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了重宝的凡人先是呆滞,随后狂喜,然后便是惊惶,揣着到手的宝贝拼命往前冲,却被早就爬上去的人一刀砍伤,抢得了宝贝。
银蛇女捂着嘴巴:“可惜了。”
其他仙人道:“不必难过,此子心智不过关,不堪大用,得了宝贝,现场怎能留下活口。”
银蛇女称善,却听薛真真道:“凡人心智不坚,慈茹姑娘可不要再赐下宝物,徒增杀戮。”
银蛇女撇撇嘴,懒洋洋的打着扇子:“剑主说的是……咦,那个孩子……”
众人目光看向一处,爬在最前面的小孩十一二岁,甩开别人十多丈,他背着一柄短剑,身形轻巧。目光坚定,不为路上的奇花异草所蛊惑,一心奔着山头爬来。
“顾如诲。”
剑仙慢慢睁开了眼,他一开口,引来众人瞩目,君无畏却不察觉,问灵光寺的大和尚:“慧隐大师知道吗?”
慧隐大师点头微笑:“善哉,小僧略有耳闻,的确是一个少年有为的剑道天才。”
薛真真忽然说:“天才?比之薛错如何。”
慧隐大师看了眼偷偷用弹弓往下射御风符,救了一个凡人的薛错,合十手掌,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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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剑仙轻轻摇头:“薛错没有什么剑道天赋,他和顾如诲无法同一而论。”
薛真真皱眉,摇头不赞同:“我的父亲曾说,我本不适合修炼,长生无缘,我不信,如今我的境界已经超过了他,你能批驳我的道吗?”
君无畏于是沉默,他只回答了一次,便意兴阑珊,枕着手臂,躺在花树下合眼睡觉。
他说了自己的看法,薛真真并不认同,他也不争辩。
但他是东陆的剑仙,他的沉默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蔑视,无人能忽略他的看法。
薛真真静默片刻,抬手握住龙威剑的剑柄,站起身。
灵光寺大和尚连忙合十手掌,退到一边。
剑仙睁开眼,手中的竹剑轻轻嗡鸣,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消失于花树下。
片刻之后,万里长空响起一声龙吟,簌簌震落了许多花瓣。
薛错用衣摆接住花瓣,站起来走到桌案边,歪头看了看和尚的光头:“大师傅,你能把桌上的花瓣扫给我吗?”
灵光寺的大师怔住,道了声阿弥陀佛,戴着佛珠的大手一挥,将落到几案上缤纷的花瓣扫入薛错衣袍。
薛错粲然一笑,无忧无虑。
银蛇女好奇的歪过身子:“小友,你爹可是亲口说你没有剑道天赋哦。”
薛错回过头:“我又不想修道。”
银蛇女一噎,周围的道人也纷纷看过来,目光略有几分探究。
银蛇女轻笑:“果然是小孩子的想法,你因为这点打击就自暴自弃,白白玷污了剑仙的血脉。”
薛错本来已经跳下了台阶,闻言又回过头,径直走到银蛇女面前。
他身量矮圆,红绳扎着两个整齐的花苞头,白净得像个糯米团子,看起来十分招人喜爱。
薛错说:“你觉得我不配,不如拜我娘做干娘,到我爹面前修行,我一个人孤单,有个兄弟姊妹也很好。”
银蛇女脸色绯红,勃然大怒:“你……竖子无礼!”
在场的修士谁没有被银蛇女冷言嘲讽过,如今见她被一个六岁的小娃打趣,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纷纷笑出声。
“慈茹,”坐在上首的紫金白玉冠的老人淡淡扫过来,道:“遴选在际,专心为好。”
银蛇女低头称是,薛错趁机兜着花瓣,跳下台阶,头也不回,看得银蛇女牙根痒痒,冷哼了一声。
薛错兜着花瓣,直奔流觞曲水。
坐在花树上发呆的有瑕见了,回过头招呼束剑阁的师姐师弟们:“快看,那就是我说的小师兄,小师兄出来了,咦,他在干什么?”
