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竹一时间短路笑容僵在脸上。
解雪尘淡淡道:“走来的。”
武北阁一脸敬佩:“不愧是武林中人,竟有这般好的轻功!”
蔺竹:行吧你说是啥就是啥。
他们揭开核桃客变的礼盒,一手托出一臂长的粗长獠牙。
先前客套的时候, 旁侧进进出出还一片热闹。
等两根猪牙托出来, 四周交谈戛然而止, 转为一片寂静。
武北阁已经惊了:“这——这我怎生受得起!”
他随父亲经营商铺多年, 也就见过半臂多长的象牙, 那般名贵货还轻易不敢收。
如今与解英雄只是一面之缘, 他竟然寻来这般稀罕的物件!!
不光是武北阁惊了, 旁侧嗑瓜子聊天的姨娘们商宦们全都跟定在原地似的,近距离看见这玩意的冲击不亚于看见神仙下凡。
真有这么粗这么长的象牙?!
“实不相瞒,”解雪尘平静道:“这是猪牙,并非自象身上取来的。”
“后山有野猪作乱不止,我便猎走了。”
武老先生最先反应过来,高呼一声英雄便冲过来敬酒。
他们家能结交这样的牛逼人物,将来得是多大的靠山!
上能清剿马匪尽数充公,有胆识有魄气,下敢为民除害杀了这野猪精,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一行人被簇拥着送去上席,没等开席便有瓜果点心成盘端来,当真是看花了眼。
虽说这四人里,解雪尘贵如帝王,解明烟一度为仙,苏红袖出身名门,宴席佳肴早已见过太多。
但搁谁扔在这荒山野岭里呆上几天,每餐能吃个鸡蛋都新鲜,再来吃席都爽得飞起。
玫瑰酥!奶黄糕!瓜子仁烤饼要多少有多少!
不用起灶不用洗碗,大苹果吃不完带着走不说,核桃全都砸好剥好堆在小碗里,吃完了随时添。
蔺竹过年都没这待遇,看见丰收大宴般的豪华流水席已经在攥袖子了。
“克制。”解雪尘温和道:“你好歹是个举人,注意吃相。”
话音未落,有礼侍敲锣示意进菜,漂亮丫鬟们托着长盘快步而出,凉菜有盐藏酒渍过的醉蟹,一起开壳露出成团的黄油来。
五生盘更是仿了先唐遗风,把猪牛羊驴鹿的肉细细片过,虽是像沾了血,但裹着酱料卷入口中,浓烈香味直冲天灵盖,舌面被冰过一下又被甜香袭满,回味无穷。
如此种种的数番凉菜用过之后,第一份大菜便是烤乳猪。
金灿灿的是刷过了蜜,肉香味同肚子里填的香瓜融在一起,既清冽又馥郁,五花三层的肉切开了更是淌出明灿灿的光来,火候烤的恰到好处。
蔺竹极清晰地听见了身边咽口水的声音。
他抬头一瞧,男人仍是面无表情,一脸欠奉。
装吧,接着装,等会儿肉都给我吃哼哼哼。
第二道菜是青笋烩鲈鱼,鱼皆是仔细过称算过轻重,五斤以下全都不要。
鲈鱼花在烹饪前便小心摘出来,待香汤上洒过葱花以后再放在颅顶。
没等鲈鱼动几筷子,现摘的红薯嫩芽已经拿炭火小炒过几番送上来。
明绿色光是看一眼便能解了腻味,放入口中更是脆生弹牙,清透之感自舌至胃,像是无端饮了满杯的山泉水。
十八盘菜逐一上来,席间歌舞更是愈看愈新,更有玩火把的踩高跷的成队而过,赢得无数叫好声。
几个世外人也没见识过吃席还能看杂技,猴戏耍完时小猴儿还摸走了苏红袖案上的苹果,边嚼边跟她挥手拜拜。
蔺竹身为举人,哪怕还未考上更高的功名,在十里八乡皆被敬重有加。
按着本朝的规矩,单是考上秀才便能在衙门上见了知县老爷仍不下拜,考了举人更是能免除赋税徭役,日子较常人来说轻快许多。
他哪怕并未介绍过自己,席间也有许多人频频敬酒示好,谈话时也多有亲近,并不避讳。
大伙儿一边看着舞姬翩跹回旋,一边聊起附近衢州城的新事,说是那知府知州偷藏赃物之事终是纸里包不住火,被拿着尚方宝剑的特使当场斩了脑壳不说,家里七八房姨太太皆是受了牵连,交出许多首饰田契来平帐。
不光如此,朝廷新派了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来了衢州,还特意找到那个冒着风险打抱不平的说书人,请他去衙门里当了个师爷。
“那赃物呢?”
