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那时说:“自朕以后,大周与塞北血脉相融,不可分割,任何妄图分割大周国土之徒,天子与庶民同罪。”
“大周罪臣,杀无赦。”
故写下两封密旨,一封交于阁老,一封交于指挥使。
那时塞北王女尚在,皇太孙也活着,先帝死前最后遗命,便是拥护皇太孙登基。
后来塞北王女死于大火,当时的四皇子抱着大火中幸存的皇太孙,不忍皇太孙年幼丧母,故而在登基呕过继给如今的皇后,并令宫中上下缄默其口,以至于如今,人人皆默认太子便是皇后亲子。
谎言传下来太久,便成了真。
鱼目混珠,无人知晓真正的皇太孙早已死于大火中。
阁老亦不知,这些年,他一直忠心耿耿拥护储君,只为完成先帝意愿。
第144章 真相大白
阁老道:“当初陛下与我说,担忧太子知晓生母非皇后而与皇后生出隔阂,不利于大周江山稳固,故而让塞北王女的过往在宫中消失。”
“但遵循先帝遗命,臣与陛下一直认真扶持太子到如今,缘何到了三殿下口中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
在阁老眼中,如今被找回来的三殿下,不过是当初皇后的长子,替拥有塞北血脉的储君挡了一劫罢了。
萧风望在众目睽睽之下,兀自在唯一一张太师椅旁坐下,懒洋洋搭着二郎腿,“陆节。”
陆节捧着一道圣旨走进来。
赫然是上任指挥使手中的先帝遗旨。
“阁老可知,自己手中的圣旨与上任指挥使的不同?”萧风望淡淡道。
阁老一怔,“既是密旨,臣自然不得随意窥探。况且……”
况且两年前的狩猎场上,那位指挥使就因擅离职守让野兽进了陛下的营帐而诛了九族。
那封圣旨的下落,早已无人知晓。
“陆节,宣旨吧。”
“先帝有旨。”陆节展开明黄圣旨,殿中所有人皆跪下,除了萧风望。
“朕深知阁老性情温厚,心系江山,多有不忍,故而托遗命与卿。
若皇四子梁元晟有篡改储位分割塞北与大周国土之嫌,骁翎卫须奉旨入宫,就地格杀,拥护新主继位。钦此。”
话音刚落,除却神色微妙各有猜测的大臣,皇后的面色尤为难看。
“这封圣旨,当初被上任指挥使作为保护幼子的条件,赠给了陈国公。”
“后来陈国公的庶子入赘长公主府成为第二任驸马,为讨好公主换取前程,便将此道圣旨偷走,赠予公主。只是后来第二年驸马便死于瘟疫,无人再知晓此事。”
“这封圣旨,正是长公主送来的。”
皇后忍无可忍,站起身对萧风望怒目而视,“梁成晏,如今陛下已然驾崩,太子继位,便是全了先帝心愿,你还要有何不满?”
“总不能因为你才是本宫亲子,便不甘心想要夺储!”
“我是你亲子?”萧风望哼笑,“当初梁元晟为夺皇位撒下弥天大谎,用火烧死我母亲与我,让梁成烨取而代之,本以为皇后娘娘已够无耻,不想如今当着我的面,还敢昧着良心糊弄,将所有人当傻子。”
皇后冷声道:“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你有何证据?!”
“我就是证据。”长公主笑吟吟走入殿中。
“梁鸢。”皇后攥紧袖中的手,咬碎了牙根。
“当初我用情蛊帮陛下夺得塞北王女的心,后来良心不安,便在他大火烧死塞北王女时,偷偷将三殿下偷了出来,送回塞北。”
长公主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长命锁。
只见黄金锁身上,刻着苍鹰振翅的图腾,那是塞北皇室的图腾。
“若照陛下所说,皇后长子是去给塞北王女请安时与塞北王女一同烧死,为何身上会有皇太孙才配有的长命锁呢?”
