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百年之前,魔尊乖乖的按照谢忱山换给他的命数登天而去,自然就没有这么一招。
而在现在……天道可不得逮着这一回?!
道嗔苦笑连连。
“师父,怎么在您的口中,那天道就成了有人性的事物。”
无妄摆摆手,摸了摸道嗔的圆脑袋。
“想什么呢?天道之所以为天道,便是不会为了哪一个生灵而垂怜钟情,就只不过是一道世间最根本的法则运转,冥冥之中所谋求的也只会是此间最大的利益。”
所以换做是魔尊来摘桃子,那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魔尊不愿意罢了。
他不仅不愿意,还要在百年之后再来闹这么一场!
风烈烈,云滚滚,雷声阵阵。
仿佛这天地间就化作这一面巨鼓,仍有着寂灭的雷声紫电次次锤击。
无数吞吐着死寂的雷电劈下,直奔魔尊而来!
魔物抬起了脑袋,却溃散成无数扭曲诡谲的触须,根根散发着幽冥气息的触须之间,是无数看不清摸不着的黑雾滚滚而来,那惊天骇地的雷电劈下来的时候,便被其悉数吞没。
霎时间黑色之中便滚过几道紫光。
眼见着天雷被吞,那雷雨似乎愈发愤怒。
仿佛滔滔江水自天上倾倒,雨势夹杂着惊雷滚滚落下,磅礴愤怒的天雷一道道劈下,甚至没有间断。仿佛将这令人可恶的魔物斩杀当场,便誓不罢休。
尽管有着魔尊的庇护,可是那雷声毕竟是天地间最纯粹刚正之物。
那一道道天雷也仿佛劈在了赵客松的耳边。
他这些年来也曾经看过其他人渡天劫时的盛况,却从未有今日这种连魂魄都颤栗的感觉。仿佛就回到了当初沧州之时,在魔物跪下的那一瞬间莫名降下的天怒。
“为什么?”
赵客松自言自语。
“我虽然恨他是妖魔,可这一切也并非是他所选的。既造了他,却又不愿见他诞生,既定了他的命数,让世人唾骂他为邪魔,又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降下天罚呢?”
他这话虽然稀疏平常,仿佛只是他自己的妄语,却隐隐在指责天道。
谢忱山淡漠地说道:“为何要把天道当作人来看待?天道只不过是一则运行的法则,万物皆为棋子,都在应有的棋盘位置上。只要确保这些棋子都安然无恙,那世间的法则便能永远运转下去。”
怨恨天道是没有用的。
因为其确是最无情的存在。
所有的世界若没有了天道,又让何物来维持万物的秩序?
大道四十九,留一线生机。
那自然是要自己夺来,而不是靠旁人施舍。
“抢来的东西,才更有滋味,牧之,你说是吗?”谢忱山笑眯眯地说道。
赵客松打了个寒噤,抱着鸮小小声说道:“从前隐隐知道大师确实是这个脾性,可是如今觉得您在失去了那层伪装之后,却显得更加真实了些。”只是这真实偶尔会令人害怕。
“那后悔跟着我了?”
哪怕他现在只是少年模样,甚至毫无半点修为,只有那空荡荡的筋脉与残缺不全的记忆,可当谢忱山敛眉轻笑,说出这话的时候,赵客松却猛地打了个激灵。
心中不能说没有闪过一丝害怕,可是那不过是人本能的感觉。至于赵客松本人,那眼底可满是孺慕之情。
他热忱地说道:“自然不会!”
