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也没用,十三分,对普通队伍也许可以力挽狂澜,但我们不会给他机会。”
“对,而且我们郑培也只打了两节。”
女生交流着远去,剩安问站在原地。场馆内,保洁已经在整理场馆,清洁车的拖地声嗡嗡的,观众席冷清而空荡。
“同学,比赛已经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不好意思。”
安问手语打了一半,保安很歉疚地挠挠头:“你不会说话啊?那你听得见吗?我、说、”音量提高了许多,“关、门、了!”
安问垂下手点点头,在手机里打下一行:「可以去更衣室吗?」
“那不行的哦,这个只对有证件的人开放。”
省实的大巴车开进了学校,正在体育馆广场外的路边停着。
卓望道这时候才追着了安问,觉得呼吸道都快破了,龇牙咧嘴嘶哑着说:“操……操……你他妈……”一句话没能耐说完整。
安问转身往回走,怀里仍抱着书包,跟丢了魂似的。
任延的球队输了,他为什么没有上场?是受伤了吗?还是……被他拒绝了心情不好?早知道就不拒绝他了。
卓望道莫名其妙地追着他:“结束了?”
安问点点头。
“赢了?”
安问摇头。
“不是吧!”卓望道不住抚着胸口,试图压下那股火烧火燎的血腥味,“老子跑死炮活,这帮孙子竟然输了?任延呢?你给他发微信没啊?”
安问被提醒,心里一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只要发了微信,就可以当早上的事没有发生过吧?可以心照不宣地揭过这一篇,回到原来的模样。他要亲也可以,安问心里知道,自己喜欢。
“哎等下,那个不是延儿吗?”
卓望道拉了拉他,安问抬起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体育馆两个出入口,卓望道指的是另一个出口的斜前方。
“他跟谁在一起啊?哎?张幻想是不是?她不是退出啦啦队了吗?怎么还来?”卓望道一口气问了四五个问题,眯了眯眼,神情一变:“任延这个狗逼,一边说对校花没兴趣,一边暗恋她?他怎么这么闷骚啊?!延——”
“哥”字还没出口,被安问一把捂住嘴巴。
“呜呜呜%?%#……”卓望道拼命拍他手。拜托!他气还没喘匀!
-
“老严让我问你的,今晚上那个撩他鸽子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帮帮忙顶上?”张幻想看了眼手机,“我叫了车,马上到了,要是你有兴趣,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考虑一下。”
“别考虑了啊,你今天都没上场,火也火死了吧,”张幻想顺手当着他的面绑了个高马尾,“刚好去出出气咯。”
任延勾了勾唇:“你缺钱?”
“又被你看穿啦。”张幻想耸了耸肩,“我爸又去赌,老严提了我的佣金,但是你人气最高嘛,我不找你找谁?今晚上是小森,上次你输了的,不想找回场子啊?”
车子缓缓停下,司机降下车窗:“是你叫的车吗?”
张幻想点点头:“任延,求你。”
她讲话不嗲,懒洋洋的,虽然语气词很丰富,但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其实没语气。
任延确实觉得血液躁动,一下午在冷板凳上压抑的情绪此刻蠢蠢欲动,急需要一场暴力发泄出来。
何况这件事能让他不再想安问。
“OK。”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
“卧槽?”卓望道傻了,“什么情况?刚打完球就约会吗?”
安问松开手,目光冷冷地收回,像是对这桩八卦不再感兴趣。只是贴着体育馆的外墙往回走着,脚步很慢。
混蛋。
说着喜欢,对他这样那样,背地里跟校花约会。
任延的对话框还开着,安问点开他的头像,想骂他个赛博狗血淋头,一个不小心——
「安问拍了拍任延的JB说了声好大」
安问:“…………???”
什、什么?
第44章
救!!!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拍一拍啊!!!
“怎么了?干嘛干站着发愣呢?”卓望道转过身来, 拍了拍安问呆滞僵硬的脊背,“我说,要不要打辆车跟他们身后看看?”
安问脸红得能滴血,如果能出声的话, 他现在应该在骂人。
“卧槽, 你紫外线过敏啊?”卓望道愣了一下, 顺着安问的视线看向手机屏幕。
安问嗖的一下背过身去, 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界面, 拉黑和删除好友一起上阵,好消息是,任延很快被移出了好友列表,坏消息是, 对话框还在……
微信搞什么啊?记得以前拉黑后对话框是会从彼此客户端同时消失的啊!这个功能什么时候取消了?又什么时候出了个拍一拍?!为什么拍一拍不能撤回?!
卓望道早就暗戳戳凑上来偷瞄,噗的一声憋笑:“你可以撤销的啊。”
安问:“?”
“两分钟内, ”卓望道好心地帮他看了眼时间:“恭喜你,现在刚好超时。”
安问黑着脸,冷冷地觑着卓望道幸灾乐祸, 卓望道立刻识时务地给嘴巴上了道拉链:“我闭嘴, 我闭嘴。”
网约车已经驶出了天翼高中的校门, 现在是下午四点, 这个时间约会很微妙,卓望道探着手一直目送车子驶出视线, 多嘴地问:“你说他俩约会干嘛呢?”
十月份的黄昏午后是最舒适的, 连光线都透着浪漫,也许是去海边逛一逛, 然后顺理成章吃个饭。安问想起早上任延跟崔榕说他今晚也会晚点回来, 看来是早就跟张幻想约好了么?或许吃完饭后还得看个电影逛个街, 所以才会回得晚。
卓望道脑子里塞满了黄色废料,忽然倒吸一口气抽风道:“他俩不会去开房吧!”
安问怔住,像猝不及防遇见了一场海啸,第一反应不是逃命,而是空白。浑身的血液像被抽走,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太阳晒在身上的暖意。真暖和啊。
打着字的手指有些僵硬,安问打打删删,一行字总拼错,总算打完了,面无表情地问卓望道:「你还练卷子吗?还是回家了?」
“练练练!”卓望道点头如捣蒜,生怕安问想回去了,“这样,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先写一张密卷,然后我请你吃晚饭,吃完晚饭我们去电玩城打游戏怎么样?”
安问:「不玩。」
卓望道可怜兮兮:“你怎么就跟任延一块儿玩啊,他都谈女朋友了,以后都没空理我们俩了,还不许我们俩自己玩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每个字都像一枚钉子敲进了安问的心头肉,扎得慌,却又拔不出。
卓望道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见安问点头,握拳“yes!”了一声:“这样这样,晚上我们先吃饭,然后看场脱口秀,之后去电玩城!”
安问没意见,随便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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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搏击是一种刺激、热血、又充满危险的高强度身体对抗,不管是看的人、还是比赛的人,都能在暴力中找到肆意宣泄情绪的窗口。
在拳击比赛越来越职业化、规则化的同时,自由搏击成了豢养城市野兽的新围栏,打着自由搏击的俱乐部和工作室很多,多数是骗骗白领和职业主妇。老严的自由搏击俱乐部手续正规,证件齐全,上头有人——三管齐下,决定了他的俱乐部注定能火。
网约车在俱乐部道边儿停下,霓虹灯招牌还没亮,海报贯穿了二楼,上面是老严俱乐部的金牌教练和明星会员的商业大片,看上去很有气势。
张幻想从车上下来,抬眼看到海报便笑了一声:“老严找你拍广告你怎么不去啊。”
“丢不起人。”
张幻想笑点低,被任延冷淡又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逗笑,支着路灯杆子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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