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姬燐很高兴,军队的系统训练方式一直是他们眼馋的,奈何族群排斥,根本没人愿意倾囊相授,他们现有的排兵布阵,都是老祖宗仿制过来的,不全不说,还根本没有核心,导致他们只能画虎类犬的用虫阵弥补。
凌湙送此人情,一是为了还解僵的虫母和后续的虫卵赠与之行,一也是为了一路的安全保障做背书,一但由他接受苗人队的日常训练,后头有变故发生时,整队的指挥权必然得归他。
对于人生的安全保障工作,他只相信自己,在不以逃命为提前的情况下,冲锋备战一直是他最推崇的迎击方式。
任何时候,逃跑都不如攻击来的更有生存价值。
袁来运持刀立于马前,夹道林里凌湙观察过他,发现他朴刀用的并不趁手,这与他身高体型有关,按他的手臂长度,一米五长的朴刀太短太轻,他更适合用重刃,长两米重一十斤的唐陌刀更适合他,然而唐陌刀的造价连现代人的百万家私都铸不起,就这穷押囚的兵,就更用不起了,且就现有的铸造工艺,根本无人能铸。
凌湙将杜猗的配刀给了他,除了分量略轻,长度基本达标,拿在袁来运手里,又比在杜猗手里更显威力,然后凌湙指点他,“无需花招,直劈横砍,全身力气沉于臂,轮圆了对阵,记住,马不倒,人不退。”
袁来运的刀也是祖传的杀招,乃是祖上在部曲步兵营里精练过的,多少年传下来在刺挑一道上有着专门的诀窍,本走的轻盈突刺项,更专攻奇袭,力量的配制更用于续航持久上,与凌湙指点的方式刚好相悖,袁来运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横冲直撞的攻击方式。
凌湙却一力要他改变,哪怕不出刀,避马后逃,也不许靠奇袭与幺鸡对阵,袁来运非常别扭的运刀挥砍了两下,发现单手稳不住刀型,在凌湙审视的眼神下,终于懂得了双手握刀的方法。
幺鸡拖着枪,骑马绕着他兜圈,马鼻喷的气息都要顶到了袁来运的脸前,凌湙道,“幺鸡,拉开马距,冲过去,撞死不论。”
袁来运眼瞳骤缩,盯着五丈开外的一人一马,双手握刀横于胸前,在奔腾起的烟尘里,将全身所有力气凝于刀柄之上,后有凌湙持鞭子压阵,前有挟马威迫命的幺鸡,他只能灌力刀刃,拼全力劈砍出去。
幺鸡感受到了这一刀的威势,在距他两丈时起,就竖起了长枪,手臂大幅度转动,使栓在上面的拒马尖也跟着挥舞,镰钩卡着寸头的间距,与袁来运手里的长刀擦出一溜飞溅的火花,烟尘里刺耳的刀枪相撞声,马匹人立而起的嘶鸣,以及枪柄上拒马被刀劈裂炸开的碎屑里,是袁来运和幺鸡双双呼哧急喘的粗凛胆气。
杜猗整个呆住了,只感觉浑身血脉翻滚,心跳急促,压迫的他也跟着呼哧急喘,两拳攥紧,一声喝彩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背脊疯狂冒汗。
到此时,他才明白凌湙嘲他半点不假,相比于他陪练的强度,袁来运才能跟幺鸡战平,两人就不在一个量级上,他算开胃小菜的话,袁来运这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瞬间,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挫败,头一次改观了对凌湙的看法。
凌湙却没空理他的心理变化,对着袁来运道,“手废了没?没有就继续。”
袁来运双臂发抖,但整个人正处于战后兴奋里,眼神发亮的盯着与他错身而过的幺鸡,战意勃发,大喝出声,“来,继续。”
凌湙再看向幺鸡,沉着脸问他,“拒马已碎,枪已失盾,你要注意了,这种程度的劈砍,轻则断马脖,重则人马俱断,幺鸡,不要轻敌,当一个人有胆气独立马前横刀的时候,你要知道怎样赢他,想想你手里的枪,你最擅长的攻势,拦不住的时候,硬攻才是正确的防守,把刚才对敌的感受撂心里再仔细回味回味,将得到的启发灌注在你的枪上,懂么?”
