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棠颓丧着一张脸,试图以此劝楼喻收手。
他方才已派人去城中报信,若是他爹根据情报做出错误判断,那郭府将彻底失势。
他喃喃道:“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脸撕破到这份上,郭府和庆王府再无转圜的余地。
楼喻不甚在意:“你爹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我一旦‘死’了,他就会夺我王府财富,将我爹娘圈禁至死。”
他面露讥色,“即便我分他再多盐利,他都不会满足。”
郭府和庆王府之间,终究要分个高下。
“我爹是知府,若他出了事,朝廷势必会追究。更何况,朝廷驻军有武器,王府的府兵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郭棠虽知楼喻变了,但他根本不了解楼喻。
他所说的这些,还都是楼喻让人买通郭府奴仆,故意灌输给他的。
如今被他拿来威胁自己,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楼喻直接塞住他的嘴。
“那咱们拭目以待。”
郭府。
收到庄子传来的消息,郭濂脸上的兴奋再也掩盖不住,忙问身边人:“南市可有动静?”
“火烧得很旺,大家都在救火。”
郭濂乐得击掌。
“好好好!”
他现在已经牢牢掌控住楼喻,再过片刻,他将借用烧毁的死尸,宣扬庆王世子葬身火海的事实。
庆王失去爱子,定会一蹶不振,那群府兵不过酒囊饭袋,不足为虑。
等他掌控庆王府,他就可以利用庆王和庆王妃的性命要挟楼喻。
到那时,楼喻岂敢反抗?
如此一来,庆王府的所有财富,楼喻的所有产业,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太好了!
憋屈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南市大火没有伤及百姓,却烧死了一个人。
百姓议论纷纷。
楼喻去寻马贩时,因为车驾过于显眼,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眼下那具尸体烧得面目模糊,唯有火中遗留的玉佩能够证明身份。
消息传至庆王府,庆王和庆王妃第一反应是不信。
报信的衙役一脸敷衍:“如今尸首停在衙门,王爷若是不信,便随小人去认一眼。”
庆王整个人抖得厉害,要不是冯管家扶着,他早就瘫软在地。
庆王妃眼眶通红,似要滴出血来。
“我不信!我去认!”
郭濂也“收到”庆王世子遇害的消息,换上官服,脚步匆忙地赶往府衙。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具焦尸停在衙门空地,尸体旁放着一枚玉。
是楼喻常戴的那块。
郭濂悠然喝茶,喉咙里哼着曲儿,坐等庆王到来。
他已经想象出,一会儿庆王会如何哀痛,会如何指着鼻子骂他。
庆王会骂他玩忽职守,会骂他治下不严,会骂他不配为官。
郭濂已经想好了措辞。
忽有衙役来报:“大人,青石盐场传来消息,说是盐工突然暴动,守军有些抵挡不住了。”
郭濂现在哪还有心情管这些破事儿,挥挥手道:
“挡不住不会加派人手吗?!都是一群猪脑子!”
衙役一脸为难:“可是大人之前在城中部署,目前抽调不出兵力。”
郭濂制定计划的时候,将极大多数驻军都安排在府衙周围,一旦庆王发疯调动府兵来砍他,他还能自保。
但盐场突然出事,若盐工暴动冲出盐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反正楼喻已经在他手中,届时庆王若是真发疯,他完全可以用楼喻钳制住他。
思及此,他便挥挥手:“那就传我之令,调五百驻军前去镇压盐工。”
盐场盐工虽有两千人,但壮劳力有限,又是一群没有见识的愚民,五百驻军穿着盔甲手执利刃,不可能镇压不了。
衙役领命退下。
片刻后,庆王和庆王妃匆忙行至府衙,二人形容狼狈,下马时差点摔倒。
郭濂面带悲切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被庆王妃挥到一旁,差点摔倒。
他暗嗤一声,面色变冷。
庆王和庆王妃本还带着侥幸。
可看到玉佩那一瞬间,当场跌倒在地,完全顾不上风仪,痛到极致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郭濂假惺惺上前,“王爷王妃节哀顺变。”
“郭濂!南市怎会突然失火?你身为知府,难辞其咎!”
庆王面容癫狂,大声斥责。
郭濂张口欲答,衙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父王所言甚是,郭大人防火工作做得不到位,竟烧死了无辜百姓,实在叫人痛心!”
整个衙门都静了。
郭濂仿佛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珠子盯着门口。
少年世子徐徐踏入衙门。
庆王和庆王妃愣了愣,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抹掉眼泪,优雅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双双捂着胸口道:“确实叫人痛心!”
楼喻递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行至焦尸旁,突然惊讶道:
“哎呀!这玉佩我刚刚送给了郭棠,不会吧,不会吧,郭大人,这不会是郭棠吧?”
郭濂懵了懵,陡然暴喝出声:“你说什么?!”
楼喻眼也不眨道:“我约郭棠去南市,分别时他看中我的玉佩便要了去,未料竟在此处见到玉佩。”
“……”
衙门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说被烧死的是庆王世子吗?可是庆王世子突然活生生出现在衙门,还口口声声说拿着玉佩的是郭少爷!
这还能更意外点吗?!
府衙一众官吏和衙役,皆噤若寒蝉。
其中有部分官吏清楚郭濂今日所图,本来还在期待胜利即将到来,可现在呢?
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一些不知情的,只觉得这件事反转太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法定论。
委实太过精彩!
郭濂不敢置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楼喻眨眨眼,一脸同情地说:“这尸体也认不出来,或许不是郭棠呢。”
郭濂有那么一瞬间,化身方才的庆王和庆王妃。
心脏痛得连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他完全不想相信楼喻的话,可是楼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郭棠真的出事了?!
“报——”
又一个衙役急急忙忙跑来,满头大汗道:“禀大人,东门八里外忽有强匪出没,田庄损失惨重!”
郭濂双眼一黑,东门郊外的田庄,不就是他和郭棠定好藏匿楼喻的地方吗?!
怎么又冲出一群强匪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骤然看向楼喻。
世子殿下神色恬淡平和,迎上他目光时,竟还微微笑了一下。
郭濂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他颤着手指向楼喻,“你……你……”
楼喻抬手相请:“这具焦尸到底是不是郭棠尚需商讨。郭大人,不妨入内一叙?”
话说到这份上,郭濂要还是听不出来,他就真的蠢了。
如果他不妥协,保不齐郭棠会变成真正的尸体。
他胸膛起伏不定,目露凶光,粗哑着嗓子道:“楼喻,府衙外有重兵把守,你若想作乱,还得问过他们的刀口!”
如今庆王一家三口都在府衙,如瓮中之鳖。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想逃也逃不出去。
楼喻轻轻一笑,矫矫不群,玉面生光。
“郭大人,你指的是城中仅剩的数百驻军?很抱歉,他们眼下自身难保。”
话音刚落,府衙外整齐震天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穿着玄衣、腰系朱带的高大男子带兵而入,均手持利刃,威风凛然。
“属下李树,叩见王爷、王妃、世子!”
众人皆目瞪口呆,神色震颤。
楼喻问:“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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