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张鸣曦拉着板车,带着白竹去镇上买棉花布匹,准备给一家人做棉被棉衣。
去的时候是空车,张鸣曦非要白竹坐在板车上,他拉着跑。
白竹不想扫他的兴,等出了村子,乖乖的坐在板车上,由着张鸣曦脚底生风,一溜烟地跑到镇上。
他们直接去了布铺。
这一段时间经常来买布,买绣线,伙计已经认识他们了。
看见他们进门,伙计嘴巴咧到耳后,热情地招呼道:“张大哥,发财了,经常照顾小号生意。”
张鸣曦笑道:“发财倒是没有,只是冬天快到了,一家人总要准备些过冬的衣物。”
“那是,那是!你看看,想要些什么?小号货物齐全的。”那伙计点头哈腰,知道张鸣曦向来大方,舍得为夫郎花钱。
张鸣曦先看了棉花,伙计介绍道:“看你是想便宜,还是想省事。想便宜就买生棉花,自己找人弹。想省事就买弹好的熟棉花,拿回家就可以用。”
张鸣曦问道:“怎么卖呢?生棉花便宜些吧?”
“那当然,生棉花买回家要请弹匠来弹,要给工钱,要管饭,算起来差不多,还费事。”伙计口舌生花,会说得很。
张鸣曦一听,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最主要的是,他怕天一下子冷下来,白竹没有衣服穿,会挨冻,迫不及待的希望白竹的新棉衣能快点做好。
他当即拍板,买四十斤熟棉花。
熟棉花六十文一斤,他买的多,还要买布,伙计爽快地一斤给他便宜一文钱。
买了棉花还得买布,俩人摸着布匹千挑万选,最后买了一丈深蓝,一丈深灰的粗布做被子,买了两丈黑色的粗布做棉衣棉裤,又买了藏青,浅灰,天蓝几种颜色的细布做罩衣,套在棉衣外面,脏了可以换下来洗。
白竹想到冬天要做棉鞋,又买了六尺鞋面。
张鸣曦望着布匹犹豫再三,一咬牙买了一匹深紫带暗纹的厚绸布,想给白竹做一件长袍,套在棉衣外面穿,一定非常好看!
想到回家后恐怕会被宴宴骂偏心,他干脆给宴宴一模一样的也买了一匹。
之前家里穷,张鸣曦和胡秋月好几年没有做新棉衣了,都是旧棉衣将就着穿。
旧棉衣不热乎,碰到刮风下雪天,冻成狗,今年该做新的了。
宴宴前年倒是做了一件新棉衣,那时没钱,棉花买得少,棉衣薄得很,加上小孩子长得快,今年穿应该是小了。
那一人得做一件厚棉袍,一件薄棉袍,一条棉裤,娘怕冷,还得做一件棉背心。
白竹没有过冬的衣服,这次得多做一些,除了每人都有的两件棉袍,一条棉裤外,还得做两件夹袄,一件棉背心。
这样一想,开始定的四十斤棉花就不够了,他干脆一口气要了六十斤棉花,除了做棉被外,剩下的棉花够多,谁想再多做一件,也足够了。
不过六十斤棉花看着多,做了两条十斤的厚棉被,就只剩下四十斤了。
四个人每人能分到十斤,要做两件棉袍,一条棉裤,要给娘做一件棉背心,给白竹做两件夹袄,一件棉背心,一家人还要做棉鞋,算下来真的不多。
买了棉花布匹,白竹又按着布匹的颜色买了一些缝衣线。
家里只有麻线,麻线虽然结实耐用,但用来缝新衣服,总是不配的。
一共花了三两银子零八百五十二文,伙计大方地抹了领头,只收了三两八百五十文。
张鸣曦掏出竹叶钱袋付钱时,白竹见白花花的四两银子掏出来,钱袋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伙计找回来的一百五十文铜板,他心疼死了!
这个月的进账全花光了!张鸣曦真是个败家子!
张鸣曦这个败家子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不但不心疼,还咧嘴笑呢!
他是真的高兴!挣钱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总不能人挨着冻,钱躺在箱子里睡大觉吧?
