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冉忙去了,把他们两人扔在了那儿,黎弛坐在沙发上,手搭在腿上,指尖蜷缩着,垂着的睫毛轻颤,瞥向一旁祁倦的大腿。
祁倦在胶布,抬起黎弛的脸,还是给他额角那地方贴上了纱布。
虽然被黎冉撞见,但祁倦脸皮厚,尴尬不到几分钟,已经是没事人了。
说了那话的人,说了就完事儿,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本该是疲倦的时候,黎弛反倒精神得不行了,心底这会儿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那事儿。
“饿了没?”祁倦说,“我去弄点吃的。”
黎弛一下睁开了眼,抓住了他的手:“别走。”
祁倦说不远,就在门外。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黎弛起了身。
“怎么着,我还能走丢?”祁倦哼笑道。
黎弛抿唇不说话。
两人一道朝外面走,走到门口,祁倦摸了下黎弛的后脑勺:“还生气呢?”
黎弛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应该还是生气的,但这么折腾下来,气早消了。
“没有。”黎弛说,“这会没力气生气。”
祁倦:“……”
他乐了声。
“你下次,有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黎弛说。
祁倦:“这事跟你商量了你能答应?”
黎弛又气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你决定的事儿都不会采取我的意见是吗?”
“……”祁倦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说这话的黎弛,不是质问,只是在发泄他的情绪,紧绷着唇角,嗓子发紧,如紧绷的弦,不定戳到哪个点他就炸了。
理性来讲,这件事这么安排的确是更合适,但感性而言,黎弛不一定不知道,只是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祁倦明白,所以他没有和黎弛分析他曾经和项鹰讲过的那些话。
“哭什么?”祁倦擦拭了下黎弛发红的眼尾,“床上哭都够要我命了,床下哭是要叫我心疼死吗?”
黎弛:“……”哪有他这么安慰人的。
“祁倦,我很害怕。”良久,他颤着嗓音低声说。
祁倦顿了顿,轻轻牵扯了下唇角。
谁不怕呢。
要不是因为害怕失去他,又怎么会和提出请求。
祁倦牵住了他的手。
掌心一热,黎弛指尖蜷缩了两下,回握住了那只手。
“又叫我的名字,不是说了,得叫哥哥。”
“……不叫。”
“脾气不小。”祁倦说,“还是想留着到别的地方叫?”
“我又不是你弟弟。”黎弛说,“我是你男朋友。”
“知道了,男朋友。”
“……”
……
基地外面进出的人忙碌,来往的人皆是风尘仆仆。
祁倦又饿又困,但实际上没多想吃东西,还没缓过劲儿来,他难得的没什么胃口,买了吃的,他们又回了一趟医疗部,进门便听到里面反复的问话声。
“什么?这里疼?不是?那是什么?”
没营养的问话来回进行了好几遍,只是因为对方是个外国人,男人一头自然卷的卷发,五官深邃,有着很明显的国外人特征,开口是一口德语。
他抓耳挠腮的想描述,可眼前的人听不懂他的话,他中文又差得蹩脚。
“他说想喝水。”祁倦道。
那男人看到他,眸子一亮:“你还记得我吗?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他说完,又想起他们听不懂他的话,有些苦恼。
祁倦没什么印象,用德语回了他,道不用在意。
男人见他能听懂他的话,态度更为热忱了,救命恩人加语言的亲切感,让他想要和这个英俊的东方男人亲近。
黎弛问祁倦他们在聊什么,祁倦告诉他,男人在说他旅个游很倒霉的碰上了这种事儿。
“哥。”
祁倦耳边一道温热的风卷过,黎弛在他耳边悄声说:“不要和陌生人交流太深。”
他听不懂祁倦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
“他不是善茬,他手上的茧子,还有惯常受伤的疤,你看他的右手……”
他极力的在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他讨厌男人看向祁倦眼神里的热忱。
祁倦耳朵很敏感,黎弛这么靠着他说话,热气全喷洒在了他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发痒,他注意力浑然已经不在黎弛说了什么话上面,只扫了眼男人的手。
“他看你的眼神也好奇怪。”黎弛说。
祁倦心道他更奇怪:“是吗?”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黎弛垂眸说。
可能因为黎弛一直趴在他身上,和他距离明显的超过了正常朋友的距离,男人多看了黎弛两眼。
“你弟弟长得很可爱。”男人想说他也长得很帅,只是前半句话刚说出去,就见祁倦把黎弛的脑袋从他肩膀上摁了下去,半边肩头挡住了黎弛的身形。
“就算可爱,你一直盯着也太失礼了。”祁倦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话里流露的侵略性令空气也紧绷了一瞬。
男人道了声抱歉:“或许你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祁倦掀了掀眼,言简意赅道:“He's my boy。”
突然转换的英文通俗易懂。
男人愣了愣,把这一句听明白的黎弛也愣了愣,心中一动,甜滋滋的红了耳垂,闭上那张抹黑别人的嘴。
——他是我的。
第111章 结婚证
医疗部回廊上彼此起伏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祁倦坐在长椅上,倦怠的闭着眼,后脑勺抵着白色瓷砖。
恶战的胜利不是结束,医疗部很忙,凡是身上有伤口的人,都需要进行包扎和检测隔离,重伤的人不是很多,因为基本上都成了丧尸里的一员。
劫后余生叫人暂且放松下来。
紧绷的劲头过后,祁倦这会儿疲惫感涌来,有点困了。
坐在他身旁的黎弛好似在还没回过味儿,到这会都还有些恍神。
“你说我我是你的……”黎弛像是羞于启齿后面的话,但眸中亮亮的,“那里好多人,他们都听见了。”
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了。
祁倦眼眸掀开了一条缝,身旁的黎弛坐得很端正。
“你不喜欢?”他问。
黎弛还没有回答,祁倦又说:“或者我应该说得再直白一点儿?告诉他你是我的恋人、情人,和他说我们每晚都是怎样的亲密睡在一起,你又是怎么在我床上,带着哭腔叫我哥哥,那时候你的声音总是好听得不得了。”
黎弛随着他的话,脸上温度逐步的上升:“没有每晚……”
祁倦面上维持着一贯漫不经心的神色:“还是和他说,你对我有多热情,亲你的时候你的小舌头又软又滑的来勾我,还会乖乖伸出舌头让我亲,像小狗一样的舔我的嘴……这样的话,他或许会知难而退。”
祁倦勾了下唇。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和任何人说。
除了黎弛。
祁倦没有那种分享的“美德”。
一个又一个的字眼从黎弛的耳朵里钻进去,在脑子里盘旋,像是一团火,烧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由于长椅在拐角处尽头,来往的人不是很多,这地方天花板上的那根灯管坏掉了,叫这地方多了一分隐蔽气息,像放学后废弃的教室,像别墅的杂物间,透出一分暧昧气息来。
他心口火热热的发烫,呼出的气息也一颤一颤,脸上绯红,犹如雨后的小白花,花蕊沾了水,沁着粉,勾人去嗅一嗅,好似还没接近,就已经能先闻到花朵上让人欲罢不能的芬香。
祁倦说得那么过分,他也只抿着唇,连出声反驳都没有。
什么别的人,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这会儿也都被黎弛甩到九霄云外去了。祁倦说那些话时,主观性里对他的肯定,让他觉得他一定是吻技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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