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孤高雍容的身影,立在一片枫叶上,随风浮动,一只白色老虎喝了口茶,笑道:“你的[极意自在功]越发厉害了。”
那身影不答,望向天边一轮残日,漠然置之。
他的鬓边生着瑰丽的雀翎,肌肤胜雪,眉目如丹青墨画,极其清秀,分不出性别。
他抱着胳膊,冷冷:“我已经成年,你该放我下山。”
白老虎抬眸看他一眼:“去哪里?”
青年回答:“人间。”
白毛老虎眯了眯眼,抬头看天,似乎在观察什么,片刻之后,他笑道:“好,我自然不会言而无信,不过此去人间,也是我妖族的机会,孰轻孰重,你当懂得。”
青年嗤笑,冷淡道:“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他眼眸寒凉,不知在想什么。
[小云哥哥]
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孩子的笑脸,又目睹他口鼻流血,被生生削去灵台,打落凡间。
薛错。
青年长睫低垂,遮住了如星双眸,眉间有些许怅惘。
你在哪儿?过得如何?
我来寻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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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薛错拍掉殷飞雪的虎爪, 殷飞雪觉得他生气的模样有趣,欺负他力竭,又放回去。
薛错眼睛睁大了一些, 殷飞雪被他吃惊的表情逗的更想笑了,他本来担心薛错受伤, 但看他面色如常的样子, 问题应该不大,就放心的逗他。
薛错把他的爪子拿开, 殷飞雪就放回去,重复了几次, 薛错也看出来, 气笑,五指并爪, 使了一招虎拳。
殷飞雪笑起来, 顺手接了他的招数, 嘲笑:“饮冰兄, 你的虎拳不正宗, 像猫儿挠。”
这老虎就是嘴欠!
薛错挑眉, 但他此时受了伤,气力落了下风, 反应慢了一拍。两只手都被毛绒绒的爪子一把握住, 轻而易举的单手捏在手中, 拳头自然是用不成了。
“你,”薛错挣了挣, 没挣动。他鬓发微乱, 眼角微红, 咬牙不服气道:“行了, 你赢了。”
还不快放手!
殷飞雪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有为难薛错,松了手把薛错从地上拉起来,状似不经意:“有没有伤到哪里?”
薛错:“没有,不过这村里的麻烦不少。”
殷飞雪答道:“走,一起去看看。”
薛错有些头晕目眩,他刚才和薄金玲斗法,上的那一柱香耗费了太多心神,体力有些不支,踉跄走了两步,险些摔倒。
一只粗壮有力,毛绒绒的胳膊默不作声的绕过薛错的腰,将他扶住。
薛错仰头看着毛绒绒大老虎,大老虎目光平静,也低头看他,无辜的动动耳朵。
殷飞雪的妖身很高,雪净蓬松的毛发暖的像云朵,暖呼呼的贴着薛错,倒也舒服。
只是说不出哪里怪。
殷飞雪十分坦荡,虎爪碰到薛兄腰间冷冰冰的银链,大大方方的摸了一把。
薛错震惊的望着他,这老虎怎么回事!
他拍掉老虎爪:“大王,我腰间的法器你要是碰了,被什么东西盯上可别怪我。”
殷飞雪抖抖耳朵,蓦地用爪尖勾着银链,一带:“被什么盯上?”
薛错腰间一紧,与毛毛相贴,他正想动手打妖怪,忽然听到一声嘤咛,是沈青桑醒了。
薛错想上前,殷飞雪不动声色道:“本大王来。”
殷飞雪蹲下身。
沈青桑脸上的符箓都被擦干净,看不见,也听不见,她让红布蚕神入驻她的身体,作为代价,她的身体也已经变不回来了。
殷飞雪不知道前情后果,但沈青桑的异常很明显,他查探了一下。这姑娘的灵台崩塌,神府空荡,但奇怪的是魂魄健全,他抬头看了眼薛错。
薛错问:“怎么样?”
