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顾珠还小,少年还是小孩子,哪怕是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少年的错。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背着我找了别的人了?”谢崇风一边幽默地问话,一边又站起来,伸手剥开少年的前襟,意图很明显,想要看看少年肩膀上的伤。
顾珠这会子很乖,自己还帮忙扒拉了一下,一边谨慎地说‘没有’,一边缩了缩肩膀,愁着眉头,软软地道:“你别碰,就看看吧,疼得很。”
谢崇风原本要拆开那纱布的手顿了顿,顾珠见状,又乐了:“你别怕啊,其实昨天刚换过药,大夫说只要好好修养,什么事儿也没有。”
“恩,那就好好养。”
顾珠看见谢崇风面上依旧冷冰冰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没有躲,反而握住他的手,将脸颊送到他的手心蹭了蹭,顾珠感受着这份比他沉重太多太多的感情,一时微微愣住,却不胆怯,反而有着说不清楚的亢奋。
他干脆随心而动地像之前一样张开双臂,不必说话,就等到了谢崇风的拥抱。
谢崇风比他高大半个头,轻易将他抱起来,托着屁股,然后反过来坐下,再将他放到腿上,顾珠趴在谢崇风怀里,早八百年前就将老爹对他的警告忘了,只沉浸在这份令他舒适的浓烈偏爱里,什么都没有想。
“铁柱柱,你想当皇帝吗?”当然了,当真什么都不想那不可能,顾珠有恃无恐地在趴舒服后开始提出问题。
他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对谢崇风的过去,未来,还有现在的心理活动都感到好奇。
这似乎是有些不公平的。
因为他很小就认识谢崇风了,谢崇风对他的一切,稍加打听,就能够知道,他在谢崇风这里是没有任何秘密的,但谢崇风在他这里,却像是一个谜,除了喜欢他这件事清楚明白得不得了以外,其他事情都模模糊糊,是透着一层不能靠近的雾,顾珠只少许接触过,然后就没有然后。
“你希望我想吗?”
又是一个反问句,顾珠发现自己每次问出的问题,得到的大部分都是一个反问。
他不高兴地在和好如初的男朋友身上晃了晃自己,说:“我觉得……你会想吧,毕竟……那是那么厉害的东西,所有人为它生为它死。但是吧……崇风,即便曹家所有人都不当皇帝,愿意退位让贤,你这四十万大军在长安,只听你的调遣,很容易就会被人理解成是逼宫,你是造反,这不是个好现象,百年之后,你在史书上是什么名声,你不会想知道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往后大兴绝不会太平,一旦有谁功高盖主了,说不定就会想着也来造反。”
“呵……”
顾珠听见这声笑,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立即抬起头来,很严肃地盯着面前人,狐疑道:“你这声笑什么意思?”
谢崇风摇了摇头,捏着顾珠的脸蛋,道:“笑你说话可以不必那么迂回。”
“啊?”
“我的意思是,不过是希望我将那皇位还给曹家罢了,你直接说,不必找那么多的理由,不累吗?你只说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必跟我讲。”
顾珠听着谢崇风这沉稳的声线,抿了抿唇,说:“可我当真是如此想的,当然,不排除我是希望曹家继续做着江山之主……”
“那就行了,可以了,只要你好好培养十二皇子,约莫还是能够担任起这江山之主的担子。”谢崇风说起曹家的十二皇子,言语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只是他如今才三岁,起码得十二年后,大婚后,才可以亲政,此前都由你来暂代他处理国事,不懂的可以问我。”
顾珠舔了舔嘴唇,这可是大事儿,怎么在谢崇风这里就轻飘飘地好像在说‘明天来上班’一样简单。
他这是什么特长都没有,甚至都没有高中毕业,就要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了?
——莫名有种抱着大腿的爽感时怎么回事?
顾珠压下那种奇妙的感觉,理智让他退缩,谦虚道:“我什么都不会,如果你只是让我带着小十二,叫他不要做蠢事,或者被什么坏人带坏,那其实也不必让我做什么摄政王,随便给个王爷当当就好。”
顾珠这话说得其实在旁人听来也十分骇然。
什么叫做随便给个王爷当当?
普通人别说当王爷,就是穷尽一生,也不过就是当个九品芝麻官。再好一些的,花费几十年,甚至是几代人的命运,才堪堪跻身上流,成为皇权附庸。
而在顾珠这样出生便是侯爷的人的嘴里,王爷也就不过如此一样,勉勉强强让他满意。
——这是从小便没有受过什么苦的人,是什么想要得到,立马就有人豁出性命送给他。
然而王爷的位置在谢崇风看来并不够,二来顾珠这位小东西,也不像他本人说的那样一无是处:“不要妄自菲薄,珠珠,你比你想的更优秀,比如你交给你待今大哥的水泥,他用得很好,还有你推荐你二哥哥去兵营,他如今做得也很好,你慧眼识人,知人善用,最最重要的是,倘若你做了摄政王,有你管着十二皇子,他不敢不听话,你是他表哥,是他长辈,我若训他,旁人会说我僭越。”
顾珠无语,你僭越的还少了不成?
不过他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我真这么厉害?可别人不这么想怎么办?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他们不敢。”谢崇风淡淡道。
顾珠被这四个字说得心脏都重重跳了几下:“那我做了摄政王,是不是可以释放白妄了?”
白妄……
小东西小时候就喜欢过的人。
为什么喜欢?
因为当初那白妄带着满满几车的白花花银子送给了顾珠,小东西当时急得上蹿下跳,就缺这银子,一碰到,便感动了,连带着看那白妄大概都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英雄。
珠珠对所有能帮他的人都有着好感,换句话说必须对他好,一旦有一点点不好,立马就要翻脸。
“可以。”谢崇风垂下的眸子,再看向他的顾珠时,有着几分无奈的纵容,“只是他们漕帮,要换人接手。”
“换就换,总比没命了好。”顾珠笑道。
谢崇风却不这么认为,珠珠是视金钱为粪土,视权力为虚无,但旁人并不像他的小朋友这样洒脱,白家恐怕不会答应,任何在底层挣扎生存过的人,都不会轻易放弃的到手的东西。
“恩。”但谢崇风没有跟顾珠说这些的必要,目前,他只希望少年高兴。
“那、那现在似乎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出去跟爹说一声,然后再送小十二回他娘那里,你让其他皇子也回他们各自的府邸吧,总关在宫里算什么呢?”顾珠说完,又摸了摸下巴,说,“这样,你不要出面,我去说,他们怕你……”说不定还恨你。
谢崇风只听这番话,便知道小东西大概在替他考虑,他从善如流地接受这份关心,哪怕只是一点点:“好。”
“那……我爹去掉驸马头衔的事情,什么时候做呢?”顾珠惦记着这件事,他很清楚他爹这辈子都在企图摆脱长公主,从前是因为他才忍让,如今人都死了,也就不忍了。
“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小十二什么时候登基?”
“随便。”
“这……好吧,随便吧,你定。”顾珠懒洋洋地重新趴回谢崇风的怀里,却忽地发现都覅那个脖子上衣襟稍微遮住的地方,有一条红紫色的淤青,伤痕出过血,但现在只有淤青与血痂,像是什么人从后背突然要勒死谢崇风一样!
“咦?”顾珠手轻轻碰了碰,“这是你在西北战场留下的吗?”
脖子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有条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被尖利指甲扣挖出来的大动脉,有脆弱的喉结,学过武的人拇指使劲往下一摁,便能抠破,导致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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