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曦笑着应了一声好,弯腰躬身撩起热水洗脸。
白竹站在他身边,一时舍不得走开,俩人小声地说着话。
宴宴很有眼力见,见他哥回来了,马上起来端菜盛饭。
堂屋里放着新饭桌,原来的瘸腿饭桌,胡秋月舍不得扔,把瘸腿用一根木棒绑了,靠墙放在灶屋里,一边放着一把椅子,另外一边放着一条板凳。
有客人时在堂屋的新饭桌上吃饭,平时一家四口就在灶屋的瘸腿饭桌上吃,图方便。
张鸣曦洗好了脸,白竹忙端起洗脸水端出去泼到园子里,转身关上大门,堂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宴宴已经盛好了饭,张鸣曦饿了,坐在长板凳埋头吃饭。
第223 章 桌子底下的战争
白竹点了煤油灯,走过来顺理成章地在他身边坐下,也端了一碗饭吃。
胡秋月从卧房出来,坐在靠卧房一侧的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笑眯眯地和张鸣曦说话。
等宴宴过来时,只剩下靠堂屋那边的椅子是空的。
宴宴奇怪地看了他哥一眼,这不应该是他哥的位子吗?
怎么放着舒服的椅子不坐,跑去挤硬板凳了?
不过一家人吃饭,不用讲究那么多,愿意坐哪里就坐哪里。
宴宴没有多想,屁股一抬坐在椅子上,端起碗开始吃饭。
白竹可没有那么轻松,他和张鸣曦挤在一条板凳上,用坐立不安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板凳上似乎有刺,刺得他屁股疼,他忍不住时不时地扭动着身子来减轻不自在。
是板凳上真的有刺吗?
当然不是的,是张鸣曦身上有刺。
别人看得见的上半身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着,虽然离得不是很远,却也在安全距离之内,而别人眼睛看不见的桌子底下的两双腿却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白竹有点后悔坐在他边上了。
他本是无意识地坐在张鸣曦身边,只觉得离他近点,心里舒服些。
可没想到张鸣曦竟如此胆大,当着娘的面竟然敢和他贴得这么紧。
他刚刚坐下,才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张鸣曦的腿就贴过来了,紧紧靠着他的腿。
张鸣曦的腿长,伸直才舒服些,可他偏偏缩起来,窝在白竹腿边。
白竹心一慌,生怕被人看见,忙把腿往边上缩。
张鸣曦的腿像长了眼睛,马上追了过来,并且生气似的抬起大脚压在他小腿上,两只腿染色体似的地在桌子底下缠在一起。
白竹还想再让,可桌子底下只有这么一点地方,再让就要碰到宴宴的腿了。
他只不过轻轻一动,张鸣曦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用力勾住他的小腿,不让他动弹,借着夹菜,偏头瞪了他一眼。
白竹小心肝一颤,怕他做出更过分的动作,不敢再躲,乖乖地让他压着自己的腿,一动不动。
白竹一边害怕着,一边又觉得有些甜蜜的羞涩。
他从未在人前和张鸣曦这样亲近过,而张鸣曦的腿靠在他的腿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温暖传递过来,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又“咚咚”跳了起来,还不容易褪色的面孔又微微发烧。
他生怕刚刚安分的小东西又被张鸣曦挑拨得抬头,当众出丑,低着头吃饭,不敢看张鸣曦,借抬头夹菜的机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
张鸣曦正专注地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和胡秋月说话,没有往他这边看,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白竹心里松了口气。
很好,张鸣曦只是紧紧贴着他的腿,并没有做出更亲热的举动来,不然,他恐怕都坐不住了。
听到他轻轻地舒气声,张鸣曦得意地轻笑一声,夹了一块肉给他,又分别给娘和宴宴夹了一块,不再理他,只在桌底下用小腿轻轻摩挲着他的细腿,偏头和胡秋月说话。
胡秋月根本没发现俩人桌底下的你进我退的双腿大战。
她对新房子满意得不得了,一整天在房子东看西看,东摸西摸,怎么都摸不够。
可惜是借钱盖的,如果不欠债,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真是死而无憾了。
不过,也是儿子有志气,有胆色,哪怕是借债盖的,也很了不起,乡下有几家能住这样的好房子?