何况这些钱都是非花不可的,白竹一件过冬的衣服都没有,总不能让他冻死吧?
第 151章 张老财
实在要说花多了,也就是棉花多买了一点,厚绸布太贵了些!
棉花多买一点不怕,防着娘和白竹要多缝点啥,万一不够就不好了。
厚绸布虽然贵,可真的好看啊!摸着又柔又滑,十分舒服,看起来贵气大方。
白竹长得好看,再穿上新衣服更是锦上添花。他就想让白竹穿得漂漂亮亮的,没错吧?
反正现在不欠债了,挣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必像过去那样抠抠搜搜。
张鸣曦暗自想着,一下子就不觉得钱花多了,笑眯眯地开始装棉花。
棉花体积大,占地方,伙计把棉花一卷一卷地装进麻袋,共装了六麻袋。
伙计帮着抬出来堆在板车上,满满一板车,像座小山似的。
张鸣曦见堆得太高,怕走在路上会滚下来。
他爬上板车,用带来的绳子把棉花山捆紧。
白竹把新买的布匹细心地折好放进背篓里,装了大半背篓。
白竹望着棉花山,布匹箩,暗暗咂舌。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人买这么多棉花布匹做衣被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一次性能买这么多棉花布匹的,一定是地主老财!
想到张鸣曦居然是万恶的地主老财,他望着“张老财”乐出了声。
张鸣曦付钱时见白竹眼巴巴地盯着钱袋,知道他舍不得,这时见他突然发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凑到他面前安慰道:“不用舍不得。挣钱就是花的。乡下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衣食住行吗?现在家里粮食足够吃了,衣被也够了,足以过一个暖和的冬天了。”
白竹笑着睨了他一眼,打趣道:“按你说的,还有住行呢?”
张鸣曦伸手捏了一下他秀气的琼鼻,笑道:“学会抬杠了!”
思忖了一下,接着道:“行的话,板车已经有了。以后有钱了,买头牛,既能犁田,又能拉车。至于住嘛……”
盖青砖大瓦房一直都是他的梦想,今年买了田,家里粮食够吃,迫在眉睫的大事是盖房子。
但盖房子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乡下人终其一生,都只能住茅草屋。四间青砖大瓦房,连带家具,没有三十两银子根本不敢动手!反正今年是盖不成了,明年好好挣钱盖吧!
他望了白竹一眼,他不能让心爱的夫郎一直住在茅草屋里,以后他们会有孩子,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住在破旧的茅草屋里!
想到这里,他收了嬉笑,严肃地道:“你放心,最迟明年冬天,我一定让你住上青砖大瓦房!”
白竹见他像发誓似的,说得那么一本正经,也收了嬉笑的表情,跟着认真地点头:“嗯,我相信你!”
俩人对视一眼,想到将来,想到一家人穿着暖和的棉袍,吃着白面馒头,吃着大米饭,住在青砖大瓦房里,俩人都觉得热血沸腾,浑身都是劲。
俩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好好过日子!
准备回去了,张鸣曦套上绳套,拉着板车走在前面,白竹扶着车帮,相跟着一起回家。
看着满满一车东西,其实并不重,张鸣曦拉得毫不费力。
他见板车上还有空地方,让白竹上车,坐着回去。
白竹怕他累着,一定不肯,张鸣曦只得作罢,但不让他扶车帮,坚持要让他走在自己身边。
这次白竹同意了,他满腔高兴,雀跃地走在张鸣曦身边,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和他说着做棉衣的事情。
张鸣曦笑眯眯地听着,时不时地插句话,俩人心里充满了对明天的向往,一路走得轻松极了。
现在一家人都很闲。地里没有活计,除了固定时间送咸菜,卖卤肉外,张鸣曦天天上山砍柴,准备柴火过冬。
家里的柴房堆满了一垛又一垛的干柴,留够过冬的柴火后,多余的他用板车拉到镇上卖,五文十文的攒钱。
胡秋月带着两小只在家抓紧时间做棉衣棉被。
白竹的卧房是新房,成亲时收拾过,光线好一些,他们就在白竹卧房里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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