃德加多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伴侣,他从来都没有和朱利安吵过嘴,对他千依百顺的——除了在床上。
吃完饭,埃德加多站在二楼的窗口看了一眼,和朱利安说要出去一下,就挨个摸了摸幼崽的头出去了。
玛丽好奇地说道:“埃德加多交到朋友了?”
埃德加多很孤僻。
除了朱利安外,几乎没看过他主动和谁亲近。
朱利安抱着埃德加多给他冲泡的喜喜果水缓缓摇头,“……其实,他应该是去打人了。”他说得吞吞/吐吐,“之前发现了几个跟踪狂说要和我告白,埃德加多知道后有点生气。”
没想到今天那些跟踪狂又来了。
虽然一个个长得挺帅气的,但干出来的事情就不是人。
朱利安估计着埃德加多的脾气也忍到极致了,这一次出去估计是要动手。
玛丽嗔怒,“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朱利安讪笑着凑近玛丽身边,安慰着说道:“这不是有埃德加多吗?妈妈,别担心。”
几只幼崽也凑过来。
“不怕,保护妈妈。”
“我们也很厉害。”
“打他们。”
最小的小三挥舞着小拳头。
朱利安也很感动,但为什么叫妈妈?
玛丽看着几个小萝卜头,“你们别被一拳撂倒就好了。”她给几个孩子布置了作业,几只原本活奔乱跳的幼崽直接变成咸鱼干,哭唧唧地看着自己的作业。
玛丽有点无奈,“这几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这课业总是跟不上。”
幼崽们的成绩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有几门一直跟不上。
朱利安:“成绩倒是不要紧,就是希望他们在学校别再出事了。”上回咬了人家的耳朵,上上回吃了别人的机器,再上上回直接把教室撞了个窟窿……多少家底都要被掏空。
这是一个平凡,寻常的夜晚。
埃德加多出去了还没回来,一楼小客厅几只幼崽在愁眉苦脸地补习,朱利安和玛丽坐在二楼闲聊。
非常,寻常,美满的,家庭。
完美到了,有些虚假。
朱利安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但又抓不住是什么。
他的光脑跳出来一道通讯。
是朱迪。
“朱利安,我和阿方索下个月要结婚了。”
结婚?
“是好事。”他听到自己这么说,“请莫尔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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