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那位灵哥哥是前段时间受的伤,不方便被其他人看,一会儿您就单独为他查看查看,若是有得治,治好了,我这里有赏。”
老大夫人称翁先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仁医,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听得出顾珠话里的‘不方便’指得是哪里,笑着点了点头,便要瑟缩站在角落里的小孩儿跟自己进去,到榻上去检验检验。
顾珠很自觉地对灵哥儿摆了摆手,不去看,灵哥儿那小孩却阴郁地咬了咬下唇,紧张的拉住顾珠的袖子,哭腔毕露:“小侯爷您留下来吧,不然灵哥儿害怕。”
顾珠真是不想留,他才六岁啊!他的心理健康也很重要的好吗?
“好吧……”顾珠心里忐忑,嘴上答应了,呆头鹅一样跟着大夫走到放了暖盆的隔间,同手同脚了都不知道,脸蛋也红红的,一面看翁老大夫把灵哥儿跟条鱿鱼一样给扒干净,一面害怕又好奇地眨着大眼睛往天上瞄,瞄着瞄着,听见翁大夫叹了口气,立马就控制不住地往灵哥儿伤处看。
冬日里,房间里四处都闭着窗,只有门口敞着通风,火盆与蜡烛的光摇摇晃晃把皮包骨小刘灵的伤处照得像是一盘剁碎了的海鲜,味道极其古怪,顾珠憋着不敢闻,生怕一会儿干呕,又要惹刘灵难受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混账东西居然下得了这种毒手?!真是有病!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的一两肉,怎么没人曝光来着?
“大夫,您看他这怎么样?”顾珠看刘灵连说话都不知道说,代劳问说,“可能再长出来一个?”
翁老大夫为难地摇了摇头,对气味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边用手倒了酒后拨了拨刘灵的伤处,一边说:“这个不能确定,只能试试看,灵哥儿是吧?你之前用药太过浅薄,根本还未长好,流脓了不说,一直还在渗血,我得稍微把你上面好几处长黏在一起的重新割开,不然照你这个样子,要不了多久,你连撒尿都撒不出来。”
灵哥儿闻言脸蛋煞白,看向顾珠。
顾珠伸手把刘灵的眼睛给遮住,然后对翁老大夫说:“做吧,一次性搞好,免得还要受一次罪。”
刘灵咽了咽口水,没有反对,意外的是顾珠发现刘灵在被清理伤口的时候,竟是叫都没有叫一声,只是浑身抖得厉害……
顾珠心里怪难受的,想问刘灵到底是不是被个老员外欺负了,也想问刘灵是不是被逼着去做这件事的,还想问刘灵要不要干脆跟他家一刀两断,但……也没能问出口,只是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就又咽了回去。
翁老大夫弄了一头汗,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就看见旁边小侯爷害怕得紧紧闭着眼睛,却也给灵哥儿捂着眼,跟在五老爷怀里撒娇哭闹的模样不大一样:“可以了,以后每日上药不能停,吃药的方子一会儿我写下来,灵哥儿每天喝三副,等不怎么疼,只剩痒了,就改为喝一副。”
顾珠立马松了口气,把手掌从刘灵的眼睛上拿开,跟自己被切了一两肉一样,心悸地跟大夫道了谢,随后再看刘灵这傻小孩,刘灵则对他笑了笑,很是懂事地说:“小侯爷,您去让大夫给铁柱看病吧,我自个儿休息休息就好了,没事儿的。”
顾珠看刘灵这跟刚生了十八胞胎一样虚脱的模样,觉得大概刘灵想要一个人静静,顺着人家的意思就把大夫也给带走了。
躺在罗汉榻赏的刘灵目送小侯爷走,等瞧不见人了,立马从嘴里捏出半颗牙来!
方才他不敢发出惨叫,怕惹小侯爷不舒服,谁知道竟是咬碎了半颗牙……
咬碎便咬碎吧,反正也是快要掉的。
十岁都还没有将大牙换完的灵哥儿顺手将自己的半颗牙丢进火盆子里,牙在火盆里碰撞出几朵金色的火花,很是漂亮,灵哥儿看着看着,莫名学着小侯爷的动作,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等感受到眼睛上温暖的热度后,笑了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另一边,顾珠正要求翁大夫在不能摘下铁柱面具的前提下给铁柱看病。
翁大夫面上微笑,心里嘀嘀咕咕:这小侯爷不会是因为上次帮他正骨疼着了,所以现在是在报复?不相面怎么知道病人身体状况啊?
