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谁他妈——任延?!”
卓望道目瞪口呆地看着任延骑着山地车扬长而去,糯米鸡都他妈掉了。
刚刚为非作歹的手已经重新扶稳了把手——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后他妈的为什么会载着人?!
谁啊!卓望道要吃醋了!这个狗逼,开学第一天让他载几步,跟特么死了一样不愿意,现在——哈哈!
他在这边气到面孔扭曲风中凌乱,任延身后的人却坐得安稳,两脚乖乖地搭在轮毂上,两手在前扶着坐垫,像条懵懵懂懂的小狗。晨曦的斑驳光影中,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小狗扭过头来,额发被风吹乱,对卓望道眨眼扬唇笑,挥了挥手,算是早安。
卓望道哽住。
怎么能是安问。
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老夫老妻惨遭背叛,原本沾沾自喜以为老公心里只有自己,对外面的狐狸精不屑一顾,还故作大度让老公不要对狐狸精凶巴巴,谁知道……老公已经跟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卓望道悲惨地蹲下捡起摔得稀烂的糯米鸡,继而丢进垃圾桶里,好像丢掉他稀碎的心。
等待任延锁车的功夫,安问在朋友圈里刷到卓望道的动态。
不考上清北不改名分享音乐 【许茹芸独角戏】,配文: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有姓名。
任延瞥了一眼,揽过安问的肩轻推他向前,声音里轻笑:“别理奇怪的人。”
路上碰到A班的学生,任延叫住他,让他把麦满分咖啡套餐放到卓望道桌子上。A班的应了,对于任延给卓望道顺带捎早餐一事见怪不怪。
安问看了眼手表,离早自习打铃还有足足十分钟。天呐,前几天这个时候他还在路上因为堵车而狂奔!
任延仿佛猜得透他在想什么,悠悠地说:“所以你爸爸让你住到我这里来,是有道理的。”
安问心里踌躇,没有立即回答。
任延睨他一眼,“如果任延是任延,你应该第一天就答应了吧。”
虽然还是两手插在裤兜里的倜傥姿态,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淡定淡漠,但话却很微妙。
“你生气?”安问小小地比着手语,有些拿不准任延的态度。
任延真是服了他的钝感力,短促地笑了一声:“不生气,生气什么?”
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任延回过头去,看到高三的秦穆扬勾着他肩:“今天这么早啊。”
“你这个高三的倒是够晚。”
“高考倒计时都还没开始,不慌。”秦穆扬说着,目光一转,向安问这边瞥来,勾唇笑了:“你发小?”
“嗯,安问。”任延简短地介绍:“秦穆扬,校篮球队的。”
安问半抬了下手,算是打过招呼,任延解释:“不爱说话,你别招惹他。”
秦穆扬一连串啧了好几声,从任延身上松开手,转而搭住安问的肩膀:“你有任延这样的发小,这学校里应该没人敢招惹你。”
男生间勾肩搭背再正常不过,何况秦穆扬还是篮球队里浪惯了的,但任延却拍掉了他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他社恐。”
秦穆扬没甩脸子,目光流露出玩味,“护食啊?”继而懒懒地摆了下手:“回见,小发小。”
安问一下子不知道“护食”该怎么表达了,只能从备忘录里问:「护食是什么意思?」
任延解释原生词义:“狗吃东西不让别人碰,会咬人。”
安问恍然大悟,收了手机:“所以你是狗?”
任延睨他一眼:“那谁是狗粮?”