天一门的弟子们身着蓝白色长袍,规整得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在今天到来的三千门人中独树一帜。
凡民出身的徐有瑜与束剑阁的弟子坐在右侧,左侧是以长老嫡系为首的天一阁弟子。
听到有瑕的声音,徐有瑜朝花树下看去,小师兄兜着落花来到水边,然后踢掉了鞋子。
徐有瑜眉头一皱,身旁天一阁的大弟子更是面露诧异,不禁沉下眉毛:“不成体统。”
天一阁的女弟子道:“那是薛长老的儿子?我去教训他!”
女剑修化作一缕流光,落到小溪边。
薛错把花瓣洒进溪水,这些峰顶修士当做寻常美景欣赏的落花,是灵气丰盈的仙草。
落英顺着水流往下,流过半山腰,流向山下。
溪水里的灵气丰盈,凡人喝了也觉得有力气,薛错一把一把的撒,却有贪吃的鱼儿游过来,将花瓣吃得一干二净。
薛错震怒,差点掏出爆雷符,但一想起娘亲看到他在此处炸鱼的脸色,便讪讪的收回符纸,叉着腰,决定下河捞鱼。
“喂?”
薛错回过头,是一个不认识,高鼻薄唇,烈火一样的女剑修。她踢了踢薛错的鞋子,左右看了眼,语气气恼:“你快点上来,不要在这里丢薛长老和剑仙的脸!”
薛错:“姐姐你是谁?”
女修士不耐:“你好不懂事,给我上来再说。”
她已经踏入神虚境界,比筑境期的薛错高了整整四个境界,人又生得高大,干脆一把提住薛错。
薛错当然不愿意,使劲掀他的手,但境界相差太大,他挣脱不得,小鸡一样被提起来,女剑修转身想走,却被一只手拽住。
她诧异的回过头,是束剑阁的大弟子,徐有瑜,林有瑕等人。
女剑修大怒,甩了甩手臂:“你敢碰我!”
徐有一点点将薛错从女修士手中救下,放下地上,拱手道歉:“青黛师姐。”
青黛啪的甩了徐有瑜一耳光,身后也落下数位天一阁的弟子,将青黛护在中间。
薛错左右看了眼,光着脚丫,伸手抓住徐有瑜的衣袖,青黛气的胸膛起伏,扫过束剑阁的弟子,徐有瑜明显是想讨好薛长老的儿子,故意和她作对!
青黛冷笑:“薛错是天一阁的弟子,轮不到你们这些凡民来管,薛错,你过来!”
“就是就是。”
“你就是薛错?快过来,你认错人了,我们才是你的师哥师姐。”
束剑阁的弟子自然不忿天一阁弟子的高傲,跟着徐有瑜的几人交情最深,同气连枝,一时不肯相让。
薛错一头雾水,被两拨人遗忘,挤在中间,根本没人听他的。
争执中,林有瑕突然把薛错抱起来,笑道:“你们不如问问薛师兄是如何选。”
薛错拍掉林有瑕的手,气的从他身上跳下来:“我才不选,你们都走开!”
走了几步,薛错又转回来,目露凶光,光脚丫踩了林有瑕一脚:“掐我屁股!”
徐有瑜闻言皱眉,瞪了有瑕一眼,
有瑕:咳咳。
两拨人面面相觑,各自不屑的扭过头。
青黛冷哼一声,薛错自甘堕落,朽木不可雕,她心里生气,不愿再管薛错丢不丢人,飞回花树。徐有瑜和有瑕,以及其他几个束剑阁弟子则留了下来。
徐有瑜走到薛错身边,薛错蹲在小溪边揪草,见他过来,扭过身,用后背对着徐有瑜。
徐有瑜给有瑕使了个眼色,有瑕丧眉搭眼的走过来,蹲下,开始抓耳挠腮:“那个……小师兄啊,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掐回来。”
薛错沉默片刻,回过头,盯着有瑕看了一会儿,忽然嘴角嘲讽的抬起:“呸。”
有瑕:没必要吧!
徐有瑜和其他几个束剑阁弟子十分稀奇,平日里有瑕长袖善舞,招人喜欢得很,反倒是他们不怎么受人欢迎,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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