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他还真逼出了几滴泪。
眼泪融进男人的眼纹里,就像落叶飞入秋山岭,须臾后再难分辨。
真是绝佳的演技,姜霁北看得心旷神怡。
随后,阮杜兰话锋一转:“当初我带他来到feb,就是为了躲避那些歹徒的追杀,feb能赋予他新的身份——如你所见,现在大家叫他k先生。”
他甚是慈祥地用杯盖拂去茶沫,语气圆润地由悲伤转为兴欢:“还成了高级研究员,如果他父母知道他现在这么争气,一定会很高兴!”
“这座岛是与世隔绝的好地方,阿闲便在这里继续他的研究,积累了七年,他推动的项目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听他说,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开始了,阮杜兰开始拿池闲打感情牌了。
“feb深明大义,救人于危难之间,水火之中。”姜霁北把茶杯送到嘴边,笑得绵里藏针,“这茶,不喝不行了。第一口,谢你们帮阿闲改名换姓,第二口,谢你们助阿闲开展项目,第三口,谢杜先生对阿闲种种担待——”
“实在喝不惯这味道,不用勉强。”阮杜兰表情恳切,“请一定要考虑加入我们feb。我相信你一定清楚,feb如今是亚洲首屈一指的集团,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给你提供最高质量的资源和最广阔的平台。”
姜霁北听着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心里一阵好笑。
馅饼闻着有多香,底下的陷阱就有多深。
“如果一口答应,就实在轻浮,显得不够尊重了。”姜霁北将那杯已经凉透,却一口未动的茶水放到茶几上,磕出一声轻轻的脆响,“阮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回去再好好考虑。”
他站起身,刚朝门口走了几步,就听到阮杜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先生,您就不好奇,镜岛电影节这么规模庞大的实景电影装置的设计中,是否有令尊的一份力呢?”
阮杜兰的话成功地让姜霁北停下脚步。
他顿了一下,回过头,对上阮杜兰玩味的目光。
“您的父亲,国家电影局局长姜恒之教授,早在一年前就加入了feb。”阮杜兰站起身,丑陋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姜先生,你所参与的影片,均由姜教授担任顾问。我们电影节的影片质量没有让您失望吧?”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吗?
姜霁北看了阮杜兰一眼,也回了他一个两面三刀的微笑:“看来这趟不虚此行,我越来越期待之后的影片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阿闲那里吧,今天他受了伤,你一定很担心。”阮杜兰把虚情假意演得情真意切,“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我的名字是阮杜兰,阿闲一定早就告诉了你,但自我介绍还是要做的。”
“好名字,石斛,一名禁生,虽禁犹生。”姜霁北话里带话,明褒暗贬,“二名杜兰,虽处杜塞之境,犹若光风泛兰也。”*
他注视着阮杜兰,微笑起来:“阮先生,您的品行一定如同您的名字一样高洁吧?”
阮杜兰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忽然阴了一瞬。
“再会,阮先生。”姜霁北转过身,心情愉悦地离开阮杜兰的办公室。
刚走出门,外面的守卫便对姜霁北摆出“请”的手势。
守卫没有把他带回池闲的办公室,而是请他进电梯,按下了地下十一层的按钮。
姜霁北笔挺地站在电梯里,通过电梯的速度判断地下建筑的规模。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岛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一座依岛而建的立体都市。
电梯在地下十一层停下,电梯厢的墙壁上显示出一个图标。
姜霁北看了一眼,图标中标有“格登弛格生命”字样。
“到了,请沿指引行走。”守卫恭恭敬敬地按下开门键,目送姜霁北离开电梯。
姜霁北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走出了电梯。
他其实不知道“指引”是什么,踏上地下十一层的地面,看到电梯口边并没有任何的守卫力量和工作人员,他愣了愣。
突然,脚下的路面上出现了闪烁的指引灯光,灯光呈流动的箭头形状,伸向绿意盎然的远处。
姜霁北沿着箭头,来到了feb出资为池闲成立的研究所前。
他看到研究所前立着一块简洁的所牌:格登弛格生命研究所。
研究所由几栋别墅连结而成,别墅约有十层高,彼此间连着行走通道。别墅群的外墙整体采用了低饱和度的冷色调,很符合池闲现在的风格。
姜霁北刚跨进研究所大门,前台的工作人员立刻小跑过来,笑容满面地看着他:“您就是姜先生吧?”
看来池闲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姜霁北没有觉得意外,点了点头:“k先生呢?”
“k先生被送回这里进行检查,今晚住在研究所住宿区。”工作人员为他引路,“我带您去。”
“k先生平时住在这里吗?”姜霁北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研究所里的环境。
研究所内部的装潢明亮又开阔,姜霁北瞟到给他引路的小伙子的台面——除了办公面板之外,桌上还摆着几盆碗莲,碗莲的叶子下动了动,几尾红鱼冒出头。
一叶知秋,前台有心思养鱼,看来研究所内的氛围没有岛面上工作人员那般拘谨。
“k先生在研究所的住宿区有自己的房间,在本层休闲区也有自己的别墅。但因为忙于工作,他基本上住在地面上的办公室,偶尔在研究所留宿,很少去休闲区的房子里。”
工作人员不拿姜霁北当外人,什么信息都往外冒。
“嗯……”姜霁北一边听,一边四处打量。
不知道池闲是怎么对前台交代的,小伙子对姜霁北非常热情:“您想参观一下吗?您饿了吗?您累吗?”
姜霁北一一回绝。
又走了一段路,小伙子谨慎又好奇地问:“您和我们k老师——?”
姜霁北看到到走廊里原本密闭的房门被拉开一条缝,玻璃隔间里的研究人员眼神不断地往自己身上瞟。
人还挺多,但姜霁北没有觉得不自在,只是微笑道:“快走。”
工作人员立刻噤声,安静地把他带到池闲房间的门前,便离开了。
姜霁北按下门铃。
几秒后,房门自动开启,身穿浅蓝色睡衣的池闲出现在姜霁北眼前:“哥。”
“身上不疼了?”姜霁北上下地打量着他,“门不是自动开的吗?怎么还自己跑出来?”
这人头发乱糟糟的,似乎上一秒还窝在被窝里,下一秒直接瞬移到了门口。
“来接你。”池闲伸手握住姜霁北的手腕,将他拉进房间,“先进来。”
房门自动关上,池闲这才抱住姜霁北,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疼。”
多大人了还撒娇,姜霁北差点笑出声来。
他伸手拍了拍池闲的后背:“装,也要装得像点。k先生,你手下的研究员知道你私下是这样的吗?他们刚才可八卦了。”
“他们又不是我哥。”池闲松开手,“先换拖鞋,会舒服一点。”
姜霁北这才留意到,玄关上摆着一双崭新的、早就准备好的男士拖鞋。
“谢谢你。”他笑道,“你真贴心。”
从池闲向姜霁北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后,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座冰山瞬间垮塌。
现在的池闲颇有几分十七岁时的模样,至少不再是白天那位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k先生,而是在他哥面前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
“饿吗?要吃点东西吗?”等姜霁北换好拖鞋,池闲将他往房间里带。
走了几步,池闲忽然停下脚步,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犹豫。
但他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姜霁北的一只手腕,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里走。
“你义父给我泡了杯什么老枞水仙,一股烂树根味,我一口没喝就饱了。”池闲的样子让姜霁北在心中发笑,他迈着懒洋洋的步子,任由池闲拉着自己走,“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上一篇:信息素重度依赖
下一篇:我家植物园风靡全星际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