那高兴快活的声音,仿佛是在说什么大好事。
少年谢忱山好像也被感染了一般,语气稍显温和地说道:“我现在可是什么记忆都没有,连着身子也孱弱得要命,可不是你们记忆中那个无灯了。”
跟着他,也绝非好事。
倘若不是这魔物和赵客松的态度坚决,谢忱山或许只会让白象带他上天界也说不定。
赵客松摸了摸脑袋,有些憨憨地说道:“我心里总会想些有的没的,可是魔尊不会。他过于偏执,也过于纯粹,他的眼中,只有您。他说得对,现在的您,和从前的您,都是您,并没有差别。”
几乎带着半个山岳般粗大的紫电急急劈下的狂暴雷声中,是谢忱山似笑非笑哼了一声。
“呵。”
赵客松吸了吸鼻子:“都怪大师,您想着天下人,想着魔尊,想着逆转因果,却没有想过把我和魔尊都抛下来之后,我们要怎么过活。”他看着像是埋怨,实则是孩子受了委屈,总想着和亲近的长辈撒娇。
赵客松的心中并非放下了对妖魔的芥蒂,这些年闯着三界之内,他也杀了不少为祸作乱的妖魔。
可是魔尊……
或许是因为那段时日的朝夕相处,也或许是见证了谢忱山陨落之后的癫狂……
他仰慕谢忱山,想来多少是有移了父母之情,却已经痛苦如斯,可魔尊那……却是天底下最难以琢磨的爱。
那又该是何等的悲恸?
情这个东西,连生出情来的人都闹不明白,又怎么能让一头刚刚学会的魔物承载得清呢?
谢忱山与赵客松一同被卷在魔尊的体内,只能听雷声不见其形状,早就有些不耐。他挑眉冷对:“什么情啊,爱呀,丢下与不丢下的,你若要讨这个债,那就等我想起来之后,再同那个我说去。
“若是我临走之前没惦念着你们,如今这头魔物,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神志清醒站在这里,而你又是怎么拜入梅如玉的门下?”
他没有大部分的记忆,却懂自己。谢忱山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来。
“我可从来不做不留后手的事情。”
他伸手抚摸着被他放在心口处的蓝底佛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这样惨的买卖居然也做得下去,看来真是有些栽了。”
也不知道这个“栽”,是栽倒在何处?
在无尽被雷劫打散却又重聚的黑雾中,紫光密布,游走在幽暗之中。互相吞噬,互相厮杀,是纯粹死亡的寂灭。
魔物听得一清二楚。
他笑了。
虽然无人看得到,毕竟他现在也不知是何模样。
也或许笑得有些生硬。
因为他已经太多太多年没有用过这张人皮。
可他好生快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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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此处正有亭台楼阁,宝船神兽,皆是恢弘无比。巍峨山岳蜿蜒如蛟,磅礴的气息让所有通过天门而来的下界修士无不胆颤心惊。
这等赫赫威压,是他们从未体味过的!
这便是登天台!
登天台左侧,正有一头仿佛自炼狱而来的上古蛟龙,其尖角如山岳,其眼睛如日月,其鳞爪如星辰大小,其长尾在云端晃动,时不时卷起滚滚云浪潮,硕大无比。
而在右侧,一只长约三十丈的淡金宝船正飘在半空中,各种粼粼波光在其外层屏障上闪烁,乃是无数绝佳材料淬炼出来的无上宝物。
便是这样一艘庞大的船体,横在上古蛟龙的面前,却也显得娇.小玲珑。
只是这样的娇.小玲珑,却丝毫不损其气势。
“玄月仙宗,归属于你们的百年已过,为何还不速速离去?”
宝船上,有位仙气磅礴的道人站在桅杆上,猎猎狂风吹起他的袖袍,却没有丝毫的晃动。
过天门,登天台。
这处的罡风乃是能轻易绞杀无数下界修士的顽固之物,最初便是为此,此方大世界中才会有仙门齐齐定下约束,每百年就会有仙门派人负责轮守此处。
只是时日渐久,这般初心早就滚落在漫漫长河中,如今之仙门,大多是把把守天门当做是一桩收受门徒的好途径。
上一个百年是属于玄月仙宗的。
有一道轻曼的笑声从蛟龙背上飞过,她倚靠在蛟龙角上,与那庞大龙角相比,那仙人望之如同萤光,虽小,却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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