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濂心下大定,“那好,眼下朝廷需要你,你可做好准备了?”
“郭大人请讲。”
郭濂不禁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楼喻,待你回来之日,我必送你一份大礼!
粮船上,楼喻喷嚏不停,喝姜汤都不管用。
冯二笔急得团团转,水上又没医馆,这可这么办?
楼荃催促楼喻裹紧被子,燃了炭盆,一脸心疼道:“不如下个码头停船靠岸,找个大夫瞧瞧。”
“是啊是啊,殿下,您不能硬扛着。”
杨继安和孙静文皆忧声劝道。
楼喻缩在被子里,只留出一张脸,瞧着颇为可怜。
他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问:“下一个码头是哪里?”
汪大勇之前查过路线,回道:“是启州的鸿运码头。”
众人松了口气。
启州还好,还不是很乱。
楼喻浑身确实不舒服,遂同意靠岸一次。
他叮嘱霍延:“诸事小心。”
霍延颔首:“你好好休息,我去守船。”
楼荃和冯二笔留在舱室照顾楼喻,其余人皆离开舱室,各司其职。
霍延掏出望远镜,观察前后左右水面动向,汪大勇跟在他身后,好奇问:“二公子拿的什么?”
霍延转首,沉声叮嘱:“日后莫再叫我二公子了。”
汪大勇一愣:“可您就是咱们的二公子啊。”
“我如今是庆州军统领,听命于殿下,你们也一样。”
霍延神色郑重,眸光坚定,俨然一副以楼喻为尊的模样。
“可眼下庆州军权要被收缴,您这个统领手下还有兵吗?您为何还要跟着庆王世子?”
汪大勇着实不解。
在他看来,庆州已无投效的价值,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真心奉楼喻为主。
之所以留在庆州,为楼喻运粮,不过是为了追随霍延。
却听霍延道:“我信他。”
汪大勇:“……”
兵权都没了,还信什么呢?
二公子莫非魔障了?
霍延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将望远镜递给他:“你试试。”
汪大勇不明所以,学着他方才的模样,将望远镜放在眼前。
嚯!他怎么突然看到了一只小渔船!
他挪开望远镜,揉揉眼,明明前方水面上什么都看不清啊!
霍延道:“此物可助目力,汪叔有没有见过?”
“没有。”汪大勇惊呆了。
有此神物,岂不是能更快得知敌方动静?
“二公子,此物从何而来!”
霍延弯唇浅笑:“乃世子所制。”
汪大勇:“……”
可是二公子,厉害的是世子,您高兴个什么劲儿?
他收敛震惊神色,稍一思量,便低声问:“二公子,您跟属下交个底儿,庆州兵权真的被收了吗?”
霍延一笑:“我都说了,我信他。”
汪大勇不由嘿嘿:“行,听您的,霍统领。”
翌日,粮船抵达启州鸿运码头。
楼喻脑子昏昏沉沉,被冯二笔扶着下船。
多数人留守船上,霍延、冯二笔、蒋勇及数位府兵随行。
眼下这世道,低调一些为好。
鸿运码头名字听着繁华,实际上也确实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码头上不少劳工搬货扛货,商旅络绎不绝。
楼喻几人倒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他们寻人问了路,直奔城中医馆。
大夫给楼喻诊了脉,说是受了些凉,开了药方,又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冯二笔问:“大夫,我等皆是行商,尚无落脚之地,可否行个方便,借医馆用具熬些药?”
粮船上实在不便。
大夫犹豫。
冯二笔又道:“我多付些诊金!”
大夫颔首同意,吩咐药童取了药,领几人去后院熬药。
医馆不算大,后院逼仄得很,好几个威武壮汉一站,就把小院塞得满满当当。
冯二笔在药童帮助下熬药,霍延及数位府兵牢牢守在楼喻身边。
楼喻不由失笑:“都别绷着个脸,没看方才那大夫都不愿答应吗?”
“大夫难道不是为了多得些钱?”蒋勇疑惑。
楼喻又笑起来,坐在小杌子上,昏沉的脑袋一点一点。
后院离前堂近,前堂喧闹的话语声清晰传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王员外有个宝贝,听说是一株极为罕见的花,那花瞧着比云还要白,比裘毛还要软,叫、叫白云花!”
“花还能比裘毛软?这还叫花吗!”
“确实是花啊,开了好几瓣呢!”
“那可真稀奇,不知道王员外这次还办不办赏花会。”
“听说这花是他亲手养出来的,之前还开过粉黄的花,现在又变成白的了,真神奇!”
“他都这么宝贝了,那咱还能看到吗?”
“这你别担心,我家小舅子在员外府上当差,说是王员外后天就要办赏花会,大伙儿都去瞧个热闹!”
“这次要交多少钱才能进门?”
“估计比以前还要高吧,毕竟是员外亲手种出来的。”
楼喻:“……”
赏花还要门票,这位王员外很有生意头脑啊。
他昏沉的脑袋立刻精神起来,吩咐蒋勇:“去打听一下那个赏花会。”
蒋勇得令去办。
冯二笔好奇:“公子,您怎么对赏花会感兴趣了?”
楼喻眸光发亮:“因为我也想见识见识白云花。”
他有理由怀疑,所谓的白云花,就是可以保暖御寒、适宜推广的棉花!
楼喻喝完药,蒋勇打探消息回来。
“公子,属下打听过了,城北王员外后日在府中举行赏花会,要是想参加赏花会,需要交付十两银子。”
冯二笔惊道:“十两!抢钱吗?”
什么样的花需要交十两才能看一眼?这个王员外心真黑!
楼喻却道:“那便停船两日,等赏完花再出发。”
冯二笔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殿下还能养养病。
既已决定在这多留两日,蒋勇便在城北寻了一处客栈,客栈离王员外的宅子不远,很是方便。
汪大勇等人和府兵留守船上,楼荃、杨继安、孙静文都上岸住在客栈里。
“阿弟,我就不去看花了,一人得十两银子。”
别看楼荃是个郡主,可她在宁恩侯府这四年,过得连九品小吏家的千金都不如。
她不得不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楼喻心疼地握住她手,“阿姐,我有钱,再说皇帝还送了我一百金呢,十两算什么,我就是想带你去看看。”
他家阿姐四年来过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脱离牢笼,楼喻想让她潇洒自在一些。
楼荃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她甚至想着,等回到庆州,一定多多赚钱,不让爹娘和阿弟吃苦。
启州的日子还算太平,楼喻在客栈睡了一天一夜,终于恢复生龙活虎。
杨继安和孙静文跑来找他,一脸诚恳道:“殿下,我们不想去赏花,不如明天我们在客栈等您回来。”
两个小孩什么心思,楼喻一清二楚。
无非是不愿浪费钱。
楼喻素来不是个省钱的主,尤其在培养孩子上。
他笑着道:“你们还小,多去长长见识不是坏事。”
杨继安嘿嘿笑着:“我知道殿下是为我们好,可是花十两银子只为看一眼花,我觉得太亏了。”
孙静文也附和点头。
“听说王员外收藏了不少奇花异草,可不是只有白云花。你们到时候可以开开眼界,一点也不亏。而且赏花会上多是启州城的名流,你们同去长长见识也不错。”
多见见人,多见见世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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