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上楼的楼梯还很清晰。
寅迟倏地笑了:“看来她是想请我们上去啊?”
方棋:“……”
这叫什么?请君入瓮?
倒是狂得很。
“上去看看。”方棋说着已经先迈步踏上楼梯。
寅迟慢他一步跟上。
齐天天在原地一蹦跶:“去……去哪儿啊?这到底……”
“不想死就跟上。”
方棋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齐天天原本还在犹豫,这时徐真在他身边叫了声“学长”,他一回头,顿时怪叫一声,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徐真:“……”
三人一鬼全都上了楼梯,方棋走在最前面,一边往上走,一边凝神听着后面的脚步声。
从进到大楼起,这里就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但是让人十分压抑。
方棋不知道这栋大楼以前是什么构造,但是越往上走,前面的空间好像越窄小,从一楼往上时还是十人并行都不会拥挤的宽敞,上到第二层之后,已经两个人并行都会觉得挤了。
身后的脚步声还是两个人的,加上他自己是三个人的,徐真是鬼,没有脚步声。
再次确认之后,方棋继续往上。
走了半天他顿住脚,心说这三层楼的楼梯是不是过于长了?还是他让鬼给耍了?
正想着不能跟着别人的节奏走,他准备转身下楼,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握住了。
触感有些冰凉,方棋没有第一时间转身,而是问:“怎么了?”
没人说话,脚步声也停了。
方棋轻轻蹙眉,因为寅迟有过抓他手腕的前科,上来时也是寅时一直走在他后面,他下意识就以为那是寅迟的手。
但他再一感受,拽他手腕的手好像比寅迟的要细了不少,而且手指顺着他的手腕往前,正在往他手心里钻。
方棋:“……”
他一转头,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正朝他仰起脸,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五官,是在看向他之后,才睁开了细缝一样幽深的一双眼睛,同时血色的嘴从一个红点慢慢扩大,往后咧到了耳根。
……
第039章 记忆
方棋觉得那张脸就像是一张恐怖面具, 他顿了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脚回踢。
“砰”的一声,拽住他的“人”后仰跌落, 撞倒在了楼梯拐角,那张面具一样的脸也四分五裂。
但它没有就此安分, 而是从拐角处挣扎着爬起来, 扭曲的身体重新“安装”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方棋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那东西的诡异,而是因为自己刚刚被抓过的手腕。
他刚刚是被调戏了吗?
那几根试探着要往他手心里钻的手指在他手上留下的触感让他膈应不已, 不由得把手伸得离自己远了一点。
他脸上的嫌弃过于明显,楼梯下面刚刚组装好的脸僵了一下,随即五官愤怒似的变得扭曲, 血口张开再次朝他扑过来。
方棋:“……”
真是世道变了, 调戏人的比被调戏的先破防了。
它有什么好愤怒的?
很快方棋让它感受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愤怒,在那东西再次逼近时,他身前浮现出了一缕火焰,火焰迅速暴涨, 将那东西吞噬其中。
“啊……啊啊啊——”
火焰的炙烤让它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在空荡的空间里刺得人头皮发麻, 明明不似人体,却散发出了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 没一会儿, 那东西便支撑不住,在方棋面前爆成了一片血雾。
血雾散去, 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寅迟他们的身影。
他们被分开了?
能做到这么悄无声息, 这里的厉鬼确实有狂的资本。
刚刚被烧掉的东西自然不是厉鬼的本体,只是它穿着红衣, 又像是傀儡,让人不由得回想起在操场上看到过的红色鬼影和在公寓窗户外捕捉到的头发。
看来他从进校起的第一天就已经被盯上了,而且是一直被盯着。
……更特么膈应了!
方棋没有再往上走,而是站在原地看向了楼下,刚刚才走过的路,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他现在站着的位置,已经看不到一楼大堂,甚至看不到地面。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阶梯上,往下走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他头铁想试试。
明知道身后没有台阶,方棋还是一脚踏了上去,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踩空。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因为后退隐入一片黑暗的脚……但他确实是踩在实地上的。
这就说明,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
方棋眉头微动,心说还是高估这里的鬼了。
在他面前玩障眼法?
只见方棋闭了闭眼,周身气流涌动,下一秒他再度睁眼,眼白已经被阴气填成了一片浓黑,他眼神凌厉向前,涌动的气流以雷霆之势以他为中心开始扩散。
繁杂诡谲的建筑像画卷一样被气流掀开,露出最真实的内里——学生会二楼办公室。
方棋站着的其实是上去二楼的第二个台阶。
建筑恢复正常,他才继续往上走。
二楼大概是有文艺部办公的地方,各种文艺活动留下的合影占了很大的版面,几乎贴满了一整张墙面,其中有一张面孔非常显眼。
那人身姿高挑,身形有致,近景的照片上,她皮肤白皙,眉目如画,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是典型款的校园女神。
也有其他发型,不管是扎着高马尾还是丸子头,她在和任何人的合照里,都美得很突出。
这人应该就是叶千瑜。
只是学生会都已经搬走了,这里还留着死人的照片,是为了给这栋“鬼楼”增添氛围吗?
又或者……是故意给他看的?
但方棋并没有在照片墙前停留多久,他目光转向走廊另一边,忽然瞥见一个身影,正从走廊的尽头推门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那身影他认识,是齐天天。
齐天天走路的姿势很不对劲,他双手垂在身侧,推门也没有用手,就那么直直地用身体挤进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种状态方棋并不陌生,他在监控里看了很多次。
他快步走过去,站到了齐天天推开的那间房间的门口,并叫了一声:“齐天天。”
“……”
没有反应。
方棋也不叫了,自己走进去。
齐天天的目标很明确——房间里的窗户。
他和其他被诱导自杀的学生一样,正在完成属于他的“自杀”的过程。
方棋也没阻止他,而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他看着齐天天推开窗,看着他费力地爬上窗沿,又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起身,伸开双臂,向奔赴什么信仰一样,就要从窗户边栽倒。
在他身体坠落的瞬间,齐天天无神呆滞的眼睛忽然变得清明,他瞳孔急剧收缩,身体一阵失重,慌乱间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但前倾的身体已经碰不到任何支撑物,反而因为他的动作加剧身体的坠落。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脑子里冒出这几个字的同时,一声尖叫即将破喉而出,齐天天只觉得脖子一紧,有人从背后拽了一把他的后脖领,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被勒的,随即前倾的身体后仰,被一股大力拉回了房间里。
后颈的力道松开,齐天天捂着脖颈,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喘了好半天,他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侧头望过去,他愣愣道:“我……我怎么了?”
方棋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你觉得你刚刚怎么了?”
齐天天看了看方棋,又看了看自己刚刚站过的窗户,因为被勒住而充血涨红的脸上,血色又瞬间褪去,变成一片煞白。
他刚刚……差点跳楼了?
怎么会这样?
方棋又问:“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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