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卓望道家居然是他自己带的路!
任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不爽,又加倍地思念安问,甚至想迫不及待就回宿舍去看一看,安问是否良心发现,主动给他发了示好微信。
晚上的接球投篮专项训练也被谭岗针对,多加了三百次。谭岗亲自给他传球,哨子吹得震天响,球扔得又快又狠,任延被数天折磨下来,身体的肌肉反应已跟不上神经,不是手一滑就是砸篮板。
犯一次错就是一声口哨,谭岗怒骂:“你觉得你体能很好是不是?看看你动作变形成什么样了!才这种程度就已经失去了控制力,你狂什么?真正的篮球手,是累到手指都不会动了,但是传球!接球!转身跳篮!都刻进了本能!记住了吗!”
任延深呼吸,接住篮球,转身跳投,球空心入网落地。汗如雨下,他红着眼底,双手撑住膝盖:“记住了。”
篮球队全体噤声瑟瑟发抖,训练结束,简直是合力把任延扛回去的。
累到洗澡都巴不得能坐着洗。
冲完澡出来,周朗又在哄女朋友:“不是啊宝贝,我们今天真的加训了,加了半个小时,我真的、真的没骗你啊!”
赌咒发誓后又求她:“你学学安问好不好,他都从来不跟任延无理取闹!……不是,我不是说你在无理取闹……啊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任延肩上搭着毛巾,从客厅的立式冰柜里取了一听气泡水出来,单手扣开了拉环。
周朗哄完女朋友,被裴正东一阵埋汰:“我看你就吃这套,她越作你越上头。”
周朗:“你不懂。”
裴正东:“我确实不懂,我还是喜欢通情达理一点的,是吧延哥?”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任延一反常态,冷淡地说:“有时候无理取闹也挺好的。”
总比安问一整天了连个留言、甚至表情包都没有的好。
俩乐子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周朗清清嗓子:“有情况啊看样子是。”
“吵架了?”
“他跟别人睡一张床上,没提前告诉我。”
“噗——”篮球队全体喷了出来。
任延提着气泡水的罐口:“卓望道。”
“你妈倒是直接说清楚啊!”此起彼伏一阵怒骂。
“想什么?”任延的眼神冷冷睨过:“他不是那种人,卓望道房子离学校近,方便他备赛。”
“延哥,这醋你也吃啊?你说弄个老秦在那阴魂不散追他也就算了,卓望道——不是冒犯你兄弟的意思啊——这性吸引力跟你根本就是两个次元吧?”周朗费解得很。
任延眉峰压了下来,眼睑微眯的模样给人感觉很危险:“秦穆扬对他阴魂不散?”
“没有没有没有,”周朗舌头快打结了,“我就是打个比方,就是说好歹得他那个级别的,你才有吃醋的意义吧?”
任延淡淡的:“你觉得在安问眼里,我跟秦穆扬是一个级别的?”
周朗:“…………我闭麦,裴,你上。”
裴正东:“他跟你冷战啊?”
“嗯。”
“那你破冰呗。”
“凭什么?”任延冷酷:“不是应该他哄我。”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寝室此起彼伏一阵怪叫,“我们哄你我们哄你,问问不哄我们哄!”
任延落地有声:“滚蛋。”
这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得厉害,一会儿出主意让任延给安问唱首歌,一会儿让他拍个网红款男友背小视频,一会儿说自拍一个露露身材,任延面无表情:“我搞不懂你们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油腻。”
篮球队:好心没好报了属于是。
安问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插入。
“whoops,”周朗阴阳怪气一声:“今天小问号这么早啊?”
“别是看我们延延生气了,特地请假打的电话吧。”裴正东在一旁起哄助攻。
任延咳嗽两声,将自己的紧张欲盖弥彰。心跳快得厉害,他视线扫了一圈,众人乖乖闭嘴后,他接起电话。
“喂。”
一本正经的冷淡。
安问确实是掐着点跟吴居中要了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喂……”他一下子被任延的冷淡打击到,呆滞了一秒才续上:“你回寝室啦?”
“嗯。”任延闭着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你……还在生气吗?”安问打直球。
“没有。”
安问舔了下唇:“你别生气了,我又不是小雪人,被人搂一搂就融化了。”
周朗就凑任延听筒边窃听呢,瞬间就一副被击中的浮夸表情。一旁的其他主力都在“什么什么什么?”,周朗捂心口:“我又不是小雪人,被人搂一搂就融化了。”
“!!!!”
所有直男纷纷遭受暴击,碍于任延在场不能鬼叫,只能一个个双手握拳做仰天咆哮状,又是跺脚又是鼓掌,上蹿下跳弄得跟水帘洞一样。
任延眼刀扫过,转身进小客厅时,唇角却忍不住上勾起。
“你觉得我是那个意思吗。”他抿了口气泡水,绷着姿态。
“你是不是在无理取闹啊。”
他不说任延还不觉得,此刻一说,倒还真有点那个味道。
“我不想有任何人触碰你。”这句话难得的带了些情绪。
“你就当小望是——”
任延:“狗也不行。”
“——萝卜。”
任延:“……”
安问:“……”
“你回去上课吧,”任延冷着声说:“比赛要紧,我不重要。”
安问思索了数秒,总觉得任延说反话的模样十分熟悉,但是不是倒错了性别……他浅浅的呼吸透过话筒传递到任延耳边,让他听了心软。
安问沉默一会,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轻轻地问:“那我叫你一声老公,你可以不生气了吗?”
任延一口气窒住。
“可以吗?”安问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任延轻描淡写地说,听上去兴趣不大。
安问:“……老……”
好难启齿。
床上的称谓怎么能带到床下来,他才十八呢。
任延静等着,知道他脸皮薄,这会儿也觉得勉强他没意思:“算了,我不生气了,你回去上课吧,我也睡了。”
“老公。”安问拢着手机话筒,左顾右盼做贼心虚,走廊上的风呜呜吹,四周鬼都没有。
任延在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两个字,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喉结滚着,瞬时觉得更渴了。
“没听清,太轻了。”他得寸进尺。
纵使四周没人,安问脸和耳朵还是发烫得厉害,他靠上走廊墙壁,自暴自弃地叫:“老公,任延哥哥,任延老公。”
一本正经的、逐字逐句的语气,像在念学术名词。
末了,他不太确定地问:“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任延在电话那端的声音还是冷若冰霜,但另有一层沙哑紧绷覆于其上,他眯了眯眼,说:“你把我叫硬了。”
第112章
谭岗的集训在一周后准时结束——他的准时结束, 是提前一个小时也不行,说好了每天练到九点,那最后一天也得老老实实练到九点。
九点后, 大巴开进高校体育馆, 接走了省实这次参加集训的二十名幸运受害人。随行的运动包将行李架塞得鼓鼓囊囊, 放完了包, 所有人都倒头就睡,没多时, 大巴车厢内就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任延耳朵里挂着耳机,两手环抱胸前, 睡得极其不耐烦。别说声音, 气味就让人受不了, 他第一回 真切地感受到,刚运动完不洗澡的体育生就是生化武器,能把人捂晕的那种。没办法, 只好一脚踹醒周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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