安问:“……”
不想跟他聊天了。
·
省实的高二一周有两节活动课,最后一节便是在周五下午。因为是开学第一周,所以这节活动课便用来做了社团纳新。
跟一些严校不同,省实的教学活动没那么死板,不仅体育课有篮球、排球、网球、健美操、羽毛球等正儿八经的课类,还有丰富的课外社团,比如舞蹈社、朗诵社、手作社、科学社、辩论队、话剧社、合唱团、校刊编辑部等。
每一年的十二月份,正是宁市天气最舒服的时候,省实会举办三天的校园活动节,以学校里的那条蜿蜒溪流“曲水”为名,命名为“曲水节”。在这三天里,各个社团都会进行一次汇报性的表演,另外还会放映电影、举办一些娱乐性质的比赛等等。
这是省实的老传统,在卷生卷死的今天,校领导层也考虑过将之取缔,毕竟十一月份还有运动会,这样接连停课,实在是太奢侈了。取缔的消息传来,不少校友远程谏言,希望学校慎重考虑。
这里面大部分都已为人父母,有的甚至已经到了白发苍苍耄耋之年,也不乏在文化界、教育界有一定地位的学者名流,他们在公开信里写:一想起我的母校,省实验中学的曲水节,我就觉得回到了青春。我有一把钥匙放在了曲水节,即使已经八十岁,也能在这里打开我装着记忆的铁皮盒。
在如此的声浪下,省实在校内和家长会内举办了公投,以91%赞同的比例保留下了曲水节。
因为下午要纳新,加上又是周五,因此才到了中午就开始人心涣散,老邢巡视都巡视不过来,哪间教室都在讲小话,他咳嗽都快咳出肺结核了也收效甚微。
「问问,你想参加什么?」午休,严师雨跟安问传小纸条。
安问回了个「不知道」。
其实九点多大课间时,已经有一个校内神秘组织的学姐找到了他,表示要把一项重任交到他手上。
他以为是什么,搜到学姐交给他的企鹅号——妈的,原来是表白墙。
他在走廊尽头偷偷摸摸逛了十分钟历史表白墙,出来再见到任延时,目光都不一样了。
你妈的,沾花惹草孔雀开屏的玩意儿!
严师雨以为安问什么功课都没做,便干脆靠近他身边,胳膊肘几乎擦到。
她用气声说着悄悄话,为安问科普:“我高一参加的是话剧社,但一直演配角,汇报表演就上去了一分钟,舞蹈社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想学女团舞,他们一般都练双人交谊舞,辩论队、朗诵社、合唱团你就算了,你文笔好吗?校刊也很有意思的,我们不是很多明星校友吗,你进了校刊就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叮叮,藏在桌肚深处的手机震动。
严师雨以为是闺蜜又找她发爱豆疯,拿起一看,差点昏过去——任延!任延给她发微信!
打开。
任延:「嘘。」
严师雨脸色瞬间爆红。嘘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太暧昧了!他竟然没有直接说闭嘴哎!“嘘”——总感觉很温柔呢!
安问疑惑地蹙了下眉,不知道严师雨为什么忽然如此脸和耳朵都通红,严师雨不矫情,埋头凑过去请安问看,咬着唇,一个劲地冲安问眨眼睛。
安问:“?”
严师雨一笔一画:「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安问:“……”
任延本意是想让严师雨闭嘴放安问去午休,但又不好太不给小女孩面子,只能采用语气最模糊的一个拟声词来表达不满。只是刚趴下安静了几秒,椅子腿便被轻轻踹了一下。
任延以为是严师雨,眉头微蹙凶狠烦躁,安问又轻轻踹了他一脚,抬了抬眼神,不太高兴地瞪着他。
见是他,任延的眉心一秒钟放平了,还没明白过来,安问冲他:“嘘。”
任延无语,有火不发,反而无声地失笑哼了一声,勾着唇复又趴睡了回去,原本罩着后脑的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他冲别人比中指是挑衅,冲安问……冲安问……严师雨看傻了——这一来一回的怎么这么像调情啊?
「sos!」
吃瓜闺蜜小分队的小群又开始嘀嘀。
「姐妹们!我知道报什么社团了!」
「啊?你不是要应聘校拉拉队吗?」
「拉给屁拉」妙龄少女空□□粗,「我决定了!安问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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