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帮啊。”为首的模仿社会大哥吞云吐雾,对特招生邪笑。
特招生说:“随便。”
这就是安问对“男的喜欢男的”一事,所见过、听过的全部。
“你不是gay吧。”
安问:“!!!”
这是可以说的吗!
金雨桐见他表情难看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懂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你恐同。”
安问心想,以任延对他肢体保持距离的警觉度来说,恐同的才不是他,而是任延!第一次在他背上写字,他骂骂咧咧,第二次抱着他醒来,他直接吓到滚下床,自行车载他还不许他扶腰,洗完澡出来不许看腹肌,摔跤不准碰胸肌,碰一下摸一把像要了他命!
恐同!
安问太同情那些暗恋任延的男生们了,他们的男神是个纯粹的异性恋原教旨主义者!
哎,看来以后他确实得离任延远一些,再也不跟他牵手抱抱了。
邢铭菲竖大拇指:“来吧,恐同的宝贝,加入表白墙,为省实的校园精神文明建设发光发热!”
……倒也不必上升到这么高的高度!
安问冷静地拆穿这俩人:「你们选中我,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原因。」
邢铭菲脸色紧张。
安问:「因为我是哑巴,善于帮所有人保守秘密。」
被当场戳穿,金雨桐一瞬间尴尬到脸色爆红,刚想解释,但安问却笑得眼睫微弯,又点了点头:「可以,我加入。」
当天加入便当天上岗!
两位学姐的岗前培训可谓十分草率,只花了十分钟时间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秃噜了个干净,接着便把账号密码一股脑地塞给安问,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表白墙皮下,明白吗,小同志?”
安问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没问题。
他只是没想到,刚上岗的第一分钟,就收到了一条投稿。
「十五班安问长得挺好看的」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的」
「我男的」
「匿一下」
后面还发了张安问的侧脸图,偷拍的。
安问:“………………”
你、你妈。
变态!
表白墙皮下,是可以点进投稿人的空间的。安问觉得作为被偷拍的当事人,他应该有权利点进去看一看罪魁祸首。
·
任延原地等了半天不见人,以为他被那两个高三脸臭学姐拐走,四处找着,最后在操场后的草坡上看到了人。屈膝坐着,怀里抱着手机。
任延走近他,想拍他肩膀,却发现安问正在浏览谁的企鹅空间。
有点眼熟。
淦,这不是秦穆扬吗?
画面里是秦穆扬的篮球联赛集锦,他正跳起投篮,姿势标准,很有荷尔蒙冲击力。
任延心里不耐烦啧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戾气强烈而直接。他微眯着眼,一把拎起安问的胳膊,将手机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秦穆扬什么时候加你的好友?你看他空间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安问吓了一跳,看到任延更是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开不了口,他的双颊和眼尾都莫名很红,又尬又慌又急地想从任延手里抢回手机。任延冷笑一声,一手挡着他保持距离,一手在屏幕上左滑退出空间,“拉黑,他抽烟喝酒不是好人。”
下一秒,话语消失,他前队长秦穆扬的匿名表白出现在对话框中。
任延:“。”
安问心想,完了。他是个不称职的管理者,既暴露了自己的表白墙身份,又暴露了本该匿名的投稿人。
还让恐同的任延发现有男的喜欢他,罪加一等。
安问从任延手里拿回手机,硬着头皮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补救。
余光只瞥见任延的脸色掩在树影之下,默了许久。
半晌,他以为任延要跟他绝交了,耳边却听到一声沉沉的冷笑。
“他怎么敢。”
第21章
大操场上人声鼎沸, 篮球碰撞地面的砰砰声不断传来,几片球场人满为患,这是对社团纳新不感兴趣的男生们在打球。看球赛的女同学也有, 但不多,因为球虽然好看,但还是有帅哥更好看, 没帅哥的篮球, 浪费时间, 不看。
场面的变换在于球场边多了一道身影。
“任延, 怎么样, 来么?”正在中场休息的几个男生叫了他一声, 其中一个把篮球扔给了他。
任延稳稳地接着了,两指一旋, 球在指尖转了起来。他的目光不动声色转了一圈, 锁定在篮球架下正大光明玩手机的秦穆扬,将唇勾了勾:“太随便的不打。”
“哟哟哟!”三班的方志浩被他打爆过, 不敢跟他当面硬碰硬, 但素来喜欢阴阳一下,当下站起来踢踢腿怪叫道:“话里有话啊这是!怎么,来比一场?”
