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后面被什么人拖住了,灯笼也摔下来。
宁瑞臣低低叫了一声,到底没敢声张,就这么被他拖进石洞里,一下子撞在石壁上,然后被一双手臂牢牢圈住了。
“玉哥?!”
元君玉此刻像个拈酸的情人,愤愤之色藏不住,逼问着他:“高兴?”
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呢,宁瑞臣搞不清楚了,半猜着,殷殷辩解说:“这次不是钞库街的那种……是个正经地方,我来,是和那些人打牌玩儿的。”静下心捋了捋思路,又道:“玉哥不是也来了,这地方岂是那种烟花地。”
打不打牌的,何必和谢晏一起来呢,是无心之举,还是本就有未了情?越这么想,越觉得可气,他恨恨地把宁瑞臣的脸捏了一番:“不准和他来往!”
“谁?”
“他。”
宁瑞臣怯怯地,像个被提起来的小猫崽子,湿漉漉的眼不安地看:“……谢、谢二哥?”
元君玉胡乱答:“嗯!不许和他……”
这下,宁瑞臣抱怨起来:“他邀我来打牌,我还不能出来玩了?干什么都要听你的。”
又来了,元君玉恶狠狠把他逼上绝路:“有我没他。”
这是真生气了,宁瑞臣连权衡都没做,立刻就服了软:“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和他玩儿了。”
他们是头抵着头,像两个在假山腔子里偷情的野鸳鸯,可是谁也没注意到这古怪的气氛,一个正是气头上,一个是莫名其妙,只想赶快出去看戏。
宁瑞臣当然想不到,他在这恨海情天里头,还像个毛孩子,于是傻乎乎地问:“玉哥,你怎么那么气呢?”
他还想问,发个火,怎么还要来这种别人找不着的地方呢?
他不懂情,可是元君玉太懂了,几乎是一霎时间,原本平顺的呼吸就变得滞重起来。假山洞里那么窄,元君玉光是低着头,都觉得快喘不上气了,一点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不该说的话就到了嘴边。
“想不想知道……亲……是什么样的?”
“什……”宁瑞臣睁大眼,仰着头,猎物的姿态,“亲什么……?”
“不准乱动。”元君玉没了耐性,盯着那片翕动的红嘴唇,忽然俯下头。
作者有话说:
啵唧与反啵唧
第69章
灰蒙蒙的假山洞里,看不清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嘴上一挨,宁瑞臣就吓到了,一把推开:“干什么?”
元君玉不说话,借着微弱的光端详着他的脸,一下子又把那嘴唇含住了。元君玉也不懂,只晓得稚拙地去拱去吮,可能是歪打正着的,弄得宁瑞臣也渐渐软下来,整个人像被揉散开的花骨朵一般,任人把玩了。
宁瑞臣也不明白,亲该怎么去弄,可是隐隐约约是知道的,这样不好,见不得人,忽的就想到那句“见了你紧相依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
他们这样,就算是……团成……宁瑞臣忍不住哼了一声,还想得起用手去推,可是一点力也使不出,直到外面有人在喊了:“世子,二爷?”
人还没进来,已经把宁瑞臣吓出一身冷汗,这桃源乡陡地被外人闯进来,便只剩惊慌了。
“玉……玉哥……嗯……”
元君玉放过了他,宁瑞臣细细喘了片刻,难堪地擦着嘴:“好像是谢微卿。”
说完,还奇怪地看了元君玉一眼。
这算什么?教他亲嘴?可哪有哥哥来教弟弟亲嘴的?
那声音渐渐近了,一把灯笼光照进来:“世子爷?”
元君玉挡在宁瑞臣身前:“戏开了?”
来的正是谢晏,提灯的一个小厮还站在他边上。
“开了,见你们迟迟不归,急死我了。”谢晏向后一瞟,问宁瑞臣:“二爷东西找着没有?”
