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审讯官拿出雷诺公爵府一家三口人的亲子鉴定关系,并用雷诺家族埋在教堂后方的列祖列宗威胁他——
只要把那些已经化成了骨头的死人挖起来,进行简单的对比,就能看出这一家人到底谁才是那个外人。
雷诺公爵终于开始慌了。
安全署的人几次审问,你来我往,彼此试探,终于从他嘴里挖掘出了一些东西,好不容易才解开了雷诺公爵一家三口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现任雷诺公爵名叫奥尔赛·希尔维亚·雷诺,中间夹杂的是他母亲的姓氏。
但是,早在三十年前,他的名字叫做法尼亚·雷诺。
——这是老公爵的名字。
是的,这位年少接管了公爵府的雷诺公爵,其实压根就不是什么新公爵,而是公爵府的上一任主人。
时间回到二十年前。
上一任雷诺公爵年近六十,随着时间流逝,年轻时的放纵终于报应在了他的身上。
一次体检之后,医生告诉他,他全身的器官正在逐渐衰竭。
每个狼群中都会有狼王,每当狼王老去或者受伤,就会有年轻的公狼向他发起挑战。
一旦战败,老狼王就会失去了狼王的地位,被狼群排斥,逐渐离开权力的中心。
雷诺公爵不愿接受自己即将老去的事实,更不愿意把滔天的权势拱手让给年轻且野心勃勃的儿子。
但是,客观事实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动摇。
无论他有多不甘心,他的身体仍然不可挽回的衰落了下去,一天比一天力不从心。
雷诺公爵开始害怕,死亡的阴影日渐笼罩在他头上。
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他选择了叛国。
通过一起人口走私案,他和联邦搭上了关系。
雷诺公爵以给联邦提供年轻的少年少女作为交换条件,接受了联邦的基因手术改造。
此后年间,他为了隐藏这个真相,找到了一个体型和他相似的侍卫,把他囚禁起来,整容成自己的模样,对外冒充成老公爵。
在谁都看没看见的角落里,真正的老公爵早已改头换面,以一副年轻的身体,重新拿回了权力。
他在这件事情里尝到了甜头,自此更加沉迷于永生,就像对毒品上瘾的瘾君子,在泥潭之中越陷越深。
都为了获得下一次基因改造手术的机会,他无条件答应联邦,每年为他提供成千上万的少年少女。
至于卡尔,则是他特意培养出来的。
他在交易的过程中偶然听说联邦那边的某个大人物需要这种体质的人。
于是,他在接受基因修正手术的时候,悄悄从实验室中带出来一份样本,培育成了卡尔,想用他换取更多的利益。
景佑双眸缓缓沉寂下去,漆黑幽深,没有一丝波动:“现在就开始重审雷诺公爵,左珩,还有辜德,务必在Nidhogg提出要求之前,把他们嘴里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给我挖出来。”
他缓缓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拿把锯子把他们的大脑给锯开。”
署长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是!”他有力地行礼,脸上神色沉下来,打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通风机悄然运转着,排风扇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廊顶上的光源散发出惨白的光芒,反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冰冷的让人胆战心惊。
监控室里,景佑看着并排的三间审讯室里三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终端已经被他取了下来,压在手边,等待着Nidhogg随时可能到来的大礼。
或许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或许是一天两天。
时间拖得越久,说明这个组织图谋的越多。
这件事情会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他的身边,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引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监控之中,雷诺公爵早已不复前段时间斯文有礼的模样,短短几个月,活像衰老了几十岁。
另一边的辜德也是如此。
两人还算是配合,除了……左珩。
之前左珩咬死了牙关,无论怎么审问是威逼还是利诱,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吐露。
当时景佑手里握着的人筹码众多,不急着处理他,也是为了更多的折磨他,就没有让人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从他嘴里逼问事情。
现在……
“他还是不愿意说吗?”
特制耳机里传来景佑冰冷的嗓音。
署长看着对面消瘦得能看见肋骨的左珩,一个字都没说。
景佑掐断通讯,转到另一个频道,“把慕燃带过来。”
他站起身,拿起终端扣在手腕上,一手推开监控室的大门。
走廊里没有真士兵站岗,只有看不见的红外射线布满了走廊的每一寸空间,走在这里无意于刀尖舔血。
慕燃很快被人带了过来。
他的形象没比左珩好到哪里去,自从左珩出事之后,景佑把两人分开关押了起来。
安全署最底层的监狱和地狱没什么两样,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跟你说话,日复一日的绝望和无尽的死寂彻底磨灭了他所有的神志。
抬头看到景佑的一瞬间,慕燃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景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越来越少的回忆起前世的事情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得知了这个人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全是被人利用,他的失败只能证明他自己太过愚蠢,竟然让这样一个人算计的体无完肤。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慕燃就能脱罪。
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份耐心,他必须要从左珩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
审讯室的大门打开,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同时抬头看来。
在看到慕燃的一瞬间,左珩流露出了轻微的惊讶,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神情,眼神恢复成了一摊死水,负隅顽抗的态度非常明显。
铁门重新关上。
进门这短短几分钟,景佑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他打量着对面的左珩,心平气和地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
左珩视线转向景佑,心底难以克制地涌起憎恨和怒火,他抬起下颌,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你憎恨我。”
景佑语调平稳,称述事实一般。当然,这也是肉眼可见的东西,甚至都不需要去观察就能看出来。
“怎么,太子殿下觉得自己很讨人喜欢吗?”
左珩眼底露出毫不掩饰的厌弃。
他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会儿一看见景佑,就像是被一管激素打在了动脉里,从骨髓里榨出了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吐出毒牙,想要咬死景佑。
说他跟景佑没什么深仇大恨都没人信。
左珩扬起眉,讥讽地看着景佑:
“嘴上说着不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东西,行为上却很诚实嘛——太子殿下,怎么,现在就没办法了吗?”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这一声太子殿下满是嘲讽的意味。
左珩其实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从景佑的表情里推测出来,景佑遇到了麻烦,这让他的心情无比愉悦。
“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嗯……”左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不这样,你跪下来求我,怎么样?要是你跪的端正,态度诚恳,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他当然知道景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但他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只要能让景佑不开心,他什么都敢做。
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一旁的几个官员静若寒蝉,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景佑却依旧坐的安稳,连表情都没动一下,完全没有被他这句话激怒。
形貌昳丽的青年安稳地坐在椅子里,坐姿并不端正,完全不是礼仪课上所教导的、储君应保持的标准坐姿。
双手放松的交叉在身前,搭成一个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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