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三寺探究的目光中,覃斯文忽然站起身,踱到院门前,远远眺望村口。
不时有村民骑着摩托或开着小三轮从村口离开,覃斯文打听到,他们是要去村外的镇上赶集。
覃斯文在两天前就知道,村外有一个热闹的城镇。
但在他试图前往的时候,他却受到了万种阻碍。
先是摩托熄火,后是大雨淹了道路,接着还有泥头车差点把他撞死,最后系统演都不演了,立了一道空气墙在马路上。
张三寺也反映说,他从另一个方向试图离开村子,最后也被空气墙挡了回来。
天空湛蓝如洗,他们三人却像是被困在透明笼子里的鸟。
眼看着距离七月十四越来越近,姜霁北和池闲两人却像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了踪影。
都到了这个时候,不管再怎么不信任这两个家伙,都需要认真考虑他们之前说过的话了。
毕竟,过了今晚零点,便是七月十四了。
见覃斯文又开始发呆,张三寺百无聊赖地提着小板凳挪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眺望村口。
“铁子,”半晌,张三寺开了口,语气严肃,“这事儿没个了了啊。”
他站了起来,一改往日逗乐的语气,此时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座吹着烈风的山。
听到张三寺的话语,一旁的丁慧敏锐地转过头来。
覃斯文抬头看着这个东北大汉,对方收了逗乐的气场后,他才注意到,张三寺比他高大得多。
“你们相信陈寂的话吗?”覃斯文透过镜片,不甘示弱地盯着他,“他说韦一心不仅没死,还是幕后元凶。”
“人是死你怀里的,棺材钉子是我敲实的。”张三寺没有否认韦一心的死亡,“但是,在陈寂老弟的说法里,他已经不人不鬼了——我们,是民俗恐怖片。”
小黄狗感受到他们之间渐渐沉闷的气氛,“呜呜”了几声,便悄悄地匍匐而去。
“要不……”丁慧的声音弱弱地插入二人之间,“我们去把坟挖开看看?”
两个大男人一齐转头盯着她,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们还记得,韦一心下葬那天,我们做的那个梦吗?它不应该是无缘无故出来吓唬人的。”丁慧被盯得直往后缩,但语气里充满了决心,“斯文,我们去看看吧。”
张三寺见有丁慧出来打圆场,松了一口气。
他顺着杆直往上爬:“嫂子说得是,嫂子说得忒好了,嫂子英明——我也觉得早该去看看了。”
覃斯文其实早已有所动摇,这时再听张三寺一口一句“嫂子”,心里更是一阵发蒙。
他推了推眼镜,面对着两人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
他们从韦业家借来锄头和铁铲,驾着村长心爱的小三轮就出发了。
行驶到三轮上不去的地方,三人熄火下车,沿着山路磕磕绊绊地往丘顶走。
张三寺提着锄头,看着道路尽头葱郁的树林,叹了口气:“埋的时候还说要给人家立碑呢。”
“编剧不当人,我们参影的该挖就挖。”覃斯文接受了挖坟的提议后,反而愿意讨论起这个话题来,“说不定那两个人早已经刨过一回了。”
丁慧的勇气和决心仿佛在提议挖坟时就用完了,此时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挺不吉利的。”
“别乱想。”覃斯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再说了,陈寂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他太能忽悠了。”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前行,离丘顶愈来愈近。
“等会儿,好像有个玩意儿前边?”张三寺突然疑惑地出声,往坟头处使劲地瞅,“像是个人在坐着。”
他远远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黑影背靠着坟包,坐在地上。
张三寺的话让覃斯文和丁慧一齐朝坟头的方向望去。
覃斯文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又擦,戴上眼镜后使劲眯着眼睛,奈何只能看清是一个轮廓有点熟悉的身影。
“这破眼镜真碍事。”他皱眉,眼睛眯得脸皮酸,“等我下了岛,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配一副。”
“我劝过你做近视手术了。”丁慧没有细看坟头的身影,目光聚焦在覃斯文身上。
“那种手术没用的。等你上了手术台,医生会哄着你直接把眼球摘了,再换个人造的。”覃斯文不假思索道。
丁慧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她知道覃斯文是个很固执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能同意来挖开韦一心的坟墓,也多半是因为他内心早有怀疑。
突然,丁慧用余光留意到,那个黑影似乎也发现了他们。
他竟然慢慢地站起身来,立在原地,与他们对视。
“他站起来了!”丁慧小声提醒。
“哎呀,那人好像是……”张三寺语气一变,“韦一心?!”
听到这个名字,覃斯文用手拧着眼镜腿,把镜片斜着往上抬,虚着眼睛使劲看:“啊?你没看错吗?”
“好像真的是……”张三寺的语气变得错愕起来,“哎呀妈呀,他在冲我们招手!”
覃斯文的眉头一下子拧紧了:“过去看看。”
还没等走近,他们就听到韦一心的招呼声:“覃阿哥,张阿哥!”
招呼的声音很是清亮,还带着轻快的少年气:“还有丁慧阿姐!”
三人慢慢走近,便看到韦一心站在树林间透下的晚霞中,整个人看上去完好无损。
再一看,韦一心的坟竟然不见了,丘顶只有两个薄薄的土堆。
见此异状,他们不由得放缓了脚步,露出了诧异又惊恐的表情。
见他们不愿上前的样子,韦一心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哪样了啊?”
张三寺喉咙里的气滚了几遭,终究是没忍住,上前几步:“老弟!你没死啊?逗人玩呢?”
“你们在讲什么鬼?”韦一心的表情更困惑了,他抓着脑袋走向张三寺,“还有,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这几天不是还要给韦家四阿公守灵吗?”
张三寺愣住了。
“时间回溯?我记得有的恐怖片玩时间回溯?”他喃喃自语,忍不住掏出手机看时间,“《恐怖游轮》乡村版?”
看着向他们走近的韦一心,覃斯文突然拽着丁慧停下脚步,用心音叫了一声“重瞳”。
这个道具还剩最后一次使用机会,但他没有犹豫。
紧接着,眼前出现的景象让覃斯文全身的血液几近凝固。
在“重瞳”的视野里,韦一心的体积比原来大了许多。
原本只存在于脸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疙瘩,已经密密麻麻地爬到了他的脖子和胳膊上。
他“死”前面部被符咒勒开的裂口里,成串地挂着蟆拐的卵条。卵条很长,它们随着韦一心的动作而不断裂开,滑出里面一只又一只的幼体。
幼体扒在韦一心的皮肤上蠕动吮吸,不一会儿便长成了一只只黏腻的蟆拐。
更诡异的是,在韦一心的身后,有一只大到一口可以吞下所有人的墨绿色大蟆拐。
感知到覃斯文的目光,大蟆拐转动着鼓胀的眼球,骤然喷出一道浓到化不开的黑气,瞬间便遮蔽了他还在使用着的“重瞳”的视线。
完了。
视野陷入黑暗的同时,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覃斯文。
“这不还是七月十三嘛,忽悠人呢!”
在一片漆黑中,覃斯文听到了张三寺的一声吼。
他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取消了“重瞳”的使用。
虽然取消了重瞳,但覃斯文眼前还是留下了一层挥不开的黑幕。
透过黑幕,覃斯文看见张三寺正疯狂退后:“我的娘咧!你干哈?干哈?”
而韦一心朝着张三寺扑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他跟前,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就在韦一心的手即将碰到张三寺时,张三寺挂在脖间的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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