殷飞雪道:“能活下来。”
别的他没有说什么,薛错应当也是知道,他看起来并不吃惊。
殷飞雪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天色,白虎对煞气很敏感,察觉此地与众不同。
好重的血煞。
好浓的香火神道气息。
有些心智不坚的修士妖怪,被欲望所驱使,沦为泥塑神像的帮凶仆役,漠视生灵,手段残忍,又往往十分难杀,等发现他们时,都养成了气候。
薄金玲并不是殷飞雪遇到的第一个香火邪修,也不是他杀的第一个。
但能做出万人坑,能养出这等凶恶血煞的,他倒的确是第一人。
薛错说:“沈姑娘是被薄金玲抓来的,此处还有不少无辜女子。”
殷飞雪道:“她身上的东西。”
薛错道:“是一尊邪神。”
殷飞雪若有所思,薛错将事情大概与他说了,他抱起沈青桑,跟着薛错到了那间小院。
院里的姑娘们听到叩门声,犹豫了很久,才将院门打开一个小口,一只毛绒绒的虎爪刷地探进来,扒着门缝,强硬的撑开。
姑娘们吓得魂不附体,殷飞雪一进来,纷纷缩到一起,不敢抬头看。
薛错跟在后面,他生的俊俏,又救过这些女子,那些姑娘一堵墙一样,纷纷移动到薛错身后。
殷飞雪摸摸耳朵,放下沈青桑,故意呲了呲牙,吓得那些女子更害怕了。
薛错道:“你吓唬她们做什么?”
殷飞雪抱着胳膊,耳朵竖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做,薛兄真是怜香惜玉。”
薛错不理他,低下头为沈青桑重新绘制符箓,但金水落到她的面容,却根本画不下去。
薛错皱眉,试了两次,就知道她身体里的神灵占了她的身体,已经不愿意薛错再插手。
这姑娘以后大概会变成一条大白蚕,等生气耗尽,就会被蚕神丢弃,不过那时候祂也找到新的信徒了。
薛错凑在沈青桑耳边叽里咕噜,语速很快,但殷飞雪听不懂。
只见薛错的表情越来越沉,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香炉,上了三炷香。
香烟笔直上升,薛错点燃了一张请神符:“尊神,我为你再塑神像,你从沈青桑体内出来,如何?”
香炉的香嘎巴折断,仿佛示威。
沈青桑自己放弃身体,又不是祂抢来的,说破大天,祂也不会让。
薛错见状,重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根香,这根香和刚才的香不同,有些粗糙,点燃之后有一股淡淡的莲花香味。
薛错拿出符箓,围着沈青桑贴了一圈,红布蚕神有些许疑惑。
薛错想了想,拿出符纸擦了擦沈青桑的脸,然后在她额头贴了一张朱红色的符箓,叠成莲花模样。
他擦的干干净净。
这样娘娘应该不挑了吧。
他合十手掌,目光虔诚的诵念娘娘的道号。
远隔千山,黑天白地的神国之中,一尊古老巨大的神像沉睡在重重道链之下,祂听到了弟子锲而不舍的祈愿,投去了一丝神念。
祂的注视透过重重迷雾,落到弟子的神府。
祂唯一法脉传人的真灵化身,在神府内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娘娘,娘娘啊,好吃的大道来了,我给你擦洗干净了~
神女泥塑神像的面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简单来说,是嘴角抽了抽。
殷飞雪原本抱臂围观,忽然发现薛错闭着眼睛动了动,似乎被什么拍了拍头,他下意识就地一滚。
“薛兄?”
薛错刷地站起来,离沈青桑远远地,对殷飞雪道:“大王,我们出去一下,对了……”
他竟还不忘院子里的姑娘,一手牵几个,和殷飞雪一起把人都带出去,合上院门,贴上符箓,安抚了一圈跟松鼠一样容易受惊的女子,才贴着门松了口气道:“好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
等什么?
薛错神神秘秘,殷飞雪满头雾水,也不好问,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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