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浩荡,如同雷霆万钧。
白蛇长老惨叫一声,被劈碎了半个脑壳,顿时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殷飞雪沉稳收刀,白虎长老目光极为不善,他深呼吸一口气:“本是同根生,我本不想与你们下界小妖为敌,但你做的太过火了,殷城主!”
殷飞雪淡淡一笑,彬彬有礼,谈笑自若:“杀我们下界小妖,让我们当牛做马,为你们王庭的妖怪能锦衣玉食,歌舞升平,凭什么?什么狗屁王族血脉。”
“惹急了我们,就算是大圣后裔,我也照杀不误。”
“你不知道天不生贵种,而种却自贵这句话,今日我便说了,你们所谓复活大圣,不过杀鸡取卵,本末倒置,算不得真正的大道。”
“妖族万年不出金仙,你们难辞其咎。”
“你们在培养孬种,不是大圣。”
白虎长老心中怒火万丈,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蛇长老如此阴冷狠辣的人,居然失去理智和殷飞雪打了起来。
这人的嘴,简直沁满了毒汁,每一句话都往人心口上戳,他再难忍住,亮出一柄沉冷大刀:“竖子无礼!”
二人瞬间交手数十次,殷飞雪越战越勇,陷入半悟道,半酣战的境地,莫说后退,势不可挡的气势还鼓舞了一片小妖怪,和王庭侍卫搏命。
这两厢打得不可开交,六圣庙中却很安静。
净世轮悠然旋转,磅礴的血脉力量照耀着六圣的身躯,将沉睡的远古神唤醒。
蓦地,南孔雀大君的神像微微亮起,身披神光,清澄的面容隐没在纯白的光芒下,有了一丝活气。
众长老双眼放光,激动万分:“亮了亮了,南孔雀大圣的雕像最先亮了!”
“羽族果然底蕴深厚,咱们也要加把劲了。”
“呵呵,除非你等也愿意殉族,否则唤醒大圣需要的血脉力量,堪称无穷无尽,不知何时才能做到。”
“这有何难?论抓妖,没有人族比我们更擅长。”
议论声中,一片光华璀璨的雀羽,从冥冥中飞落。
祂听到了呼唤,祈愿,透过一重重时光的缝隙,看到了纯白的天空,穿过那天空的屏障,祂感受到了纯粹血脉的呼唤。
孔云盘腿坐在净世轮中,静心打坐。
忽然他心有所动,睁开双眸,白色的空间中,一片翠绿色的羽毛飘落膝头,渐渐地,那羽毛越来越多,仿佛一场纷纷扬扬地绿雪。
孔云浑身震颤,仿佛有巨山倾倒。
羽毛中,冰冷的巨大眼眸一闪而逝,一只遮天蔽日,华美至极的雀翎覆盖了白空,祂四处游曳,在寻觅什么。
他在找我!
孔云无法出声,亦无法反抗,雀翎彻底遮蔽天空的时候,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却在耳侧,听到了不属于他的陌生呼吸声。
孔云的魂魄在刹那感受到了某种被挤压的强烈痛苦,自己的真灵在一点点粉碎。
冰冷,死寂。
深渊一样的恐怖将他一点点吞噬,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落,却不能退。
大君,在“吃掉”他!
不!
孔云七窍流血,清秀的面容在巨大的痛苦前一点点扭曲,他明白大圣正在一点点占据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里复苏。
他是大圣身体里流淌的血,是祂的汗水,祂的发丝,祂身上掉落的羽毛,唯独的,他不再是孔云,不再是活着的生灵。
孔云眼中涌起悲戚,强烈的不甘心让他双眸充血,张口欲言,却已无法控制己身。
“小云。”
“孔小云。”
这是谁的声音?
好熟悉啊。
孔云魂魄碎裂,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趴在谁的背上。
他试着伸手抓了抓,只攥到一手冰凉滑腻的衣料,有一股平和安定的香气,从那衣料中透来,像莲花的香味。
薛错?薛错!
是你吗?
“是,是我!孔云你这个死肥鸟王八蛋!”
“是我!你醒过来!”
