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的omega不能骑自行车坐地铁去上班。”瞿末予扶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
沈岱看了看表,再僵持下去就要迟到了,总不能第一天复工就迟到,他只能坐了进去。
瞿末予给沈岱关上车门,自己也上了车,他整了整衣襟,笑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心中突然涌入一股满足感:“我们以前也好几次这样一起上班。”
沈岱说道:“我不能一直坐你的车,会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瞿末予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沈岱愣住了。
“不过你确实不能一直坐我的车,我的行程不固定,有时候不是先去公司,经常还有应酬,回来很晚,我会给你专门配车和司机。”
“不用了,我不想要这些,这让我不自在。”沈岱低声说。
瞿末予看着沈岱,突然伸出手,将他略长的刘海撩到了耳后:“你早晚要适应的。”
沈岱在心中叹了口气。
到了公司车库,沈岱看着外面不停有车和人在流动,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即便是执行总裁的专属车位也不是独立的,那周围全是高层的车。
老吴下了车,先给沈岱开车门,沈岱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瞿末予道:“中午家里会给你送专门的营养餐,不要吃食堂,也不要乱吃外面的快餐。”
沈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在他人的注视下从瞿末予的车上下来,只是他今天要面对的第一场考验,他还要回到曾经工作的地方,面对一群相识的同事,接受他们言语或眼神的询问。
到了研究所,沈岱心中忐忑难安,但表面上还是淡定从容地走了进去,应该是刘息提前打了招呼,同事们见到他,并没有很夸张的表现,该招呼的招呼,该问候的问候,只是神色中的好奇根本掩藏不住。
程子玫怕他尴尬,从门口接上他,领着他直奔办公室:“你以前的办公室还给你留着。”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沈岱大大吁出一口气,他看着程子玫,见程子玫也在看着他,俩人相视苦笑。
“别多想,老师为你解释过了,他们也不会多嘴来问你什么,你回来是来工作的,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自己的私事。”
沈岱勉强笑了一下:“但是私底下他们会怎么说,没人管得了。”
“那又怎么样,你也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人。”程子玫走到书架旁,随手摆弄沈岱那些奖状、奖牌之类的东西,“这里是研究所,咱们拿实力说话。”
沈岱也看着那些过去获得的荣誉,坐在熟悉的办公室里,他想起曾经追求的学术理想,这一刻,仿佛有一团火在胸中重燃。
回来上班的第一个上午,沈岱忙着梳理过去的工作进程,他缺席的一年多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以前跟的几个课题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进展,他要补很多很多课。
这个上午过得不大舒服,出于心理作用,他还不能完全坦然地面对从前的同事,尽管大家都表现得非常自然,但是他心虚。同时他的胃也有点难受,可能是那顿早餐太过营养了,他明明没吃太多,仍然有些反胃。
到了中午,大家要去吃饭,程子玫说公司对面有一家泰餐厅,是他走之后开的,要带他去尝尝。
沈岱已经忘了瞿末予说家里要给他送饭的事,但他依然不打算出去吃,他想买一瓶牛奶当午餐,以免再吃什么东西就会吐出来。
正当同事们都在往外走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俩人不解地循着声音望去,竟看到瞿末予正逆着人流走进来,他身高腿长,又是绝顶的相貌和气质,在人群中眨眼极了。
沈岱僵住了,那一刻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可也只是想想罢了,他能往哪儿跑。
瞿末予对向他问好的人纷纷点头,脚步不停地径直冲沈岱走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程子玫瞪直了眼睛,默默地往一旁退了几步。
瞿末予走到沈岱身边,神色如常地将袋子递给他:“家里刚送了饭过来,你趁热吃。”
沈岱不敢置信地看着瞿末予,他同时感觉到四周的目光像射线一样扎了过来。
瞿末予状似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在不远处找到了那个叫周岚的实习生,不,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了,这个曾经对沈岱动过心思的小子,以后就要和沈岱在一个环境下长期相处,他希望周岚足够聪明和识时务,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干脆就过来“看看”。
周岚接触到瞿末予的目光,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
瞿末予用不大不小、刚好周围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本来想陪你一起吃的,但我中午有个饭局,现在就得走,你好好吃饭,下班我会来接你。”
沈岱硬着头皮接过了午饭,他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建设,不要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评价,自然舒展地回归工作,专注于他的科研事业,这一下全完蛋了。
第八十六章
瞿末予走后,沈岱拎着盒饭躲回了办公室。午饭自然也是精心准备的,瞿家大厨的厨艺他以前很喜欢,清淡有营养,味道也很好,可现在他毫无食欲,又不舍得浪费食物,勉强吃了几口,吃完之后更不舒服了,甚至跑去厕所干呕了一阵。
之后的整个下午,沈岱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度过。
一是他需要重新调整身心状态,二是他放心不下丘丘,时不时要看看监控,或者和保姆视频。
自丘丘出生以后,俩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孩子一开始必然是难以适应的,哭闹不止,通过视频也无法安抚他,保姆就把他放在了沈岱的衣服堆里,但效用也有限。沈岱看着心疼又心急,但这一步的“戒断”早晚都要做,他开始考虑是否也去医院提取一些腺液给丘丘用。
下班时间一到,沈岱拿起包就走了,他打算先坐地铁,出了地铁站再打车,这样才能在下班高峰期最快到家。
挤进地铁后,刚刚站稳,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瞿末予打来的电话。他按了静音,等电话响了很久自然挂断,假装没听到。
地铁里人挤人,他抓着扶杆,想要往门边儿移动,挪了几步又放弃了。车厢里冷气循环,但人太多了,各种alpha和omega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自然不会好闻,他又开始有些反胃,身体忽冷忽热的不大舒服。
出了地铁站,沈岱跑到最近的药店买了盒胃药,当场吃了,瞿家肯定有各种常备药,但如果被兰姨他们知道了,免不得小题大做。
坐上出租车后,他又打开手机,发现瞿末予打了五六通电话,还有问他在哪儿的信息,他把手机扔进了背包里。
到了家,沈岱小跑进房间,丘丘看到他后委屈地小声呜呜起来,看那红肿的眼皮,今天显然是没少哭。
沈岱心疼极了,抱着丘丘亲了好几口,小声跟丘丘念叨今天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要工作,工作是做什么的,他觉得丘丘是可以听懂的,不是听懂语言,而是听懂情绪,然后慢慢理解和接受。
过了不到半小时,瞿末予回来了,沈岱听到院子里熟悉的引擎声,心里一阵发紧。
很快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敲门声亦显得毫无耐性,“砰砰砰”三下,瞿末予就推开了门,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
丘丘立刻不作声了,滴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神色也紧张起来。
沈岱低声道:“你别吓到孩子。”
瞿末予给保姆使了个眼色,保姆走过来:“沈先生,我带丘丘去看看院子里的鱼吧。”
沈岱却没有动,保姆尴尬地看了看瞿末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瞿末予站在门口,心里止不住地烦躁,他的omega对他冷淡又抗拒,他的儿子他甚至不敢随意靠近,他到底是如何落到这种境地的?他沉着脸说:“我说了晚上我接你。”
沈岱瞥了瞿末予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手机没听到,我急着回来看丘丘。”
“……为什么我对你好你也要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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