任延没搭理他,云淡风轻地原地起跳,手臂微绷用力,篮球以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抛出。
空心入篮。
这是三分线外, 并不是禁区内, 而他没有经过任何热身, 在外人看来, 只觉得他指尖拨弄的姿势轻易得不得了。
方志浩脸都绿了, 很难不觉得任延是在对他嘲讽。因为上次他也试过这么耍帅,但校花张幻想就在场外站着,他一个紧张,弄了个三不沾。
三、不、沾,对于打球的男生来说,是跟身高一七五并列、就算是死了、躺了坟墓、化成化肥,也绝不可能忘记的奇耻大辱。
身边队友吹了声口哨,方志浩恼羞成怒地瞪了回去,碍于已经有不少女生因为任延的出现而来围观,他不得不克制着自己,保持着风度,隔场挑衅任延:“看来今天手感不错么,不比一场说不过去了吧?”
方志浩的邀请和挑衅都没有价值,任延将视线投向秦穆扬。下午近五点,太阳光仍刺目着,窄窄重睑下,他目光压得很低,气场莫名地不好惹。
刚才投下的三分球骨碌碌滚到了秦穆扬脚边,似乎是一句无声的挑衅。
安问只想抚额。
再三确认了秦穆扬的表白对他来说是种困扰后,任延就走向了球场。而现在,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场边站满了人,只有他木然着脸,被人群推搡来推搡去时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问问!”
不知道是谁拍了下他的肩膀,安问转过头去,发现是严师雨,手里挽着文艺委员陈云歌的胳膊。
“不要在这里看,这里好挤。”严师雨拎了拎他的袖角:“跟我来。”
严师雨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人漂亮,放得开,性格活泼开朗,满操场的都是朋友。她一手拽着安问的衣角,一手牵着陈云歌,胳肢窝下夹着两瓶功能饮料,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最后把安问领到了篮球架下。
打球的男生都在这儿歇着呢,严师雨卖可爱:“姜学长,我闺蜜喜欢任延,好想在这里看球哦……好不好?给,请你喝水!”
“闺蜜”陈云歌无语凝噎。
安问也无语凝噎。是的,这里确实视野最好,也许是怵于这些男生的不好惹,女孩子们都不好意思往这儿挤,因此也很宽敞。
但是……你妈的秦穆扬也在这里!
安问整个人神经紧缩脚趾扣地,恨不得掘地三尺扛上篮球架当场跑路。
秦穆扬收起手机,俯身捡起篮球起身,懒洋洋地说:“刚好也休息够了,距离下课还剩二十分钟,打全场,怎么样?”
虽然问着怎么样,但前校队队长的气场并不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在看到安问的瞬间消失了,秦穆扬愣了一下,篮球从手中滚开,他笑了笑:“小哑巴也看球?”
这一问,任延的目光也跟着过来,看到安问跟秦穆扬站得如此近,刚刚还云淡风轻的模样瞬间被黑色的风暴席卷,他目光发沉,几乎就要大步迈过来。
安问拼命拼命摇头,一边是摇给秦穆扬看,一边是暗示任延不要轻举妄动。不可以让秦穆扬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就是那个匿名表白的人——虽然这句话很拗口但实在很要命!他不想刚接手表白墙的第一天就搞砸了那两个地下党同志般学姐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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