薛错飞到妖庭的时候四处都在混战,还看到了殷飞雪,他心头狂跳,觉得不对劲,便用神卜的方式为孔云算了一卦。
结果娘娘显示的卦象,是孔云已经不是孔云了,这是什么意思?
薛错再卜一卦,得到同样的卦象,他立刻上香问了娘娘,随后不敢露面,直奔六圣庙。
庙中妖怪长老镇守净世轮,薛错费尽功夫,请了娘娘神念随身,才敢偷偷摸摸,顶着那烤人的神光,溜进净世轮。
里面的大恐怖如影随形,如果不是娘娘实力恢复了三四层,有了往生桥和无间地狱做傍身,他根本进不来这妖族仙器。
净世轮中如有实质的神灵视线,虽未清醒,却几乎要把薛错同化为一滩血。他摸索许久,还是靠着当初小云赠给他的腿毛,才找到深处,已经被翠羽淹没的青年。
薛错几乎是偷东西一样,背起孔云就跑,把孔云从净世轮里硬生生拉了出来。
进去的时候悄无声息,可是出来的时候,他是一骨碌滚出来的,正对着一个白眉白发的老头子,两人四目相对,薛错昏头涨脑,尴尬一笑。
老头子勃然大怒,出手就是杀招:“你是谁!”
薛错捞起孔云,拔腿就跑,长老立即召集长老王卫凶神恶煞的朝他追来。
薛错被法宝打得几欲吐血,他咬牙狂奔,脸皮子都被风吹松了:“孔云你做什么不好,你去做容器,你长脑子吗!”
长老们更是气的头皮发炸,从二人出来,那大圣神像就暗淡了下去,这不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他高声道:“人族奸细,阻碍我族复兴!实在是欺人太甚,众王卫,拿住他!”
薛错被逼的没有办法,用了极意自在功,甩开追兵,但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他是谁!偷学大圣功法!”
众长老这一下子实打实的红了眼睛,那可是孔雀大圣不传之秘,他一个小小人族怎么会的!
孔雀!定然是那只孔雀吃里扒外!
他奶奶的,就算羽族最靠不住,一群只知道谈情说爱,肥水流向外人田的蠢货!
薛错背着孔云狂奔,四面八方全是追兵,薛错无处可逃,干脆用极意自在功遁走。忽然他脑袋一懵,从半空跌落:“娘娘,有没有什么办法!”
刷——
薛错的真灵看到了一根巨大的浮木,一只华丽非常的孔雀落在木上,居高临下的用神眼俯视他。
南孔雀大君!
薛错瞳孔紧缩,干脆一个踉跄,抱着孔云咕噜噜滚到柱子后面,他满脸凶光,气急败坏:“你们逼我!”
他一咬牙,用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招,咬破手指,在自己脸上绘制了请神符,薛错颤颤巍巍,狠心的点上符头符尾,手持三根香,刷地点燃往地上一插,狰狞道:“娘娘!救我!”
薛错喊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空气忽然一滞。
他的面容霎时变得无比平淡模糊,眼眸变得无比深邃,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祂”抬起手,对着神庙微微一指。
净世轮的光华霎时暗淡了一瞬,南孔雀大君瞬间消失在薛错的真灵世界里,随后“祂”便消失了。薛错回过神,哇哇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面白得从坟头里刨出来一样。
他背着孔云趁机跑出神庙,庙外妖妖大战,混乱不堪。
薛错跑得五脏剧痛,忽然,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身后的孔云从他身上滑落。
孔云乌黑的长发逐渐变作一尾尾雀翎,清秀的面容更加高远淡漠,如同没有人气的泥塑。薛错脑海中响起一道平淡的男音,似乎从万年以前传来,祂说:“薛错,他已为我血,我身。”
薛错猛然抬头:“不可能!你从他的身体里出来!”
那声音不再回答,薛错低头拍打孔云的脸,没有呼吸,没有回应,他的面容在变化,气息在变化,越来越陌生,陌生到了薛错怀疑自己偷错了人。
这不是他,那孔云呢?
死了吗?
孔小云已经死了?成了大君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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