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用力,他突然腰间一紧,被抱举起来。
“哎哎!”
魔尊把人抱怀里,一抬手让他靠坐在自己肩上。
“够得着了吧。”
蔺竹头一次坐在别人肩上,还是被抱着端起来,脸红的不行。
紫竹妖在灯笼里生无可恋。
你们两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65章
竹子顺利地取了下来。
解雪尘捏碎那拘元神的灯笼, 只需要指尖的轻轻一捻。
他的动作太轻巧,活像灯笼是脆纸做的。
紫竹妖看得心惊。
它可是知道内情,这灯笼分明是那修士师门里拿心头血炼的邪气, 传了得有一两百年了。
自己拼着全部妖力都撬不开一条缝,他指头一捻就碾碎了?
解雪尘见它捧着那节竹子怔怔发呆,淡漠道:“还不逃?”
紫竹妖傻愣愣道:“你真是魔尊?”
“你是魔尊, 为什么不杀回去?!”它突然有些激动, 刚才说话还畏畏缩缩的,现在声音都大了起来:“你知道有多少妖怪想去忘世渡吗?!”
“我存了好久的盘缠, 就为了混进去, 现在忘世渡说没就没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回去管它?!”
它的反应完全出自真情实感, 听得蔺竹迷惑不解。
“等等……”他看了一眼男人,再看向那雌雄莫辨的紫竹妖:“说书人不都说,忘世渡位于阴间之外,三界混沌中, 是孤魂野鬼逃窜的去处吗?”
而且每次提到那里,人也好妖精也好,语气都像是那里是苦厄极寒之地,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怎么还会有妖怪特意存钱过去, 人间不够好吗?
“如果是有意修炼成仙, 那人间处处是劫, 不仅机缘深厚, 还有许多天地灵气可以汲取, 一定是有妖怪肯留下的。”紫竹妖看向蔺竹, 无可奈何道:“可总得有不上进的妖怪吧?”
全都修仙证道, 天庭的名额也不够啊!
“忘世宫的人确实动辄出去杀戮惹事,但那里已经算难得的净土了——妖异岂能擅闯仙界,在人间免不了被捉拿炼化,哪里能有一天好日子过?”
紫竹妖说到这里眼泪汪汪,抹了把脸道:“名山大川现在到处都是人和道士,好地方全都有道门杂派占了地方,不然我怎么会睡着觉被人给捉了?”
解雪尘语气微妙:“你反而想来忘世渡?”
“你那地方渡船甚少,毒海瘴气又诡秘得很,道行低浅的根本飘不过去,挑费有多贵你知道吗?”
紫竹妖含泪呸了一声,也不怕被他一巴掌给灭了。
“我攒够钱想混进去当根竹子,安心活到寿终正寝,还没跟中间商议好价格,你就被一剑杀下望云崖,至今都没有回去!”
魔尊罕见辩解了一句:“世外一日,人间需一年。”
“反正我不跑了!”紫竹妖揣着袖子道:“等你回去了,我要搭你的船一起回去!”
“我今天就是变成你袍子上的一根竹子,被你一巴掌拍成竹纸,也好过留在山里睡着觉又被哪个糊涂道士捉了去!”
蔺竹小声道:“我名字里有个竹字,你要不来我袍上入画好了。”
紫竹妖喜色一扬,伸腿要去他袖上,被魔尊抓了后领。
……老家的那个师爷像是被一把天火烧死了,把这废话忒多的家伙扔回去凑数算了。
男人一声狗哨,片刻之后地动阵阵,有狗子嗷呜一声从地底下钻出来。
“它驮你回去,日子到了我自然回忘世渡,你跟上就是。”
“好嘞,我先去尊驾院子外扎根睡着!”
狗子驮好了那妖怪,扭头便跑,算是成了好事一桩。
蔺竹目送着这个一心养老的神奇妖怪在烟尘里消失,沉思片刻。
“它走了,那些被贪走的银两金玉怎么办?”
