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下一口气的曹京此时也差不多面目全非了,他浑身上下遍布了和李□□极其相似的灼伤,尤其是脖颈处,留下了一条很深的血痕,就算救回来了,他的嗓子估计也不能用了。
他接下来会体会到和李晓博被烧之后一样的痛苦,甚至更甚。
他可能连治疗费都要出不起!
曹京好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里淌出两行绝望的泪来。
而李晓博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棋的话影响,他低头看到曹京的惨样,心里浓烈的恨意竟然真的消散了不少,他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小,最终恢复了自燃之前的样子。
黑狗立即凑了上去,蹭了蹭他的腿。
李晓博微微低头,“咔嗒”一声接上了自己断掉的两只手,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秃狗的头。
方棋看着那画面,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
顿了一会儿,他走上前,抬手将李晓博身上残存的黑气吸附到自己身上。
只是还没开始,身后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谁教你总是把怨气引渡到自己身上的?”那人皱着眉头,语气很轻却有所不满似的:“你们地……”
寅迟想说“你们地府”,话音又突然顿住,他叹了口气,把人往后面拉了一步,说:“算了,我来吧。”
方棋:“……”
厉鬼怨气消散,被他影响的人和物才能恢复原样,以李晓博对曹京的仇恨,想要他的怨气自行消散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最快的办法就是吸收他的怨气。
这么做当然是有风险的,但方棋不以为意。
倒是寅迟的态度总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听他未尽的话,应该是已经知道他是地府的人了。
知道就知道了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看他伸手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做法,方棋抬了抬眼,“你们玄门也这么教的?”
寅迟轻笑:“是啊,我想了一下,这样确实最快。”
方棋:“……”
那你说个蛋!
随着李晓博身上的怨气被吸收,窗外楼下的浓雾也逐渐开始消散,建筑渐渐清晰,路也现了出来。
等到怨气彻底被吸收干净,方棋凭空拿出一个玻璃罐子,把李晓博的魂魄装了进去。
等到周围彻底平静下来,方文瑞才从一片飘忽中回过神来,如果不是亲身体会,他根本想象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
他缓步走近方棋,看着地上躺着的几道人影,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方棋一边把罐子收好,一边问:“什么怎么办?”
方文瑞指了指地上。
方棋低头看了眼,说:“报警。”
“?”
“然后等着。”
“??”
这么社会主义的吗?
……
这边兄弟俩刚结束一场历险,另一边方家的人早已经焦头烂额。
“跟丢了?怎么会跟丢了?”方云松听着别人的汇报,焦急道:“他和他同学去饭店吃饭,怎么突然就丢了?!”
“不……不清楚,但是那条街道突然起雾,听说是异常天气造成了磁场紊乱,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
“……”
“还有一件事,方先生。”
方云松:“什么?”
“在小少爷进去饭店之后,方棋少爷也跟着去了凤凰饭店,到现在也没出来。”
方云松顿时皱眉。
方棋?他跟去饭店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从别墅里出去的?!
……
第015章 因果
凤凰饭店。
从屠宰场回到饭店大堂,附近的供电已经陆续恢复了,饭店内外没有了诡异恐怖的动物怨灵,只留下一地劫后余生或瘫软在地或崩溃大哭的食客。
直到凌晨破晓,浓雾才彻底散去。
方棋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谢辞,让他派善后部门的鬼差来善后。
被困进浓雾里的人不会记得今天遇到了什么事,只当是来吃了一顿饭,遇上了刑事犯罪,同时遭遇了极端恶劣的天气,被困在了饭店里。
做完了这些,才把浓雾外围的警务人员放了进来。
警察一进饭店,便开始了地毯式地搜索,大堂里的女生和楼上的尸体很快被抬了出来,后面跟着包厢里长期照顾曹家生意享受特殊美食的大人物,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犹在,但是更多的却是茫然。
他们不记得包厢外的那具尸体是怎么死的,恐惧肯定有,但又总觉得,好像还有更加恐怖的东西。
屠宰场里的动物尸体很快就会被翻出来,到时候,他们会知道比尸体还恐怖百倍的东西!
方棋靠在饭店大门口,任由警察进出忙忙碌碌,他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做工作汇报。
方文瑞就呆愣愣地站在他旁边,眼神涣散,时而恍然时而疑惑。
方棋只当他是混乱了记忆有些恍惚,地府善后的常见后遗症罢了,没什么要紧。
工作汇报完成,方棋又抬头看向方文瑞的头顶。
那里竖着一根金线。
从别墅里夜半扰民的那团怪物身体里发现的因果线,在他见到方文瑞之后就转移到了他的头上,现在颜色已经越来越淡,很快就要消失了。
大抵是方文瑞因为他的到来离家出走,因此被曹京邀请卷进了一场祸事里,所以天道将这段因果算在了方棋的头上。
现在事情解决了,因果也就了了。
倒也挺容易。
方棋对了断尘缘这事有了点信心。
这时身侧有人靠近,一罐可乐被递到了他面前,温润好听的声音对他道:“来点儿?”
“……”
方棋抬眼。
地府的善后手段对玄门中的人没什么作用这是常识,所以寅迟和他是现场唯二还记得所有事情经过的人。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滴水未进,方棋也确实渴了,所以没拒绝他的好意,接过来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寅迟和他靠在一起,也跟着喝了一口。
喉咙里干渴的不适感消失,方棋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寅迟还是一副闲散的样子,连喝个可乐都比别人动作优雅一点,他抿了一口含在嘴里,似乎在品味气泡在舌尖上炸开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入口的液体浸润了他的唇,让他看起来有了点气色,可方棋总觉得,他的脸看起来比之前在大堂里初见他时更苍白了。
是因为李晓博身上的怨气?
应该不至于。
还是他本身就有什么病?他身体很差吗?
“你叫方棋?”
寅迟把可乐罐捏在手里,侧头问他。
视线倏然对上,方棋微怔,“嗯”了一声。
饭店大堂里,不少人都叫过他的名字。
寅迟又问:“哪个qi?”
方棋:“棋子的棋。”
“……”
寅迟沉默了。
他的沉默是真的沉默,不像其他人,听到方棋解释自己的名字时,总是带着些诧异或者是不好意思,好像他的名字有什么不能提的悲伤隐情似的。
寅迟只是顿了一会儿,忽然话锋一转道:“那我以后叫你棋棋吧?”
“……”哈?
方棋猛的一阵恶寒。
“哦,听着太像女生了是吧?”
“……”
“那我叫你七七?”寅迟像是没看到他瞬间铁青的脸,顾自从他衬衫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方棋:“……”
这人确实有病。
神经病!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还不忘了叫方文瑞跟上,而他刚一转身,方文瑞就从恍惚中回神,快速从寅迟伸出来的手里接过那张名片,“谢了啊,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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