顾珠一到铁柱这里就浑身都轻松多了,一屁股做到原凳子上,晃着小短腿给自己倒了杯茶,双手乖乖地抱着喝,说:“劳烦翁老先生了。”
翁老大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硬着头皮让一直没说话的年轻男子坐下,说:“这位爷请坐,老夫看看你的后脑。”
“对对,就是后脑袋,唔……之前我看着有好大一个包,可能就是那里被砸坏了。”顾珠拍了拍傻子铁柱的肚子,说,“让你坐,喏,就坐我旁边吧。”
傻子铁柱当真是傻得可以,顾珠发现自己让他在这里等自己,就当真一动不动的站着等,让他坐,也立马坐,很少有自己的想法……
傻到这种程度,说不定很难恢复……要是铁柱一直是铁柱,那、那他岂不是要当这货一辈子的娘?!
顾珠嘴角抽了抽,摇了摇小脑袋,然后便眼巴巴的看着翁老大夫,琢磨着要是铁柱当真永远都只是铁柱了,就干脆写信给娘亲,让娘亲跟舅舅说一下,要是舅舅还要这个傻子,就打包打包给寄回去,不要了的话……不要了的话……这个……应该不会这么无情吧?
顾珠小崽子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总而言之他救铁柱只是为了在舅舅面前邀功嘛,也不必养一辈子的。
横竖不亏的顾珠珠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开开心心又喝了一口茶,看大夫检查得认真,却插话问说:“翁大夫,您说有没有什么药,吃了以后能变声?”
“这个……没有,让人声音变得更清亮的药是有的,但也要对症下药,一般哑药我这里不开,那是害人的方子,小侯爷也不要碰的好。”老大夫谨慎又疑惑。
顾珠连忙笑道:“不是哑药,就是短时间改变声音,然后又自己恢复的那种,有没有?”
大夫还是摇头,苦笑:“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老夫知道一种银针插喉改变声音的法子。”说罢,翁老大夫就见小侯爷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似是要学,这可教不了!“小侯爷若是要学,老夫不教,若非要学,老夫就去请示五老爷,若五老爷点了头,老夫才应。”
顾珠话都没出口呢,就被老大夫给堵了回来,略尴尬地嘿嘿笑了笑,什么都不敢透露了,这老东西,贼得很,动不动就说要跟爹爹讲,爹爹要是知道他准备干什么,不把他屁股打肿才怪!
顾珠小身板抖了抖,心虚地继续喝茶,顺便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一旁正被大夫检查头上大包的傻子微微偏头看着小小娘亲,忽地又感到不满,不明白小小娘亲为什么不看自己,便伸手按住小小娘亲的脑袋,一转:“看我。”
顾珠‘哎呀’一声,一边踹了一脚铁柱,一边眼泪汪汪地跟大夫道:“麻烦翁老大夫还是先看看我,我脖叽扭着了。”
第24章 虎毒不食子 爹爹的珠珠,爹爹保护你。……
带回俩儿子的第一个晚上, 顾珠睡不着觉,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不一会儿悄悄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拖着鞋子去喝了口水,然后轻手轻脚地自己穿好衣裳,往暖房外面走。
经过外间小床的时候,顾珠去看了看灵哥儿,灵哥儿这小孩睡觉缩成一团, 也不知道被窝暖不暖和……
顾珠想了想,实在是可怜他,跑回去把自己被窝里面还非常暖和的脚炉给放进刘灵小朋友的被窝里面, 这才趁着夜色往外面小满姐姐的小院走去。
顾珠思来想去,自己捡到谢崇风的事情,还是乘早告诉舅舅的好,让谢崇风对自家感恩戴德也不必他亲自治疗这货对吧?毕竟救命之恩这是板上钉钉了, 谢崇风怎么着都欠他一次,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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