“元神一得自由,这些便都好说了。”解雪尘转身时看他一眼,目光停在粗麻布的普通长袍上:“被纸张吞吃的那些钱,该多少还得少,占便宜的钱也会如数退账。”
是穿的太简朴了。
刚认识时就是一身粗布衣裳,如今还是这样。
他见不得蔺竹穿带补丁的衣服,有几日还暗中调换了,换成合身的绫罗锦袍。
蔺竹也只笑着把衣服退回,不知道从哪翻出来更普通的继续穿着。
这书生……太固执了。
国库的阵法诀窍被破的一瞬间,隔壁藻井那边登时传来惊呼声。
“钱呢?!”
“是纸坏了?还是那竹子妖怪死了,怎么都不吐钱了!!”
“坏了坏了,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国师自己拿着钱跑了吧!”
还没等那些人一窝蜂地跑过来看这边拘妖室的情况,解雪尘抬袖一招,唤来一阵妖风。
风过之处,无不睡倒。
狱卒原本还在跑,跑到一半也仰头瘫倒,鼾声如雷。
蔺竹清楚解雪尘是要在这捉那个自诩国师的臭修士,笑道:“等会要看你跟他斗法么?”
“不一定。”解雪尘哂道:“敢借我的名义敛财……先送去凌迟几日。”
书生眼睛突然亮起来:“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魔尊看向他:“你又要我的狗嘬死他了?”
“不不不……”蔺竹附耳同他说了几句,后者深以为然:“还是你狠。”
书生捧腹大笑。
「国师」还真是个不入流的修士。
他机缘巧合拘了个老竹妖,想出歪招来削其为纸,变着法子伙同丞相一起吞享民脂民膏,甚至靠这手本事在皇帝面前都得了脸,受封五品官位不说,还得了前呼后拥的恭维簇拥,正飘着呢。
反正那话本里的劳什子魔尊也灰飞烟灭了,不打紧!是真的假的还不知道呢!
修士穿着紫金蟒袍正在府院里顾影自怜,突然遥遥感应到自己的阵法被破,当即赶了过去。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动了老子的灯笼?!
还是那老妖怪又想法子找外援呢?这次非要打灭他半条命不可!
修士片刻就冲到了这隐蔽地牢里,一进去看见守卫兵士全都睡得口水连天,自己也是懵的。
如果这儿有血战一场,那他百分百调头就跑,再多富贵荣华都比不过狗命要紧。
但这儿……也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难道谁抱了好酒进去,大伙儿吃醉了?
修士越过摞在一起呼呼大睡的兵士一路走到里头,在昏暗光线里看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那人身量修长,看着像是二十来岁,旁边还有个书生模样的站着。
“大胆!”修士骂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这种杂碎能进来的?!”
高个子男的不为所动,旁侧的人很轻的笑了一声。
修士还在犹豫打还是不打,男人终于开了口。
“你不认识我是谁?”
“爷爷管你是谁!”
“好。”
一声好刚落下,修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骤然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像是整个人都颠倒了过来。
他的腰突然变得极细,脑袋像是和脖子一起弯了个弧度,胳膊腿全都伸展不开了。
这——这是什么妖术?!
你居然不堂堂正正和我斗法,使出这样的下三滥招数!
再想骂人,嘴巴都张不开了。
他变得像是没有嘴,没有手,整个人如同一根弯折的棍子,但是视野十分清晰,五感仍然可以调用。
蔺竹掂了掂手里的锄头,感觉还挺沉。
“他还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嗯,触感痛感也在。”
“那快走,”蔺竹眼睛亮亮的,笑起来还有小虎牙:“我们把这锄头交丞相去!”
此时此刻,陈章政已经被村妇联同她哥哥给捆了回来,着实挨了顿毒打。
他想从这村里一路跑回丞相府,找人救自己的命,谁知道还没跑到村口就被抓了回来,路上还被好多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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