宁瑞臣愣了一愣,好像方才确实是来找东西的,不知怎么,昏头昏脑就干了不规矩的事,便把头摇了一阵,刚要说话,元君玉就抢过声:“到处找不见,洞里也没有,兴许是掉湖里了。”
谢晏像是没瞧出什么,只顾叹道:“可惜了。”
“想来不是什么值钱的,兴许是没缘分,菩萨见了,就收了去。”
什么缘分,又是什么菩萨,元君玉和谢晏都把这话听在耳朵里,正细细琢磨着,宁瑞臣垂下眼,可能是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的行径有多恬不知耻,忽然急躁地说:“走了,看戏去。”
这一晚上,戏也不好看了,台上演了什么,宁瑞臣一句词儿都没记住。
回了家里,还有些迷糊,晚上睡觉就不好了,梦里一会儿是谢晏来串门,一会儿是个怒气冲冲的元君玉,好一会儿安宁下来,又是那些宽衣解带的腌臜事,宁瑞臣捂着裤子惊醒了,吓得不轻,一晚上傻傻地坐到天亮,才偷摸摸点了一盆纸,把裤子扔进去烧了。
因为头天的事,宁瑞臣把近日的约都给推了,刚在自家花园里闲逛着,忽然听人说老爷到家里了,也没听太清楚,想着好多日没见父亲,便一路去寻。
没两步,就遇见几个人走过来,官服尚没有换,中间的正是他父亲。
几个人慢步走着,之前应该是在衙门里谈论什么要事,尚没有说完,又到了饭点,所以请到家里来的。其中有两个宁瑞臣昨天还见过,都是文社的文人,本以为是吟风弄月的儒生,没想到还是个打鹭鸶补的官儿。
“父亲。”他连忙打揖。
既是有事,宁瑞臣本打算打个照面就走,谁知父亲把他喊住:“回来。”
这和平时的父亲不大一样,少了些温和,宁瑞臣照办了,回转过去,垂着首。
“这几日不见你,听说你都在外面胡玩去了?”
宁瑞臣还没当个事,坦然道:“回父亲话,正是的,都和吏部尚书、大理寺家的公子,还有忠义伯……”他的意思,自己并不是寻那些狐朋狗友去结交的,所认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不料宁冀的脸色霎地变了,冷硬地训斥:“不成器的东西,平日叫你学,什么也不学,净和人勾在一起摆弄那丧志的玩物。”
宁瑞臣不明白,他去外面玩,父兄都是默许过的,怎么这会儿倒骂上了,正要辩解的时候,宁冀又骂:“回你的屋里去,别出来让我撞见你还在游手好闲。”
一番话,听得宁瑞臣呆住了,魂不守舍地回了屋,过了几盏茶功夫,宝儿在外面和什么人说了话,就进来,忧心忡忡地:“二爷,老爷说,叫你这些日子搬去豆蔻亭住着。多读四书五经那些书,后面他要考校。”
“为什么?”上面有个能干的大哥,自己身体又不好,宁瑞臣的学业从小不被苛求,如今是怎么了?
宝儿撇撇嘴:“兴许就是今天那帮客人挑唆呢。”
不见得,宁瑞臣摇摇头,心里不大好受:“可能是有什么事了,去给我收拾行装,今晚咱们上那去。”
宝儿刚转头,又被叫住:“回来,叫别的小厮们去弄吧,你到后面院子里去备车,我上庙里坐坐。”
从家里到山下,等落车时,已经有不少香客从山上下来了。沿着山路上去,还有一些差不多打扮的捧供奉银的人,大户人家来奉佛都是这个排场,可是宁瑞臣越往上去,越觉得不对劲,前面的人衣裳显然是些太监,他不想惹麻烦,正打算走,可是来不及了,身后有人叫他:“宁二爷。”
一看,果然是崔竹。
“来庙里拜拜?”崔竹穿的鹅黄圆领袍,和平时不一样,这么看上去,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他身边有个和尚,两个人正从大殿出来,要往内殿过去的。
宁瑞臣随口应他,想不到到他也会来庙里供奉。
“那怎么一见我就要走呢?”
“崔公公误会了。”在佛祖面前,宁瑞臣想编个谎话出来,可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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