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薛错大概是没有见过的。
顾如诲他想来论道台,那么他想来便来了。
周围的修士们被今天论道台上发生的事刺激得不轻,此时议论纷纷,这个人又是什么来路?
无数双眼睛看着论道台,白洛洛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听到四面八方的质疑和轻蔑,一颗道心不禁摇摇欲坠,赶紧吃了一颗问道丹才勉强冷静下来。
白纤梅传音给女儿:镇静,莫急。
白洛洛呼吸急促,狼狈的握紧拳头,她心中羞怒交加,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为什么会输。
她的脸面已经丢的一干二净,哪怕咬牙强撑,也捡不起来了。
啸风认得顾如诲,他被孔云暴打一顿,鼻青脸肿,此时一瘸一拐的凑上开,在白洛洛身边道:“大师姐,不要怕!这人叫做顾如诲,是剑仙新收的亲传弟子,与薛错不合,曾为了争一个藏经阁的名额,闹得面上难堪!”
“不合?”
白洛洛心说:难不成他是来看薛错笑话的?
闻人异原本被白纤梅的道境压制得极其难受,此时道威消失,他便立刻站出来,直指矛头:“白师姐,你们输了,到底认不认?”
“对!可是不敢认!”
“我们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呢!”
白纤梅眉头一沉,心中十分不悦,这些不知死活的新弟子,简直给脸不要脸。
她还在这里压阵,就敢跳出来叫嚣!
白纤梅从云头飘然落下,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冰肌玉骨,水态云容,仿佛一阵带着香味儿的雪。
她笑着夸奖道:“薛错,你的符箓一道确实高深,便是我也是从未见过的。”
薛错被顾如诲挡在身后,他探了探头,警惕道:“我不收徒。”
白纤梅笑容一滞,她正待走近,忽然被一只胳膊拦住。
少年背影孤瘦,他握着竹剑,有一股让人难以招架的锋锐之意:“白师伯,您要插手晚辈之争吗?”
白纤嘴角微僵,想起来那个死女人:你若插手小儿之争,我们便天神境对天神境。
谁要和那个木头打架!
白纤梅心中一怯,顿时恼羞成怒。这事本来就让她心中不快,此时被一个小了许多辈的弟子提起,顿时怒火中烧,她冷下脸色:“贤师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乾坤朗朗,道法自然,两个小儿不过在此口驳几句,还有我在云头坐阵,哪里来的争端!”
她道威如海,压的周围弟子眩晕不止。
这就是天神境,哪怕只是丹药喂出来的天神境!
白纤梅主动下场说和几个小辈,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但没想到这几个小儿硬是不接!
如此驳她的脸面!
可气!
白纤梅眸中神光湛湛,直指顾如诲背后的薛错,斥责道:“薛错,我问你是不是?”
闻人异等弟子被音波刺激得双目通红,额头青筋爆起,哪里想得到,众目睽睽之下,一派天神境长老,竟然如此不讲脸面,以境界压人。
弟子们怒火中烧,有一人迫于压力跪倒,便立刻被同伴搀扶着站起来。
不跪!
跪她个鸟人啊!
薛错原本正为顾如诲出现吃惊,猛然被道境一冲,顿时头晕目眩,孔云原本气势汹汹,被道威一压,站都站不稳,噗地变成一只翠翎肥鸟。
天神境杀他们,比碾碎蝼蚁都容易!
薛错的十二重灵台,金池摇摇晃晃,水波荡漾,原本合拢的莲花忽然一朵朵次第开放。
薛错瞬间神志回笼,截住了欲开口答应的话头,牙咬的直痒痒,恨不得蹦起来,指着白纤梅的鼻子大骂,呆!好不要脸的大娘!
众人哪里拦得住她!
白纤梅背着手,一步步向前:“你今日,是不是用了什么密法?告诉我。”
薛错被压的头皮发毛,仍提了提肚皮,咬牙道:“师门秘辛岂可外传,大娘要是真想知道,干脆改换门庭,到我天一门,拜我娘为师,我自然知无不言!”
白纤梅勃然大怒:“你找死!”
她已经得罪了薛真真,不如干脆一点,得罪到底,只要不出太一派的门,薛真真也不能把她如何。
顾如诲抬眸,他也在道威压制范围内:“白师伯,您过了,今日薛错被道境压一次,来日师娘会如何?三山五泽,有没有师娘和师父不能去的地方。”
白纤梅脸色一白,嘴唇发颤,她不相信自己悉心栽培的女儿会比薛真真的儿子差,她看着顾如诲和薛错,心里更加不适。
可若真的把薛真真得罪死,还是不占理的那种……
白纤梅重重的哼了一声,克制不住杀意,又不得不克制,憋的脸色难看至极,她将怒火一点一点吞回去,强撑道。
“哼,罢了,这场比试本就不公平。”
“你符箓来路不正,胜之不武。”
“我们不比了。”
白纤梅忽然一挥衣袖,卷起丢尽了脸的白洛洛,二人乘风而去,速度极快。
她一走,论道台的空气都为之一松,一干修士腿软脚酸呼啦啦坐在地上。
孔云蹬了蹬爪子,变回人形,把薛错拽起来,自己没有力气还要晃他:“你不嘴欠会少块肉吗!那可是天神境!”
“境界之差,天地之别!天神境不愧是半步真仙之境!”
“我等根本动弹不得!”
“是啊是啊,快来帮吾看看脊骨,总感觉矮了几分!”
“去去,兄台几时高大过?”
众人吵吵嚷嚷,闻人异等人也纷纷点头,点着点着,他忽然喃喃道:“这就是天神境啊,感觉也不过如此……说不定我也能修到呢。”
女修士握着刀,挑了挑眉:“还改道法吗?”
闻人异看了看薛错,握拳:“不改了,我死磕到底!”
薛错这边共同患难的修士劫后余生,四目相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区区筑境期蝼蚁,活着抗过天神境,不退一步,也不是一团散沙。
东陆什么时候有过?
而且今日论道台,谁输谁赢其实一目了然,白纤梅掉在地上的脸想捡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而啸风等弟子脸色便十分不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各灰溜溜的拍拍屁股溜了。
薛错搭着孔云的肩膀,四处看,却发现顾如诲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是夜。
薛错回到洞府,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身影。
天剑十二式。
每一剑都有自己的道韵。
顾如诲练完最后一势,回过头,薛错正从树下走出来。
“师兄。”
薛错挠挠头,慢吞吞的啊了声,他心里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娘没来吧?
难道爹来了?
顾如诲走过来,他的动作并不快:“师兄会拔剑吗?”
薛错:“啊?”
顾如诲默了默,把自己的剑递给他:“在凡间,有人欺辱你,并不需要多言。”
顾如诲说:“我不会符箓,只能教你拔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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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顾如诲态度认真, 他真心诚意的想教会薛错天一剑法,这是大道,作为剑仙的儿子, 他不应该去钻营旁门左道。
师兄还是太贪玩,明明他并不是没有天赋。
薛错也感觉到了, 他比顾如诲矮, 但是顾如诲并不会弯腰和他说话,也就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些微失望的情绪。
这个世上,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道法,道统, 对自己的道承坚信不疑, 因此他们很少会去劝别人改换道统。
薛真真算一个。
现在顾如诲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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