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闲也伸手,与他交握两秒:“feb的护卫队已经全部撤离了吗?其他工作人员呢?”
“你们找到猪肚鸡了吗?”姜霁北问。
支队队长又与姜霁北握了个手,才答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无法得知其他队伍的具体行动。但请你们放心,岛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被控制,正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说完,支队队长转头对通讯装置对面的人交代了几句,又对两人摆出“请”的手势:“飞行器已经启动,请二位尽快撤离镜岛。”
就这样,两人莫名其妙地被护送上了飞行器,送离镜岛。
就连池闲原先设想的糟糕情况也都没有出现,比如阮杜兰和feb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比如feb强迫姜霁北加入他们,他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化解。
一切结束得迅速突兀又无比平和。
在飞行器上,姜霁北和池闲唯一得知的消息,就是猪肚鸡已经被救了出来,送往某个秘密疗养院进行治疗。
其他幸存的体验者,譬如丁慧,他们都没有见到。
同行的救援队人员只告知他们,幸存者们都已经被陆续安全地送回家里。
至于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救援队一概不答。
回到国内,姜霁北被送回了首都的家里,池闲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
距离姜霁北上岛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智能机器人每天都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打扫房屋,即便没有住人,家里依然一尘不染。
推开原本熟悉的房间门,池闲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审视着自己的房间。
记忆太久远了,也太模糊了,他其实不太能记得清自己的房间原本是什么模样。
“今晚,”就在这时,姜霁北含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是睡自己房间,还是继续跟我睡?”
池闲顿了下,回过头,看到姜霁北靠在柜子边,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在池闲发生意外后,姜霁北一直住在他们曾经一起住的房子里,再也没有搬过家。
而池闲的房间和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姜霁北想他的时候,会进去坐一坐,或者在失眠的夜里去池闲的床上躺着,盯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屏放空大脑。
这些,都是池闲不知道的。
池闲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姜霁北身边,用力抱住了他。
他将自己的脑袋搁到姜霁北的颈窝里,呼吸着对方发丝里残留的洗发水的清香。
他终于回家了。
回到了他自己的家,回到了他和姜霁北的家。
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疲惫感。
洗漱之后,两人便早早上床休息,打算等明天醒来再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往后三天风平浪静,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电影节的事情。
姜霁北原以为行动处会派人来找他和池闲,却没想到没有任何人来联系他。
行动处没有,救援队也没有,就连池闲说的很可能会来寻仇的feb遗毒也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姜霁北收到邀请函前联系过他的实景电影体验装置研发商好像还记得他,一口一个甜甜的“姜总”,请求他再来一轮融资。
毫不意外,被刚从实景电影体验装置中死里逃生的姜总无情拒绝。
两人试图主动联系行动处。
可当姜霁北联系行动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与池闲的所有联络方式竟都已经失效。
无法取得联络,那只能亲自找上门了。
行动处总部并不在首都,而是在首都周边隐秘的军区里。池闲把姜霁北带到行动处所在地,两人却被守卫拦在入口。
等了半天后,守卫处传达了上头让他们回家静养的指令。
姜霁北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想到政府与底下的行动处应该正忙着肃清feb深埋的根系,似乎又可以理解了。
也许他们现在是行动处正在秘密保护的关键证人,没有联系他们只是时候未到。
在行动处吃了个闭门羹,回到机场,接过贵宾室机器人递来的热饮,姜霁北担忧地看着池闲:“你身体里那些杂七杂八的配件,他们都暂时不管了?”
池闲也接过热饮,顺便活动了一下四肢:“行动处不是兔死狗烹的地方,如果没有回应,就一定有他们的深意。况且我现在情况不错,出了那个破岛,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哪都不疼了。”
确实如池闲说的一样,在回来的途中,姜霁北认真确认过,即使在坐飞机的时候,池闲也没有半分不适。
说到这里,池闲凝视着姜霁北,朝他微微俯身:“还是家里好。”
姜霁北很轻地笑了一声,扬起下颌去迎接自己的恋人。
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彼此的嘴唇时,服务机器人像是见不得秀恩爱一般,“哐”的一声,一头撞到沙发扶手上,随后仰面倒下,原本显示着笑脸的屏幕上闪烁着斑驳的色块。
与此同时,智脑发来信息,告知他们,私人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机器人横着身子滚向他们,还想着继续为贵宾服务,姜霁北好笑地挑了挑眉,与池闲走向登机口:“我还是第一次见贵宾室里的机器人出这样的故障。”
回到家,池闲刚关上门,第一位访客便急匆匆赶来。
“你叫了谁?”在智能系统的提示声中,他奇怪地看向姜霁北。
姜霁北摇摇头,打开控制面板投屏。
黑屏上闪过几道不断变幻的长条,几秒后,监控系统成功启动,只见一个黑瘦精壮的男人站在家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百合花。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姜霁北的思维有些短暂的卡壳,总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是因为这小子现在才联系他吗?还是因为他来的时间太过巧合?
他没有多想,按下了开门键:“聂明?”
感应门自动打开,聂明紧张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用视线来回扫视了几遍姜霁北,确认他没有受伤后,聂明长长地叹了口气:“谢天谢地,我的姜老板,你终于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他轻车熟路地在玄关换了拖鞋,在池闲异样的目光中,一路走进屋内。
聂明将鲜花摆放到桌上,伸出左臂,拍了拍姜霁北的肩膀,又转头看向池闲,用熟稔的口吻埋怨道:“你小子,装死那么久,知道阿霁有多伤心吗?”
他的左手触碰到姜霁北的肩膀时,传来肌肉碰撞的实感。
姜霁北斜下视线,瞥了一眼聂明的左手。
这只手指骨分明,看起来是一只非常正常的手。
池闲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冲聂明颔首:“聂明哥。”
“快来坐快来坐,坐下再说。”聂明热络地招呼着,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三人在客厅坐下。
这一回连池闲也觉得有些异样了。
他和聂明本来就不熟,当年聂明先觉察到他对姜霁北的心思,看他的眼神总有一种看白眼狼的警惕和敌意。
后来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们却在一起赶往姜霁北颁奖现场的路上遇到爆炸袭击,按理说,池闲是活生生被炸碎在了聂明的面前。
可聂明并没有过多询问池闲“死而复生”的事情,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他似乎对池闲消失期间的去向更感兴趣,不停地问东问西。
但池闲已经不是十六七岁时那个笑容肆意张扬的少年,如今变得内敛且冷漠。
面对聂明的各种好奇的提问,他有时候会简短地回答两句,但更多时候则是“嗯”“是”或者干脆沉默不答,并没有从话语中给出更多有用线索。
池闲不想回答,聂明却热情不减。
一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恋人,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发小,虽然他们本来就认识,但毕竟多年没见,坐在旁边的姜霁北隐约感觉到了尴尬。
他截下依然喋喋不休的聂明,笑着朝落地窗的方向抬抬下颌,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聂明,时间不早了,阿闲刚回家没几天,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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