幺鸡深吸了口气,全神灌注的盯着马下的袁来运,点头,“懂的五爷,枪在人在。”
凌湙退后,真正将战斗交予两人,一人一马再度拉开距离,相比于前次的紧张,袁来运此时握刀更有了胆气,肩背都显得更威猛了许多,而幺鸡则彻底竖起了枪头,单臂托着长达五米的枪杆,划下了五米圆的战斗圈子。
杜猗紧张的攥着双手,凌湙淡声道,“你的马保不住了,嗯,今晚加餐,烤马肉。”
话落,只见幺鸡开始趋马助跑,长枪摆于身侧,在近袁来运一丈五的时候,长枪递出,与横劈来的长刀打了个火花四射的对攻,等马头掉转,长枪轮圆横扫,突破袁来运劈来的刀尖,枪身弹过袁来运的腰身,打的他旋身急转,脸色骤白,但终没能彻底卸了他的攻势,叫他近了马头一个臂的间距,横刀直砍马前蹄,从侧腹膛斜穿而过,幺鸡被疼痛的马儿撂蹄甩落,持枪点地,飞身弹腿再次踢向袁来运。
胜负分明。
袁来运被踢的倒伏在地,直扑出了五六米远才停下,但幺鸡失马,算是输了一筹。
凌湙再次提点幺鸡,“袁来运的刀不合适,他的刀要再重个五六斤,你必身负重伤,幺鸡,记住这种性命威胁的感受,遇到手持重器的,冲不开就避锋挑,枪是马上最灵活可攻可防的武器,哪怕被人射了马,只要枪在手就能保命,幺鸡,战场形势瞬息变换,我教你的所有招式,都为保你有命活,你懂了么?”
幺鸡喘着粗气点头,额上热汗蒸腾,脸上红扑扑的透着战红眼的灼灼热气,“我懂,五爷放心,我会加紧训练的,保证能在马上持枪不落。”
凌湙叹息的拍了拍他,又指了指地上嘶鸣的马,“我让袁来运与你对阵,是为了让你能清楚马上无敌的虚假宣传,真遇到重敌不至于轻视丧命,但这样的训练成本太高了,咱目前可训不起,你看,一次废一匹马,即使不是咱自己的,也心疼啊!以后,你就用枪跟袁来运在地上比划吧!他的刀专攻劈砍,足够你练了。”
袁来运扶着腰靠近他们,对于陪练再无怨言,更因了凌湙指导的刀法强悍度,产生了比此前更多的敬服,整个人缓缓的跪伏于凌湙脚下,一声也不吭。
凌湙凝视着他,淡声告诫,“想留下,就好好表现,再有退缩权衡轻重之举,我必杀你。”
杜猗在旁边看的有些羡慕,以为凌湙不会再用他跟幺鸡陪练,一时还有些失落,然后就听见凌湙道,“带着你的府兵,结阵与幺鸡对冲,我需要他能练出以一敌百的气势,能做么?”
杜猗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拍胸脯保证了,“能,我那些府兵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保证他们能让幺鸡满意。”
凌湙嘴角抽抽,忍下了提醒他身为人质的自觉,这么积极也是好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幺鸡就在杜猗领着自己府兵的合围,以及袁来运用刀与之对打的快节奏安排下,不停的加练加训,白天赶路,用药草车上的药煮汤浴泡身骨,晚上找地方以少打多,整整一个半月,幺鸡的身形迅速拔高,浑身更练出了劲道的肌肉群,看着人更精神勃发,整体面貌叫凌湙高兴不已,当然,杜猗和袁来运更嫉妒的不行。
到此时,杜猗已经想不起来,他还在等亲爹营救的事了。
因为对练,他的功夫也在见涨,虽然仍差着幺鸡和袁来运一截,但与自己府兵们私下比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而那些府兵在被敲敲打打近一月后,也有了明显的配合上的默契,无形中的整体战意都得到了提升。
有人跟杜猗提出逃跑的建议,觉得己方现在的胜算应该更大了些,要是能抓住一个苗人小哥路上控着虫,带着一起逃跑,或能成功。
杜猗有些意动,但又有种说不清的不舍,犹豫着没有给指示,想再看看凌湙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凌湙除了给幺鸡制定训练方式,左姬燐那里也没怠慢,一直有在替他磨合着整支苗人队,从单兵到队列,都做了调整和规划,整体捏出了个方阵模型,在听口令调度上,比之前散沙似的一团好看了许多。
幺鸡就在这样的空隙里,找到了凌湙,要求他上马检验成果。
凌湙挑眉看着自信的幺鸡,笑话他,“不再练练?万一叫我抽的皮开肉绽的,你爷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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