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爷们也被凌湙说变脸就变脸的态度吓到了,挤成一团色厉内荏的喊叫,“你敢,凌城主,你就不怕残暴之言传出去,有碍你的名声么?边城再是关外孤城,它也有陇西府统管,你胆敢擅自残害我等,陇西府的娄府台大人绝对不会不闻不问。”
凌湙咧出一个狠戾的笑来,哼着声音不紧不慢,“他不会知道你们是怎么没了的,你们也看到了,整个边城现在除了你们,其他百姓都非常拥戴我,你猜,他们会不会同情你等而去告发我?呵呵,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你们当自己算哪根葱?要不是殷先生一直替你们转圜,进城那几天,你们就该和虎威堂的人一起去死了,呵,给你们划条道不走,非要跟我说讨价还价,你们的脖子能硬过我的刀再说,想在老子手里讨便宜,去你们的春秋大梦,一群不知所谓者,嗤,什么玩意儿!酉一,愣着干什么,拖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
酉一点头,一招手,各方涌出好几十人,拿刀比着这些人的脖子催他们挪动脚步,见一个个抖如筛糠,干脆大掌一抓就将人拎在了手上,其他人有样学样,有挣扎厉害的就三两人拎一个,统统生拉硬拽的要往门外拖,那些人见凌湙不像是说来唬人的,当即嚎叫着开始求饶,有眼尖的看见了旁边的殷子霁,忙尖着嗓子向他求救,“殷先生,殷先生……救命啊殷先生……”
殷子霁歪了歪脑袋,等他们摊了身体委顿在地,个个一副烂泥样,才懒懒开口,“各位老爷,这回你们可是想通了?殷某也是尽力为你们争取好处了,奈何人心不足啊!我说……”
瘫在地上的人有终于受不住的,大叫着打断了他的话,奔溃道,“足,足,我们心满意足,殷先生,殷先生,就照之前说的办,我们答应,我们都答应,凌城主,凌城主,您息怒,是我们不识相,是我们错了,我们愿意……”
凌湙抬脚掉头,一眼也不看他们,“晚了,你们愿意,呵,我不愿意,之前的条件作废,杀了你们,大家都省事,你们不用受搬家之苦,我也不用受流言侵扰,省事,一举两得。”
那些人见凌湙扭头就走,当时吓的连连叩头,声音颤抖哀告,“不苦不苦,我们愿意搬离边城,马上搬,立刻搬,凌城主,条件随您给,不、不给也行,我们不讲价了,绝对不再讲价了,殷先生,殷先生,求您……求您给我们再说说情,殷先生……”泣血的嘶吼震动整个后院。
眼看凌湙只剩了个背影,而酉一已经又叫了一队亲卫来抬手抬脚,那些人再也受不住了,翻着白眼就昏,就是有喘气的,也吓的出不了声,绝望的盯着殷子霁。
“公子且慢……”终于,殷子霁在这些人的盯视哀求下出了声,对着即将离开的凌湙俯身下拜。
凌湙冷冷的盯着他,脸色不郁,“殷先生,我雇佣你来,是为了帮我处理边城事务的,是我在给你发粮晌,供你生活用度,你且注意自己的立场,不要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
殷子霁立即掀袍跪地,口称惶恐,低着头对着凌湙请罪,但仍然为瘫软的那帮人说了话,“……他们世代居于此,想必是因为不舍,才生出诸多刁难,如今既知事实不可改,当也息了搅事的念头,公子,德者兴恩,暴者施刑,您能对穷苦百姓施恩舍情,心怀仁善,对他们何不也网开一面,饶了他们的家小,令他们去往别处生活?他们知公子仁念,必不会败坏公子名声,且公子原就给了他们重新开始的营生,再若有流言传出,到时再派人狙杀,也有了正当的理由,世人亦不会怪责于您,公子,人命不可轻贱,这还是出自您之口的警句,某认为,您当以此为表率!”
这一番咬文嚼字,足足演示了什么叫忠谏之言,再有他撩袍跪地之举,生把凌湙顿在了原地,一时脸色复杂的望着他,足过了半刻才慢慢道,“殷先生,下不为例。”
说完一扭头,就怼上了正顺着墙角溜边走的幺鸡,而殷子霁则规规整整的叩了一礼后直起身,再对上感激涕零的大老爷们后,说话声音都硬了几个度,“各位老爷,随我回垂拱堂签字?”