“诸位爱卿不知,但阁老一定知道,这枚长命锁,是塞北王亲自送来的周岁礼,一直戴在皇太孙的脖子上,是塞北与大周融为一体的信物。”
阁老几步上前,神情隐隐激动,“不错,的确是小太孙的长命锁。”
“后来陛下登基,臣便再未见过太子戴过,偶尔问起,皇后亦会在一旁搪塞过去。”
“如今想来,哪里是太子年岁大了不愿戴,分明是换了个人。”
皇后呵斥道:“不过是个长命锁,就能质疑太子的血脉不成?”
“哎呀呀,皇后娘娘一把年纪,怎么气性还不如年轻时温柔体贴了?难怪陛下后宫里的温柔美人越来越多了,”长公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滴血验亲吧。”
“寻常的滴血验亲自是信不得,所以本宫今日特意带来了南疆的蛊虫。”
“若是亲子血脉喂养,这对母子蛊便会安然无恙,若非亲子血脉喂养,母蛊与子蛊便会自相残杀。”长公主环顾一周,落在陈国公身上,“这里就有现成的亲父子,大可先检验一番本宫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长公主的目光落下始终一言不发的梁成烨身上,“太子殿下,你可愿验?”
不待皇后阻止,梁成烨颔首,“可验。”
“烨儿!”皇后气急,“你是太子,怎可被迫自证!”
梁成烨淡淡扫她一眼,“母后,我亦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皇后面容扭曲一瞬。
太子这话,简直就是打她的脸。
“那就验吧。”长公主十分愉悦。
一炷香后,结果明了。
梁成烨的血与皇后的血同时喂养,可令蛊虫安然无恙。
而梁成晏的血与皇后的血,却令蛊虫自相残杀。
皇后踉跄着跪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梁成烨垂眸注视着瓷碗中亲昵挨在一块的子母蛊虫,眼中划过嘲弄。
原来真的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把人当做谋取权势的工具。
可母后分明知道怎样爱一个孩子,梁成彻便是被她爱大的。
他以为此时此刻,他该痛心自己多年为储位的谋算付诸东流,可到了这个时候,眼前浮起的却是从前在第一次听闻谢枕云的过去。
他与谢枕云,是否也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
若他当真占据着属于梁成晏的东西,在谢枕云眼里,他与谢青云是否并无区别?
梁成烨闭了闭眼,心头浮起从未有过的疲惫。
这些年,父皇的打压与控制,母后的训诫与监视,权势争夺下的血腥与残酷,早已让人麻木。
直到他遇见谢枕云,哪怕对方刻意勾引只是为了在上云京站稳脚跟,他仍旧沉溺于虚假中,并从中感受到对方柔软外壳里的痛苦,以此来感受自己被麻木掉的痛苦。
人活一世,总是需要一个灵魂的托付之处,当他觉得那个人可怜时,有些事已冥冥之中注定,再难更改。
然而他亲手弄丢了他的太子妃,他的灵魂托付之处。
耳边属于皇后的声嘶力竭已然听不清了,梁成烨面无表情,在骁翎卫的监视下独自走回了东宫。
东宫的门从外面关闭,门内萧索凄冷。
这一回不会再有人在废太子的东宫外鬼鬼祟祟,然后拿着一笼御膳房的饺子,狡黠地骗他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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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架了,但是前面很多剧情删除了,所以宝子们不要养文哦,这本书随时有被再次封禁的可能,到时候我又要改文啦。
第145章 困兽之斗
宣政殿中,皇后跪坐在地,头顶凤钗要落不落,一旁的侍卫想要上前,却又被她推开。
“怎会如此……”皇后眼珠转动,急促地喘着气,“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与陛下拜山封禅过的皇后!”
“就算是梁成晏登基,本宫也该是太后!”
“娘娘错了,”陆节在萧风望的眼神示意下上前,冷声道,“陛下窃取储位,是先帝遗命中的罪臣,您与陛下狼狈为奸,并非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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