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都像是在哄孩子,温柔得模样若让下属看见了,怕是会大跌眼镜。
他如果装作看不见,什么都不说,鹤见述还能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现在可不行了。
鹤见述把脸埋进男人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道:“我真的只是想做一餐饭哄你。”
“哄我?”
“嗯,哄你。”少年的声音闷闷的,抽噎着:“你工作太辛苦了。”
但其实真相不只是因为这个。
他的真实目的是想借机说服降谷零接受西格玛。
“还有……”鹤见述犹豫着止住了话头。
降谷零心中妥帖又感动,下意识接到:“还有……?”
少年却死活不肯往下再说。
鹤见述觉得很丢脸,爱心晚餐不仅没做成,还差点炸了厨房。说着是“犒劳”,结果一片狼藉的厨房都是下班后的降谷零来收拾的。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愁死了,崽都到东京了,他还没搞定崽崽的另一个父亲。
鹤见述想着想着,悲从中来。
自己是不是一个很没用的爸爸,要让崽失望了。
于是降谷零就看见,原本已经哄好了的少年,突然鼻子一皱,灿金色的眼眸再度水汪汪的。
水光潋潋,少年哭得脸颊鼻尖都是红的,眼尾一抹飞红。
他还不停地用手背去抹眼泪,动作极为粗.暴,毫不在意自己娇嫩的肌肤会不会因此擦破皮。
降谷零:!!
少年哭得很好看,可降谷零心里一点旖旎的情绪都没有,满眼都是心疼。
降谷零难得有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颗心就像放在火焰上烹烤,焦灼不安。
“阿鹤,我不问了,真的不问了。你别哭。”
哪里还敢再问下去,再接着哭下去,谁顶得住。
这是降谷零的珍宝啊。
然而鹤见述的哭根本止不住,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水做的,否则怎么能流出这么多眼泪。
“别用手擦,会痛的,用手帕。我去给你换一条新手帕。”
降谷零安抚地亲了一下少年的发顶,旋风一般冲进了主卧的浴室。
鹤见述不想他为自己折腾,视线四下一扫,哪怕泪眼朦胧,依旧精准锁定床头柜的纸巾盒。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正要抽出纸巾,目光却率先被柜面上的文件吸引了。
降谷零着急之下一时疏忽,没有把文件锁紧秘密的保险柜里,而是随手丢在了柜子上,想着之后再去整理。
反正阿鹤向来不去翻他的电脑和文件袋,遇到一些机密电话还会主动回避,分寸感拿捏得非常好。
如今公文包被磕了一下,在庭院摔的那一本本就把扣子摔开了,现在更是露出了一个大缝,里面的文件直接从那个口滑了出来。
鹤见述的确不会主动翻看降谷零的任何文件,可现在是意外,是直接掉在他面前的。
他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大标题:[证人保护计划]
鹤见述连抽纸巾擦眼泪都忘记了,怔怔地望着那份文件。
他知道那份文件,降谷零曾跟他提及过。
签署那份文件,意味着要隐姓埋名很长一段时间。它也意味着分离,在组织尚未解决的日子,要顺利脱身,就不能再以任何方式与组织有接触。
降谷零是“波本”,签了它,一旦被公安送走,他就会见不到零哥了。
鹤见述并不知道,签了这个协议也不会被强制送走,以他的实力也不至于到改名换姓的地步,最多是将来匿名上法庭提供几条组织的证词。
他真的单纯地认为:证人保护计划,就是从签署的那一刻起要远离东京、远离降谷零。
所以哪怕降谷零跟他提过几次,鹤见述始终以“我是个横滨人,组织管不到横滨头上,而且我也没有在明面上与组织有接触”为理由,拒签这份协议。
可是……
被自己多次拒绝的协议,会让他被迫离开降谷零的协议,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阿鹤——手帕来了!”
降谷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迅速接近。
鹤见述的眼睛酸涩不已,一眨眼,眼泪就滴落在证人保护计划上面,将纸张打湿了一个角。
男人举着温热的手帕,轻柔地贴在少年的面颊上。他扶着少年的肩,将他转向自己。
“怎么了,在看什么?”降谷零一边问,一边凭借身高优势,越过少年的头顶往下看。
那里放着一份被眼泪打湿的证人保护计划,公文包虚掩着一盒纸巾。
是来拿纸巾擦眼泪,结果不小心看到了文件吗。
降谷零没有在意,随意一瞥后就收回视线,专心地用温热的手帕一点点擦干少年的泪水。
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他原本就是要拿出来给阿鹤过目的。
“对不起,我、我看到了你的文件,还把它打湿了。”鹤见述低声地说着,因为哭太狠了,话语完全止不住一句一哽咽。
“不要紧,一下就干了。那是还没签字的模板,就算不小心毁掉了,再打印一份就好了。”降谷零安慰道。
鹤见述沉默着,连哽咽的声音都慢慢平息了。
降谷零还以为是他心情平静了,自己把人哄好了。
他想了想,干脆把人抱起来。
不是公主抱,是那种抱小孩似的抱法。
一手托着少年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掌则护在他的背上,直直把人抱起来。
失重感骤然传来,鹤见述下意识伸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双腿夹住他的腰,免得自己掉下去。
拖鞋没能勾住,掉了一只,另一只要掉不掉地挂着。
降谷零坐在床沿,把少年另一只拖鞋也脱掉,随手丢在地上,跟之前那一只汇合。
少年坐在他的大腿上,背又挺得笔直,视线就比他稍微高了一截。
“再哭下去,就不是小花猫,是小哭猫了。”降谷零的嗓音温柔至极,灰紫色的双眸中只能看见鹤见述一个人。
容貌昳丽的少年被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不肯撒手。
少年低垂着眼睫,小声地说:“那个文件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么……什么证人保护之类的。”
降谷零:“对,全名是证人保护计划。你很感兴趣?”
“嗯。”
降谷零有些意外,主动道:“等一下你可以拿去,看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
“我直接看没有关系么?”少年的语速缓慢,听着平静了许多:“那应该是你给其他人准备的机密文件吧。”
“没事,那还算不上机密文件,看完还给我就好。”降谷零还挺开心有个东西能拿来哄阿鹤,为了让阿鹤安心,他还解释了一句:“反正原本就是要先拿给你的。”
鹤见述问:“先拿给我?”
“嗯,签署之前总得问过你的意见。毕竟,你是……”西格玛的亲爸。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零哥,你想要我签那份文件?”少年的语气依旧平静。
降谷零总算察觉到几分异常。
此“静”似乎非彼“静”,不像是冷静下来的样子,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男人眉头微蹙:“阿鹤,你……”
话又一次被打断。
“零哥,我不喜欢那份文件。”鹤见述干脆利落地说道。他抬了抬眼,灿金色的眼瞳定格在金发男人的面容上。
他们对视甚至没有超过半秒,鹤见述就像被刺到一样狼狈地挪开视线,他狠狠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飞快低下头。
速度太快,降谷零晃眼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方才竟然在阿鹤的金眸中,看见了几分危险的暗芒。
鹤见述想要推开降谷零,伸出的手却在将将触及男人时,犹豫着停了几秒。
这就几秒,他的手就被降谷零捉住了。
“阿鹤,你到底怎么了?”
降谷零严肃地说:“没开玩笑,你的情绪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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