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子女悔恨至极,却不能自戕,终身徘徊在石翏神庙外苦修,想让父母投个好胎。
薛错给他送吃食,他年纪已然很大,佝偻畏缩,摇头拒绝,埋头叩首,念念有词。
薛错极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小金龙钻出来给大师兄顺胸口:“大师兄,别生气。”
薛错说:“沐,这些香火神真的该死。”
大师兄说的都是对的,小金龙同仇敌忾:“对!该死!我最讨厌香火神道!”
薛错道:“我也讨厌。”
天上忽然打了一声闷雷,一龙一人吓了一跳,薛错道:“但是道分上下,各有不同,不能一慨而论。”
小金龙贴贴薛错,点头如捣蒜:“对!不能一概而论。”
正在这时,庙祝差人来找他,薛错早已和他们混熟,闻言问:“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那杂役道:“你情比金坚的妻来啦!”
薛错:“……”
情比什么?什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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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小金龙传音道:[坏了, 大师兄,这城里有个姻缘神,你法身尊贵, 说自己有妻子,恐怕是犯了什么忌讳, 那些香火神个个闻着味儿就来了]
薛错诧异:[你还懂这些?]
小金龙尾巴摇出残影:[那当然, 小弟在龙神山也曾有万卷藏书]
[你也爱看书?]
突然,有道苍老的声音插进来, 吓了两个人一跳,还是小金龙先反应过来, 小心翼翼, 对着龟壳问道:[是您吗?]
[呵呵,吾命玄肇]
小金龙哎呀一声, 难以置信, 失声道:[玄肇, 玄爷!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玄海神鼋, 以一人之力, 鏖战大乘修士, 杀得神河倒悬]
神河倒悬?
薛错不由得想起那位说金乌大神走后门,神女娘娘很小气的黄衫神祇。他想, 有没有可能, 这正是大龟莫名“寿终正寝”的原因。
毕竟大龟还能住哪条河?杀的神河倒悬的话……
苍老的声音冷哼一声, 话语却隐含赞赏:[那些修士最讨人厌,你年纪轻轻, 也知道我?在家看的什么书, 些许识得几个字?]
[小弟大部分道经都涉猎一二, 最喜欢《妖同》《孔雀传》《龙鼋头渚》]
[不错, 不错,你呢?]
谁?
看书?
看什么书?
薛错理直气壮,脸却稍稍有些红了,他连忙澄清道:[我这几年常在外行走,并没有多少时间看书]
小金龙像个小喇叭:[对对,大师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需要看书!]
玄肇呵呵两声。
小金龙卷起祥云小尾巴,拍板道:[玄爷,以后在大师兄怀里,你排第二,我排第三,我给你刷龟壳!]
薛错:“……”
小金龙:[真的!这衣裳我都偷偷祭炼过了,能装不少宝贝!玄爷你用茶,吃点心!]
谁准你祭炼我的衣服!还有你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吃的,喝的?
玄肇懒洋洋道:[哦,点上蜡烛,让我看看]
小金龙:[好嘞!]
薛错目瞪口呆,他明明听到香烛燃烧的细微声音,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敖沐这条小王八龙到底对他的衣服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薛错听到小金龙兴高采烈的小声传音:[大师兄!这老乌龟定然知道不少隐秘,说不定还有龙宫法宝,等我骗出来告诉你!这里我排第二,他排第三,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我骗了,哈哈哈]
玄肇的修为,要是听不到就有鬼了。
薛错义正言辞道:“小沐,玄肇大神德高望重,你可不要骗他。”
小金龙摆摆尾巴,洋洋得意:“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又老又……”
小金龙的声音徒然消失,薛错面无表情,小混蛋,让你祭炼我!
他伸手往怀里一掏,那玄妙的感觉,突出一个宽大宏伟,无边无际。莫说香火蜡烛,就是放个池塘湖泊进去恐怕也绰绰有余,当真是胸襟宽广!
薛错:“……”
“小薛,走,与我去见你妻子。”
薛错一听到妻子两个字顿时头大如斗。
他们三人方才的交流在旁人看来不过稍稍走神,他连忙摆手:“什么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不去!”
杂役挺着大肚子,瞪大眼睛:“就是你的妻,特意来找你的,一口一个薛君!”
薛错听到这个称呼,大袖一挥,就要溜走。杂役不给他辩解,强行搭着他的肩膀:“不准跑,去见见,一块积善果!”
他嫉妒的看着薛错的细腰,娘的,男人就应该生孩子,不生孩子,反作这副轻狂样子给谁看!能升官发财吗?
薛错被逼无奈,干脆心一横,黑着脸,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他一张符箓治了了事!
他反客为主,气势汹汹,扛着扫帚跑回[石翏]庙,还没到跟前便道:“你说的人在哪儿呢?”
杂役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哪知道平时笑眉善目,平平无奇的小薛哥还有这种本事,脚下跟有风一样。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呢……咳咳……”
杂役手指着庙旁的茶亭,亭中垂着卷帘,有个清丽婉约的人影。
薛错看不太清楚,眼睛一眯,伸手挑开垂帘,那身影回眸,腰间流苏微动,细腰不盈一握,眉目精雕细琢,担得起娇颜绝代四个字。
薛错下意识放下扫帚,微微一愣。
女子眨眨眼睛,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一双顾盼生姿的妙目,在薛错眼中,那却是一双线雕泥塑似的眼睛,有种木然和僵硬。
这种奇怪的感觉,薛错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他过目不忘,不会认错。
只是……薛错上下扫了她一眼。
薛错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女子微微一笑,抬手斟茶,细看便发现‘她’动作有些粗糙,坐下时双腿大开,阔马金刀,被薛错不经意扫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并拢双腿,露出一双大脚。
“薛君。”
薛错拱手,女子垂眸,将一杯茶推到他对面,温柔道:“薛君是聪明人,你看这茶水,杯口窄小,水面清澈,但底下茶滓沉浮,暗流汹涌,若是深陷其中,恐怕身难自己,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薛错:“我不爱喝茶。”
女子:“……”
薛错:“你要是也不爱喝,我给你倒杯水。”
女子强笑,素手一挥,垂帘无风自动:“薛君,这亭中看似进出容易,却似打凤牢龙,处处是壁。”
薛错闻言,将垂帘撩起,用扫帚撑住:“我倒是不怕,姑娘可是闷了。”
女子停顿片刻,指着一尊花瓶:“你再看这瓮,看似招财进宝,福禄双全,实则内有乾坤,杀机四伏,不揭开遮羞布,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凡人多被……”
薛错打断道:“任殊哥哥。”
女子:“……”
女子珠钗微晃,笑道:“薛君恐怕是认错人了。”
薛错:“惊天一响无敌霹雳。”
女子:“火舞乾坤超级大爆雷符。”
沉默。
漫长的沉默。
片刻后,屋子里咣啷一声响,女子扔了茶壶,呜呜嘤嘤的捂着脸落荒而逃,留下一只大脚印。
薛错追出来,只看到一个速度极快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屋外杂役将保胎药丸一扫而空,喜不自胜:“输的都拿出来,别偷偷摸摸,我都说了,这个定然也不是!”
薛错盯着女子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悠悠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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