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虽然俗套,但特效十分逼真。
伴随着立体环绕的阴森音效和演员的惨叫声,大片血浆投影朝着他们的脸铺天盖地砸过来,倒还真有那么几分骇人。
姜霁北看得心不在焉,他窝在沙发上,伸手把玩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是很普通的银链,悬挂的坠饰是一个灯泡形状的透明小挂坠,里面封着一张破损的芯片。
旁边的聂明觉察出了他的不耐,转头问:“不看了?那这电影节你还去吗?”
“样片质量不高,估计技术也还没到位,去了也是白去。”
姜霁北站起身,正要离开客厅,余光瞥见影片里的死神忽然伸手摘下了骷髅面具,露出了脸。
只一眼,他便僵在原地,脑子轰地炸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聂明站了起来,震惊地喊出一个名字:“池闲?!”
姜霁北猛地冲到全息投影前,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浑身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投影里的年轻男人身穿一件宽大的暗红色斗篷,左手拿着刚摘下来的骷髅面具,右手垂在身侧,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镰刀。
他的半张脸有着英俊的容貌,而另外半张脸却腐烂成森森白骨,骨缝中生长出缠绕的荆棘蔷薇。
凄美,且令人毛骨悚然。
姜霁北迟疑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及对方的时候扑了个空。
他愣愣地看了自己的指尖一眼,又抬起头。
年轻的死神站在原地,对姜霁北勾起僵硬的嘴角,半张惨白英俊的脸上浮现出诡谲阴森的笑容。
“这个演员长得好像池闲。不,这简直就是成年后的池闲。”聂明用冰冷的机械手指摸着下巴,端详着这张面孔,“如果池闲没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忐忑地看向姜霁北。
姜霁北没说话,他伸出左手,用力按住了自己不停颤抖的右手手腕。
是他。就是池闲。
哪怕只有半张脸,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七年前,姜霁北的电影获奖那天,十七岁的池闲在前往颁奖典礼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自杀式爆炸袭击。
事故现场无比惨烈,整条国道03618路被爆炸摧毁,到处都是烧焦的废墟和散落的残肢断臂。
聂明在这场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而同行的池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警方搜索了整整七天,最终只找到了池闲的部分人体组织和植入体内的身份芯片。
他们把芯片交给姜霁北,随后宣布了池闲的死亡。
过了一会儿,姜霁北冷静下来。
“我改变主意了。”他揉了揉眉心,“电影节,我要去。”
“可这酸雨……”聂明一愣,“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人吧?他不可能是池闲啊,你知道的,池闲已经死了啊。”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演员简直跟池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池闲根本不可能生还。
姜霁北没回答。
他拿起请柬,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
聂明犹豫了一下,接着劝:“他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别说你找了七年都没找到,就算找到了一点残骸,又能怎样?”
姜霁北捏紧手里的请柬。
他转过头,望向雨中沉默着林立的高楼群,有些难过地微笑起来。
“哪怕只有一片,他的骸骨也理应归我。
“我只想喝掉他的骨灰,让死神再也无法将他从我身体中剥离。”
第2章 活嫁鬼(1)
出发前夕,姜霁北派人进行了调查,然而反馈甚少。
有限的资料显示,镜岛是一座四面临海的人造岛,位于南亚孟加拉湾海域,实际拥有者是财阀feb。
奇怪的是,这座岛的坐标从未出现在国际通用的地图上过。
就连所谓的电影节也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请柬中提到的虚拟现实体验装置技术更是闻所未闻——至少目前还没有人研发成功,包括姜霁北最近正在投资的技术产业。
不过,在这个科技高于生活的赛博朋克时代,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从三十年前开始,整个亚洲大陆的政治和舆论逐步被一个名为februus的财阀集团干预。
feb的触手延伸到了整个亚洲的所有支柱产业,严重影响了各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情况,媒体沦为了财阀的喉舌。
有权势者住在成百上千层的摩天大楼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随意俯瞰光污染严重的灰色城市。他们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普通人则支付着高昂的房租,与家人挤在棺材一样寸步难行的格子间里,在资本的压迫下透支自己的生命,去完成超负荷的高强度工作,活得像低贱的蝼蚁。
随着贫富差距不断拉大,阶级矛盾变得前所未有地尖锐。
几年前,各国政府与feb的矛盾终于爆发,使得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社会更加动荡。
就像现在,姜霁北的私人飞机从一辆悬浮列车窗外经过,列车里挤满了来参加电影节的普通人。
除了各界名流,主办方也给大量的普通人派发了请柬,并且非常体恤地提供了一张电影节专属列车的免费车票。
那些普通人贴着玻璃窗,用艳羡的目光仰望着从窗外驶过的一架架私人飞机。
飞机着陆后,姜霁北撑开一把黑伞,从舱门跳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附近的环境,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电子色块。
姜霁北一愣,正要伸手揉眼,下一秒,色块迅速放大,铺天盖地地将他笼罩起来。
伴随着脑中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姜霁北瞬间失去了意识。
*
姜霁北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他觉得缺氧,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逼仄狭窄的空间里。
是棺材?
姜霁北屈起胳膊,伸出手试探地贴了贴四周,果然触碰到了粗糙的木板。
他稍微一使劲,就把压在上头的盖板推开了一条缝,顷刻间,新鲜的空气和幽暗的光线全部泻进来。
推开盖板,姜霁北坐了起来,打量四周的环境。
是夜,盛放着他的棺材被摆放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夜空中悬着一弦血色的弯月,冷冷映着周围静谧的树,看起来阴森无比。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姜霁北忍不住嗤了一声。
大概是电影节主办方为了让他们得到完美的沉浸式体验,直接让他们一落地就进入到实景电影中。
“倒是给点提示啊。”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不知为何有些难受的腹部,起身跨出棺材,合上棺材盖。
没走两步,姜霁北就看到前面的地上摆着两张卷起来的草席。他上前一步,伸手拉开其中一张。
一具女人的尸体从草席里滚了出来。
女人浮肿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尸斑,表情定格在死前最惊恐的时刻,两只眼球涨鼓鼓的,像是随时能从眼眶里流出来。
姜霁北注意到,女人的脖子像是被什么野兽啃噬过,血肉模糊,胸前还有一处致命的刀伤,大片乌黑的血又干又硬地凝固在衣服上。
不,不像是刀伤。
应该是……剑?
他伸手去扯另一张草席,本以为会看到另一具尸体,没想到被卷在草席里的苍白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哟。”姜霁北放下席子,打了个招呼,“还活着呢?”
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他茫然地坐起来,四下张望,目光触及身旁那具女尸时,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不是我干的。”姜霁北澄清,“我和你一样,刚醒来。”
“这是哪里?”少年一骨碌爬起来,白着一张脸,恨不得离那具女尸远远的,却又不敢接近姜霁北,“我明明是来参加电影节的……”
“这就是电影节。”姜霁北说,“没猜错的话,现在我们正处于第一部 电影中。”
“啊?”少年愣住,脸上的怀疑顿时消散了一半,“亲身体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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