“何止是赃物!那两个大官直接被抄了家,翻出来的脏钱全都拿来修河堤建养济院了,听说收养了好些逃荒来的小孩老人,新知府还常常去看他们哩!”
说到这里,席间宾客大声叫好,皆是听得快意。
丝竹声渐急渐促,突然有人一脚轰开大门,一招手有家丁鱼贯而入,冷笑一声抽出长刀来。
“好热闹的日子,竟然不来请你爷爷我?!”
解雪尘正在剥醉虾的壳,闻声略抬了下眼皮。
蔺竹笑他:“你直接吃不得了,壳也很脆。”
解雪尘瞧他一眼,虾递了过去:“你来?”
蔺竹并不生气,反而还真的剥起来,两三下壳肉分离不说,指尖没沾到半点酒水。
门前已有宾客惊呼起身,不敢在这般凶险里再多停留。
可哪里等他们跑路,那跋扈壮汉已经招呼了伙计挡住前后门厅,武家自己的家丁竟也混迹其中,像是齐齐爆了反骨!
“武家父子都是好大的能耐,敢抢人良田拆人房屋,听说还杀了好几个年轻寡妇的孩子,把人掳进自家里不许报官?”
壮汉长刀一挥,宾客皆是猛地往后倒,生怕被波及到。
但先前还在祝寿祝福的人脸上都变了脸色,难以置信他口中的话。
武家一向爱邻亲厚,和熟人做买卖不还价不说还常附赠不少好东西,说是这附近最心善的富户都不为过,私下里竟然这样?!
武北阁当即气得恨不得上去揍人,脸都涨红了怒道:“哪有你这样空口污人清白的!我家从未做过你口里的半桩恶事,天地良心!”
“噢,那我为什么要来找你麻烦?”壮汉反问道:“各位可都瞧见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是发了羊癫疯突然来找你不痛快?!”
“你武家面上亲和待人,其实各个都是道德败坏的畜生,我家小妹至今都囚在你家地牢里,是不是?!”
众人齐齐变色,再看武北阁时都满脸审问。
你还是人吗,还不赶紧把人妹妹给放了??
武家老爷子一口血都快喷出来,伸长了手指着这无赖道:“你——你——”
解雪尘又割了半腿烤乳猪,斜着刀细细片肉,蘸一口糖慢慢吃。
苏红袖已经用灵识探过,他家地窖里全都是冰,有个屁的姑娘,前屋后院也找不到所谓的惨寡妇,心里已有定论。
她眼瞧着老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侧身道:“我去?”
解雪尘淡笑:“别把血溅到我这边来,八宝饭还没上。”
壮汉这次确实有备而来,像是要趁着这盆脏水泼下来趁机将武家翻个底朝天出来,怒喝一声正气凛然:“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忠义之人!”
“慢。”人群里有粉衣姑娘从容起身:“有事找官府,别来这闹,大伙儿在吃席呢没看见?”
“你算老几?”无赖冷笑一声:“怎么,你是姓武新纳的妾室,来这给他打抱不平了?”
苏红袖俯身拿了一筒筷子,温柔道:“你说什么?”
“我说,滚。”无赖瞪眼道:“再耽误爷主持公道,当心——”
话音未落,一根筷子挟着劲风刺来,直接把他的整只手钉在墙上!
吃席路人:“嚯——”
“你!!你!!”壮汉痛到狂呼一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绑了她去搜府啊!!”
里外家丁面面相觑,操起长棍就冲过去要将她制服。
苏红袖扬眸一笑,反手就把满筒筷子掷了出去。
这回没等家丁反应过来,三十七根细竹筷贯心而出,好似天女散花般把人一二三四五全都钉在地上不说,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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