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笔大着胆子道:“殿下,奴倒觉得鸢尾更好看些。”
“为何?”楼喻挑眉问。
冯二笔笑嘻嘻道:“书中都言美人如玉,奴看鸢尾才更符合嘛。”
“你懂什么。”楼喻伸手捏住霍延下颌,“征服轩昂男子岂不比弱柳扶风更加快活?”
冯二笔嫌弃:“奴还是觉得,糙人哪里比得上玉做的美人?”
“你口中的‘糙人’曾经可是京城公子之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楼荃的声音:“阿弟,可方便开门?”
楼喻立刻松开霍延,下榻整理衣襟。
冯二笔去开门。
听到陛下赏赐美少年的消息,楼荃先是惊愕半晌,方提裙前来。
陛下再昏庸,也不会胡乱赏赐美人,莫非阿弟当真崇尚男风?
她踏入屋内,一眼见到相貌俊俏、身姿柔韧的鸢尾。
楼荃开门见山:“阿弟,听闻陛下给你赐了四位美人,怎都是男子?”
“阿姐,你久居京城,难道不知好男风乃一大雅事?”楼喻反问。
他翻阅那么多游记,不是白翻的。
游记中多次提及大盛上流社会对男风的态度,许多地方还以“豢养美男子”为荣,南风馆也到处都是。
楼荃目露关切:“你年岁尚小,过犹不及。”
“阿姐你放心吧,我只是让鸢尾替我按矫。”
楼荃刚松一口气,却听他问:“阿姐,陛下允许我在京城多玩些时日,不知京城可有出名的南风馆?我想去见识一番。”
楼荃:“……”
她家阿弟面容白皙如玉,眉目清俊如画,这般脱俗容貌去了南风馆,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不行,你不准去。”
楼喻本来也没想去,他就是故意说的,反正他相信阿姐肯定会反对。
他顺势低下脑袋:“算了,反正还有鸢尾他们,陛下赏赐的美人,一定不比南风馆的差。”
楼荃:“……”
她语重心长道:“莫要伤了身子。”
“我知道的。”楼喻赶紧转移话题,“阿姐,你可知京城有无西域行商,我想打听一下万花筒。”
皇帝用一百金换庆王世子万花筒一事,已经街知巷闻。
连陛下和贵妃都推崇之物,众人自然好奇心起。
已经有不少世家贵胄,暗地里寻找西域商人,打听万花筒一事。
楼荃也知这是个稀罕物,心疼自家弟弟被人夺了玩具,遂道:“你放心,阿姐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谢谢阿姐,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楼喻起得早,又在宫中精神紧绷,确实有些疲惫。
待楼荃离去后,他挥退鸢尾,留下冯二笔和霍延,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万花筒”已经风靡京城了。
所有人都在寻找万花筒。
楼蔚也不例外。
他闲来无事,便在街市上试图找到来自西域的行商。养好伤的阿大陪同左右。
“阿喻怎就那般幸运,竟一次得了三个。”楼蔚羡慕感叹。
阿大先前不知楼喻是庆王世子,听楼蔚道明之后,足足怔愣好久。
他比楼蔚要敏锐得多,不会被楼喻几句敷衍的解释蒙蔽。
他一路看得明白,庆王世子和郑义双方明显泾渭分明,各怀鬼胎。
当然,庆王世子一路帮助良多,阿大心中感激不尽,不会真的去求证庆王世子与郑义的关系。
听见楼蔚的话,他不由笑道:“许是他得圣上庇佑吧。”
“也对。”楼蔚嘀咕一句,“傻人有傻福。”
阿大:“……”
到底谁傻?
宴会之事,他已听楼蔚说过。结合途中一些见闻,他断定庆王世子定非蠢笨之人。
他虽不清楚楼喻心中所想,但他直觉楼喻定然心有成算。
“殿下,喻世子助咱们良多,您若有空,多去寻他说说话。”
楼蔚点点头,“好啊。”
他正要去宁恩侯府,忽闻头顶一道声音:“蔚世子,可否赏光共饮一杯?”
楼蔚抬头,还是上次那个茶楼,不过上次有几个看热闹的人没了,只有两个少年。
一个白衣,一个绿衣。
他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范玉笙轻摇折扇,“你就不想找到万花筒?”
“你不会是不敢上来吧?”绿衣少年凭栏讥笑。
楼蔚愣愣道:“你们先带我找到万花筒,我再陪你们喝茶。”
绿衣少年:“……”
这沧王世子瞧着呆傻,怎么说出的话这么呛人呢?
不愧是跟楼喻玩得好的!
范玉笙笑道:“蔚世子不饮也罢。”
他从不强求别人。
可这厢他放弃了,楼蔚却又迟疑。
“你真的知道万花筒在哪买?”楼蔚直直瞅着范玉笙。
少年世子眸光清澈,黑白分明,一眼就能望到底。
范玉笙摇扇的手微滞,不禁失笑道:“罢了,我带你去。”
绿衣少年:“范兄,怎么能这样?”
不是说好先喝茶再带他去的吗?
范玉笙却已下了楼。
他没骗楼蔚,依范府的势力,寻到西域商人,打听到万花筒的消息,是轻而易举之事。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幸运,京城竟真的有行商贩卖万花筒。
皇帝和贵妃喜爱之物,猛地一下成为京城潮流。
行商也不傻,本来贱卖的万花筒,定价一路飙升,疯狂至极。
不过也是,皇上都用一百金换一只万花筒了,其他人敢比皇帝买得便宜吗?
其余世家富豪们也得到消息,纷纷暗中争相竞价,万花筒的价格已经到了一个极为疯狂的境地。
范玉笙几人来到一处下九流客栈。
这是行商的落脚地。
若非京城本地人,很少有人会知晓这个客栈的存在。
所以楼蔚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此处鱼龙混杂,范玉笙几人皆身着锦缎,气质华贵,倒是极为招眼。
不过范府声名在外,众人识得范玉笙,不敢冲撞。
他们顺行无阻地来到客栈后院。
楼蔚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喊:“一百九十两!还有没有人出价?”
楼蔚:“……”
一百九十两黄金,他真的没有。
他还欠杜府二百两银子,而且送给贵妃娘娘的贺礼也是朝杜府借钱买的。
范玉笙一眼就看到他窘迫的模样,不由笑道:“我若送你一只万花筒,蔚世子要如何报答我?”
楼蔚瞪大眼,这把他卖了都报答不了吧?
他慌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实在太贵了!
范玉笙却踏进院中,朗声道:“二百两。”
院中皆静。
叫卖的行商不由看向范玉笙,提醒道:“这位公子,咱们说的是黄金。”
“自然。”
行商再次问价,院中已无人再应。
范府公子谁不认得?谁敢别他苗头?
很快,范玉笙同行商钱货两讫。
他把玩着万花筒,问楼蔚:“不知蔚世子现下可有工夫饮茶?”
楼蔚目光黏在上头:“你若给我瞧一眼,我就陪你饮茶。”
几人又返回茶楼。
绿衣少年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范兄,你快瞧瞧,瞧完再给我!”
楼蔚也眼巴巴地瞅着。
范玉笙拧开盖子,凑近一观,饶是他涉猎广泛,知识渊博,也被惊艳到失声。
不过一方小筒,其中竟蕴含着如此令人惊叹的繁花盛宴。
妙不可言。
素来淡定的范公子都失色了,可见万花筒何其精妙。
绿衣公子恨不得立刻上手去抢。
好在范玉笙很快回神,将万花筒递给绿衣少年,由衷赞道:“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竟能造出这般神妙之物,真想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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