就算是村长家,虽然也是住的青砖大瓦房,可哪有他家的气派讲究?
她一边吃饭,一边心满意足,絮絮叨叨地跟张鸣曦夸赞着新房子好住,宽敞舒服。
张鸣曦一边吃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陪娘应和着,宴宴也兴高采烈地时不时插几句话。
只有白竹最安静,低着头飞快地往嘴里扒着饭,菜也不吃。
宴宴抬头夹菜,好奇地问道:“小哥,你怎么不吃菜?吃那么快干什么?晚上也没事,吃完了也是睡觉。不如吃慢点,多吃点菜吧!”
白竹猛然被他一问,吓一跳,一口饭呛到喉咙里,一下子咳嗽起来。
张鸣曦知道是自己的腿在桌子底下肆无忌惮地摩挲白竹,吓着他了,忙把腿往回缩了一点,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他忙放下碗筷,一手扶着白竹的肩膀,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生怕他呛到气管,着急地问道:“怎么咳起来了?呛着了?”
白竹咳了两声,把那口气顺过来,就慢慢停了咳。
正好碗里的饭吃完了,白竹把腿往旁边一缩,顺势推开张鸣曦,站了起来,笑道:“我吃饱了,去洗锅给你烧洗澡水,你们吃吧!”
说着,像有强盗在后面追他似的,飞快地起身逃去灶台。
胡秋月压根没注意到俩人中间波澜壮阔的的小动作,笑道:“小竹,就吃这么点吗?”
白竹不敢回头,笑道:“早上吃得太饱,白天闲着没事干,不饿。”
其实一碗饭吃下去,虽然差不多饱了,但是还可以再吃点菜,再陪他们说说话,可他不敢再坐在张鸣曦身边了。
他怕自己再坐下去,小腿会被张鸣曦摩挲起火,也怕自己浑身会着火,更怕俩人贴来贴去的小动作被娘发现,那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张鸣曦心知肚明,暗暗后悔不该在人前挑逗他,搞得他饭也吃不好。
到底过意不去,张鸣曦回过头,笑道:“再盛一碗饭来,慢慢吃。大家边吃边聊天,多热乎,你一个人先跑了做什么?”
白竹暗中撇嘴: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吃饭也不安分,把人赶跑了,倒是会说好听话。
当着娘的面,他自然不敢多说,笑道:“我把饭盛起来,你们谁想吃就吃,我要洗了锅烧水,你待会儿好洗澡。”
张鸣曦见他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烧水,以为他和自己想的一样,越发心痒痒的,坐不住了,跟白竹刚才一样,低头飞快地吃饭,只恨不得把饭倒进嘴里一口吃完。
第 224章 有点出息好不好?
白竹连饭带锅巴盛到一个大碗里,端过来放在饭桌上,笑道:“你和宴宴吃锅巴,把饭给娘吃。”
张鸣曦笑道:“好,你过来坐吧!”
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白竹,意思不言而喻:过来陪我坐坐,我不招惹你了。
白竹刚才还暗恼他小动作不断,这时见他大狼狗似的,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里一软,柔声道:“你快吃吧,等下饭冷了,吃了不舒服。我洗了锅,舀上水就来。”
张鸣曦这才满意了,咧嘴一笑,乖乖地点头道:“好,快点来。”
胡秋月扒了一口饭,慢慢地咀嚼着,满意地望着他们。
她是老年人,自然希望脚下儿女过得幸福美满。
她见俩人恩爱若斯,片刻都不愿意分离,心里十分高兴。
张鸣曦是家里的顶梁柱,平时做事钢铁一般果断刚毅,在她面前说话做事十分老成。这时在白竹前面乖得小奶狗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她心里熨帖得很,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没有说什么。
宴宴却是人小嘴快,见俩人吃个饭都黏黏糊糊的舍不得分开,忍不住撇嘴道:“哥,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小哥只是去烧水,还在这个灶屋里,和你才隔了几米的距离,你要这么舍不得吗?明天干脆搓个草绳把小哥栓在你裤腰带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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