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奚华随手把剑收了起来,笑得明媚,如沐春风,“为师何时生过你气?”
牧白:“?”
没生气?
他猛然一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阴狠的眼眸,立马发出一声“嗷”,就好像突然被打中了脑袋一样,又乖乖低下了头。
“刚好,子时已到。”
奚华望了眼天色,将窗户关好,这才转身,但并没有去看跌趴在地的牧白,而是对屋里的一个角落捏诀,低声念念有词:“姽婳莫测,点睛画龙,须听吾令,移容幻形。”
话音未落,奚华割开右手食指,一滴鲜血直接甩了出来,正好经过牧白的头顶,牧白还下意识低了低头。
忍不住抬起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往角落里偷看。
那角落里似乎站着个人,还轻轻颤了颤,很快就响起了卡擦卡擦,骨节脆响,之后就缓步走了出来。
露出了一张雪润干净,清秀至极的脸!
牧白的眼睛立马瞪大,满脸不敢置信地抬手指着:“这,这是我呀!”
“怎么样,很像罢?”奚华笑道,“我用纸扎的小人,不好扎,五官不管怎么画,都画不出你的神采,师尊做了很久,做得很辛苦。”
他见割开的手指,还在往外渗血,眉头微微一蹙,忽然有了个很好的主意。
缓步走至了小白面前,半蹲下身,一把钳住他的下巴,在牧白疑惑且震惊的目光中。
将指尖残留的鲜血,均匀地涂抹在了牧白颜色浅淡的嘴唇上。
“这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小白,以前你娇纵任性,被你爹娘宠溺得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做了许多抹黑师门,抹黑师尊颜面的事,师尊都可以原谅你。”
顿了顿,奚华用手背,轻轻拍了拍牧白渐渐发|烫发红的俊脸,不急不缓地道,“但从现在开始,那些坏习惯,臭毛病,通通都得改正。”
牧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点点头,但下巴被钳得太紧了,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记住了。
“让这纸扎的小白,代替你去守夜,可好?”
牧白:“!”他可以选择?
不,他没得选择。
“去,代替小白守夜。”
在奚华的一声令下,假小白转身离开。
房里就只剩下师徒二人。
不知道是师尊没有点炉子,还是方才在外面待太久了,牧白这会儿有一种如坠冰窟之感。
为了减轻师尊钳他下巴的疼痛,他只能用手撑着,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原本是要坐地上的,奚华瞥了一眼,他蜷缩在狐毛大氅里的膝盖,笑道:“你不是喜欢跪着么?那你就多跪一会儿好了。”
奚华说着就松开了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他脚边的少年。似乎也在思索,究竟要怎么处置他。
牧白心惊肉跳的,开始苦思冥想,究竟应该说什么,才能让师尊相信他,没有和小魔君秘密幽会!
又应该怎么求饶,才能不被师尊|操|得太凄惨。
他还没有想好,但奚华已经想好了。
“小白,因为扎纸人扎了太久,为师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你看用这个可好?”
奚华从背后拿出了一条皮革材质的腰带,上面密密麻麻,镶嵌了很多宝石,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他好像存心营造出一种恐惧氛围,当着牧白的面,慢慢将腰带折成了两股,随意在半空中试了试,发出嗖啪嗖啪,可怕的破风响。
牧白伴随着这种节奏,瘦弱的肩膀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搞什么鬼啊?
修真界的师徒之间都这样吗?
打人还用皮带抽?
有点涩涩。
牧白抖了几下,手心直冒冷汗,他刚要开口,奚华却抢先开口打断道:“解释的话,方才你已经说得足够多了。你说着不累,师尊也听倦了。”
“师尊并没有误会你和燕郎亭之间有什么。”就算之前有,现在,将来,也绝对不可能有了!
奚华的眸色一戾,轻轻冷笑几声,饶有趣味地把玩着手里的物件,缓声道:“你和他到底是幽会,还是他易容骗你出来,为师都不在意。”
不,他很在意,非常在意!
前者,他真的会要了牧白的命,后者,至多就是多|操牧白一顿。
但奚华就偏说自己毫不在意,他就是要让小白摸不清楚自己在师尊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牧白震惊,暗想,真的假的?师尊这么深明大义的?一点醋都不吃?
这不太像师尊的为人。
“你先趴下,师尊用这个先抽你十下,抽完再做,不做久,半个时辰足矣,然后再抽你二十下,抽完后,再做半个时辰。一共玩五轮。结束后,天就该亮了,师尊就放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奚华居然用了很温柔,也很和气的语气,和他商量!
牧白都懵了,掰着手指开始算,第一轮十下,第二轮二十……一共五轮,那就是用皮带抽他……嗯,一百五十下!
每次做半个时辰,那就是做两个半时辰,也就是五个小时!
整整五个小时!
他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你要是没意见,就挑个你喜欢的位置趴好,师尊下手很快。”
牧白:“……”应该是很狠吧。
“有,有意见!”牧白赶紧举手,“师尊,我有意见!”
“有意见就憋着!”
奚华突然变脸,一皮带狠狠抽到了桌子上。
轰隆一声,梨花木的圆桌不堪重负,直接塌了,碎了一地。
他抬手用皮带指着牧白的脸,冷冷道:“是不是为师最近对你太好了,你都快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师就是师,徒就是徒!”
“不服气,是么?那看来还是没学好规矩!”
“今晚就好好给你立立规矩,好让你长长记性!”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要师尊一件一件,说给你听?你脑子呢?!”
牧白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后缩了缩,心惊肉跳地暗暗思考,这回他跑是不跑。
跑吧,估计立马就被逮回去,肯定要挨得更狠,不跑吧,怎么师尊也抖抖的,和燕郎亭的抖,还不是同一种!
该死的!
奚华这种性格,和燕郎亭天生绝配,好吗?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牧白是既不喜欢挨打,也不喜欢打别人,他一向主张以和为贵来着,师尊年纪一大把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怎么火气还这么盛?
“师,师师……”
“你跟谁学蛇吐信子?”奚华冷笑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是不是还要我亲自请你啊!”
“师尊!”
牧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扑过去就抱住奚华的腰,两手去抢他手里的腰带,一边哭,一边叫,“别打,别打,直接做吧,我错了,错了,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
“放开!”
“不不不!我不放!我一放开,师尊肯定要打我!不行的,不可以这样!”
牧白急得原地乱蹦,双手死死抓住奚华的手臂,昂着脸道,“师尊,师尊!你声音好听!你跟我讲道理!”
奚华:“声音好听是吧?那行,师尊一会儿帮你报数,打一下,报一声,让你听个够!”
“不行!我拒绝!师尊,我不同意!”
牧白急得直冒冷汗,这一皮带下去,他的身上,肯定要拢起一道三指宽的棱子,没抽几下必定要破皮流血的!
他可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娇贵公子,身娇肉贵得,就跟那什么豌豆公主似的。
哪里能受这种苦?
再说了……奚华只是年纪比他大了两轮还多,都能当他爹了,但也不意味着,牧白就愿意给他当儿子啊!
“小小弟子,竟也敢出言顶撞?真是太久没有管教你了,连受罚的规矩都忘了……你给我松手!”奚华厉声呵斥,却没有出手将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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