只这回什么免费的油坊铺面经营权,豆腐食肆开□□,都没了,想开油铺和食肆,得交钱,至于民用铁器供应渠道,不好意思,也没了。
真可谓是鸡飞蛋打!
挣扎到灰头土脸的城北大老爷们,个个垂头丧气的跟了殷子霁离开,全程不敢拿眼睛瞟一眼凌湙,躲阎王爷似的躲着他,生怕从他嘴里再听见一句允许他们就地埋葬的话。
太可怕了。
幺鸡也埋着头感叹,太可怕了,他怎么就偏赶着这个时候来拿炸豆果子呢!
小杜子小鳅子他们害我。
及至他回了西跨院,后背上的汗毛还没完全落下去,揪了武阔就狠捶了两拳,咬着牙喷他,“以后再敢故意穿着薄衣裳往城里溜,我就把你扒光了丢上街,你个狗日的,主子都看到了,说你不好好训练,整天想花头,这下子完了,我们所有人都要去城东岩石山露营训练了,武阔,你个混蛋玩意,害死大家伙了。”
梁鳅嘴里炸豆果子还没咽下去,陡然得知这一噩耗,嗷一声就扑到武阔身上,提拳也来捶他,“你要死啊?去勾搭大姑娘小媳妇的怎么能叫主子看到?完了,完了,我们要被你害死了。”
秋扎图和赵围他们新来,与这些老人有着隔阂,倒不是被排挤,而是有些话题他们插不上,有些事他们也不知道,就是凌湙的脾气,他们也不十分能摸准。
武阔被捶的不敢吭声,抓着炸豆果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还有功夫打我,不趁着时间多吃点,回头就等着捱饿吧!”一句话,引了众人上前分抢豆果子,又嗷嗷叫的打成了一团。
当天傍晚,刀营的人就徒步进了城东岩石山,凌湙没来,只传了话,叫他们找地方休息,明天就开始训练。
然而,当日寅时刚过,人体陷入最深睡眠之时,城东岩石地上,悄悄走来一人,巡着背风处缓缓走了一圈,待找到一处高地落脚后,从背着的布袋子里掏了面小鼓出来。
咚一声响炸在岩石山里,之后接连三声,等鼓停后,就听高处阴影里的人,声音清脆带着满满恶意,“紧急集合,三息之内,列队。”
鼓声一响,躺在岩石山各处的刀营人就已经醒了,然而,令他们惊恐震惊的是,他们躺在手边的刀不见了,个个蒙着头揉脸乱找,又黑灯瞎火看不见,就听他们人踩人脚踩脚的乱叫,别说三息列队,足过了一刻钟,他们才各人找齐了武器站到鼓声响的地方。
凌湙翘着腿蹲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脸色阴沉且不善的盯着他的刀营,声音里是冷肃的杀气,“换了今晚有敌袭,你们可知道后果?”
幺鸡涨红着脸一声也出不来,非常识相的跪了下来,埋头请罪,“属下甘愿领罚!”
他一跪,身后呼啦啦跟着跪了一地,声音里各带着羞惭,“属下甘愿领罚!”
没有人敢质疑说,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心睡觉是理所当然的话,因为凌湙说的没错,战争计谋里,确实有夜袭一策,他们还没受过此训,虽在外野营时会派人巡夜,但在城里,他们没有这个习惯,凌湙今天要教他们的就是,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用以杀人护己的武器,枕着睡抱着睡都不为过,从此,老婆都亲不过刀。
凌湙点头,半句废话不多说,指着整座岩石山道,“十人为一组,哪组先登顶,今天的惩罚可减,余者全去城西水渠里泡着去,山壁陡峭,注意脚滑,放心,要真不小心摔死了,我出钱替你们发丧。”
冷酷的语调掺着渗人的笑,从一个个脸上滑过去,“我说过,刀营不留废物,天亮之前若无登顶者,全去刑所领仗,仗后再去泡冷水渠。”
此时已过寅时三刻,再有一刻就入了卯时,天明只在一线间,所有人抬头望着高高的岩石山,忽哨一声齐齐发力奔跑,眨眼间凌湙面前便一个人影都没了。
咚咚咚的鼓声响彻城东岩石山,如催战鼓般搅的人心紧绷,凌湙晃荡着长腿,神情冰冷的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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