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吞地说道:“你何时发现的?”
自从谢忱山的修为全无,尽管还能够驱使佛印运转,可那到底不再是本身的修为。这导致谢忱山的灵识孱弱到接近普通人,这也是月赤仙子当初怎么都无法查探的缘故。
自然他也失去了从前的敏锐。
谢忱山握了握拳,像是在感知经脉的情况。他淡淡地说道:“像是在逐渐恢复了。”
话语间,魔物已经出现在院中。
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有了些许动容,与高兴。
他们暂住的这院子是在洛灵剑峰下,不过是杂役普通的院落,每日进出也是方便。只是便算不上宽敞,只能容身。青天倒也是说过让他们换个住处,可谢忱山却觉得这里不错,不愿挪窝。
佛修看着徐沉水,眼神有些莫测,他道:“和前辈的比试结束了?”
这来去的时间,过短了。
魔物不答。
一刻钟前,青天和他已经到了演武场中,可是他并未抽剑。
他背着手看着徐沉水。
他是个身材瘦小的青年模样,不拔剑的时候,半点气势都没有,瞧着就是个寻常普通之人。站在徐沉水的对面,甚至显得有些弱势。只他轻声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了点温和的劝诫。
“你若是想留在那里,也不必强迫自己跟我出来。”
魔物像是不察他的意思,偏头望向他的表情有点淡淡的冷。
青天平静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在我面前伪装。倘若不愿,也不必与我一道。”这一场邀请本来就是青天提了出来,只是在还未成的时候,就被谢忱山这一桩事情给打断。
魔物自然会记挂谢忱山。
如这般跟他出来,反而奇怪。
魔物默然,那甚至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把青天的话听到心里去。
青天并不在意,在离开了谢忱山后,魔物在对待外物,大多是这般的模样。
在洛灵剑峰的许多剑修来看,能与青天比肩的徐沉水无疑是一颗苍天大树,谢忱山这个存在虽然有值得称道之处,可到底是攀附在苍天大树上的娇弱藤蔓,只能依附他而存活。
可青天不以为是这般。
甚至在青天看来,乃是截然相反才是!
谢忱山才是那棵屹立着的巍峨古树,魔物方才是攀附着他生存的藤蔓。并且不是那等温柔的,娇弱的,可以随手扯去的存在。而是那等充满着独占欲,吸血的,吞噬欲.望的,极其狂暴地霸占着整棵树体的自私藤蔓。
那是极其可怖的存在。
魔物某种程度上依附着谢忱山而活。
可现在的谢忱山并不完整。
不管当年魔物做了什么才将谢忱山从彼岸拉了回来,可如果这抢回来的时间并不足够呢?假若谢忱山当真熬不过这十年,那在这之后,又将会发生些什么?
这株藤蔓会不会发疯?
这是个有些可怕的猜想。
毕竟这三年,青天都探不出魔物的深浅。
徐沉水伫立在他的对面,像是花了许久的时间,才知道他在说的为何物。
魔物道:“你想让我离开他?”
青天笑了。
剑修很少笑,那眼角的肌肉有些不自然地挤皱在一处,看起来有些不大习惯。
他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在提点你,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有些心思,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谢忱山在徐沉水的面前摆了摆手,像是在让他回过神。
“你在想什么?”
佛修并不介意刚才魔物的走神。
他很耐心等待着。
就像是从前那样,极其耐心地引导着魔物一点点蜕变,这需要足够的心性。
“谢忱山,”魔物用他一贯的,冰凉的,缓慢的嗓音,却绷着圆润的弧度,像极了即将胀裂的水球,在将将要破裂前勉强兜住,维持着那岌岌可危的人皮,“我足够,像个人了吗?”
违和感在魔物说出那的话时达到了巅峰。
徐沉水靠近他,僵硬苍白的面孔上扬,像是在笑。
魔物看着像是正常了。
会有接触,会说话,会交流,知道世事,甚至偶尔会有小花样,虽然沉默寡言的时候较多,却也会流露情绪,会笑。
赵客松说,这是好的。
可是谢忱山望着徐沉水的血眸,却依旧看到那只偏执扭曲的魔物。
总有哪里出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四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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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所以迟更了哦多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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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赵客松回到小院的时候,只看到那头魔物僵硬弯下腰,正试图贴近谢忱山的脖颈。
那是一个暧.昧,却又危险的姿势。
他抬进去的那只脚犹豫不决,最终蓦然转身逃出了小院。
他不知为何。
可是那一瞬间,他清楚不能逗留。
谢忱山和徐沉水都万分清楚感觉到方才来了又去的气息,只是他和谢忱山都没有提起。谢忱山冷静地说道:“累了吗?”
魔物那将触未触的头颅一下子抵在了谢忱山的肩膀上,胳膊笔直垂落下来。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
那是一个他不必做出的动作,可伴随着深呼吸,佛修身上鲜活的生机便伴随着这个动作窜入他的鼻翼,直入他的体内。
谢忱山活着。
尽管有可能会遭遇许多的痛苦,可是现在的谢忱山是活着的。
“为什么想做人?”
谢忱山站着,就任由着这份沉甸甸的重量垂在肩头,他的语气很安静。
魔物的话,也与那重量一般沉甸甸,难以承受。
“谢忱山,是人。”
谢忱山微敛眉头。
他伸手去揉了揉徐沉水的脑袋,魔物的头发都是编织起来的小辫子。那些充斥着异域美丽的长发辫子从未见过魔物打散。稍显粗糙的触感擦过谢忱山的手指,让他的气息也温和了些许。
“我是人,何以你也要做人?”
魔物便不高兴了。
尽管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奇怪的动作,仅仅是保持着额头抵着谢忱山肩膀的姿势。
可是谢忱山还是知道他不高兴了。
“你难道更喜欢,”徐沉水慢吞吞地说道,“之前的魔尊?”
谢忱山眉眼微弯,却是忍不住笑意。
这又是哪一桩的事?
“倘若我当真更喜欢从前的魔尊,你又打算怎么做?”
魔物的眼底露出狰狞残忍的神色:“自然是杀了他。”那语气又轻又快,甚至与他的眼神全然不符,仿佛还透着些许愉悦和高兴,似乎是想到了那一瞬的快乐。
谢忱山:……
他镇定地把话题给引回来,平静地说道:“从前魔尊想学做人,那做人去。可如今若是不想做,倒也不必强迫自己维持着那些表象。不想敷衍的人便无需敷衍,不想做的事情便不做,想要的东西便去取,不要的东西便抛弃。便是人,也是常有这种改弦易撤之事。你是魔,自当更加恣意,何须顾忌?”
本身顾忌这个情绪,便已经足够了。
魔物愣愣的。
他原以为谢忱山会不高兴。
他想。
做人是真的挺好。
能跟着谢忱山,看着他,触碰到他,鲜活的,生动的。
是真的。
可做人也真的不好。
谢忱山会看着其他人。需要离开谢忱山去做事。需要顾忌。不能杀的太多。
要克制。
要忍耐。
无法肆意流露的霸占欲被迫扭曲成破坏欲,便只能宣泄在旁处。
“我没有……”
谢忱山道:“你最近刷任务的次数,比从前还要多了吧。”
魔物语塞。
他竟然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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